第三十六章 你可願為體修?(1 / 1)

奶奶見她沒有回複,也不在意,笑著握了握她的手,道:“阿紫,奶奶是個懦夫,自己不敢報仇,更沒資格攔著彆人報仇,但奶奶希望你的勇氣和能力是相襯的。”

陶紫看著眼前這位“長輩”,溫和道:“奶奶,您誤會了,我隻是逸散門的大師姐陶紫,陶紫並無仇人。”

她驚訝的看向她,反反複複打量了好幾遍,才點頭道:“好,這樣好,想得通就好,這人,最怕想不通。”

第二天,安葬結束之後,他們四個回了門派。師父正大大咧咧坐在山門前搗著草藥,察覺到他們幾個回來,頭也不抬的扔下銅衝子,起身往裡走:“越善,劈材做飯;趙薛,回去歇著;兮靜,搗藥;阿紫,跟為師過來。”

陶紫道了一聲是,跟了上去,還能聽到身後韓越善在跟兮靜討價還價:“兮靜,好師妹,飯你做,材我劈,行不行?”

“藥呢?”

他立刻轉身看向師弟,道:“小薛,這可是你的藥啊!”

趙薛眼下一片青紫,累得連一個笑都懶得擠出來敷衍自己這位師兄:“師父讓我歇著。”

“可是……”

“韓越善,再叨叨,下山賣桃!”

師父回頭吼了一聲,他才算是消停下來。

這四位徒弟後知後覺的發現,師父的心情好像比趙薛(自己)還糟糕?

進了書房,師父轉身看著她,歎了好幾口氣。

陶紫不解道:“師父,怎麼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書籍,道:“為師看了許多書籍,都找不出解決的方法。”

她看著桌上那兩本孤零零的書,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你的靈脈。”

陶紫沉默下來,靈脈被毀後能恢複如初的事情不是沒有,但那是萬裡無一的可能,她不覺得自己有那個運氣。

師父又歎了一口氣,繼續道:“為師想了一個晚上,也就想到一個法子,但你可能會接受不了。”

“師父請說,徒弟沒有這麼脆弱。”

他定定看著她,吐出了一個詞:“體修。阿紫,你可願為體修?”

陶紫怔在那裡,這個答案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當中。

當年發覺刑斬靈脈極差,連築基都頗為困難時,她給他的第一個選擇也是體修,理由非常的簡單。

“先活下來,阿紫,隻要活著,就有機會解決靈脈的事。”

陶紫聽著這熟悉的話語,恍惚了一下,然後收起回憶,遲疑問道:“師父可有體修之法?”

“當然。”

他的回答太過理所當然,讓她都感到詫異。

須知,在修仙界的人修當中,最讓人厭惡害怕的是魔修,而最讓人瞧不起的是體修,原因一條足矣——體修無成仙的可能,哪怕倒回仙人頻出的幾萬年前,也沒有體修成仙的先例。

連魔都可成神,但體修不行,因為成仙必定經曆的一點是褪人身,成仙軀,而體修最主要的依仗就是肉身,又怎麼可能褪去?

因此,絕大部分人修都不會留有體修之法,哪怕是那些毫無修煉天賦的道、佛修,也不肯低下頭去修體,在他們看來,那是對他們的侮辱。

師父看著陶紫的沉默,以為她是不肯,便猶豫著開口:“阿紫若是不肯,為師就再想想法子。”

她笑著搖了搖頭:“不必了,師父,就體修吧。”

他看著做下決定的徒弟,自己反而有些拿不定注意,道:“可是……體修很痛的。”

陶紫愣了一下,她還以為師父是要說體修的弊處,哪想到會是這個。

師父再次提醒:“體修之法少有人能撐下來,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痛,那痛遠超出你的想象。”

她啞然失笑,過了一會才道:“師父,弟子都同意了,怎麼您反而猶豫不決?”

“罷了,那就體修吧,你底子也合適——前幾次受傷,常人十天半個月才能有所好轉,你卻幾天就辦到了。”

陶紫不接話,她覺得這可能是自己從前為修仙者的緣故。

臨出門前,師父又問了一句:“阿紫,你確定你不怕痛?”

“師父我受得了。”

不怕痛?怎麼可能。

她年幼時被一樹枝劃到手,都嬌氣的捂著那小血痕哭了起來,急得師……青嵐天尊用了治療術,又拿桃子、冰糖葫蘆等各種小零嘴哄著,這才肯收起眼淚。現在想來,都不敢相信那嬌滴滴的小女孩是自己。

陶紫很快扔掉心中不該有的小情緒,推門走了出去。

兮靜已經不在外麵,她想了一下,走向廚房,準備看看韓越善怎麼樣了。

還沒到廚房門口,一聲“嗷”就從裡麵傳了出來,她剛要加快腳步,一條大魚就從裡麵飛了出來,落到她腳邊,彈來彈去。

她是不是該誇一句這魚真有活力?

“大師姐,你怎麼過來了?”

師弟從廚房裡衝出來,臉上還沾著幾片小的青菜葉子,非常自然的衝她微笑。

陶紫還真是好奇,這得是乾了什麼,才能讓青菜葉子沾到臉上。

很快,她就知道了。

看著廚房裡那同時放著青菜和活魚的桶,再看看菜板上有著可疑小口子的青菜,陶紫腦殼一陣疼。

“你還蹦,再敢蹦一個試試看!”

外麵傳來韓越善難得暴跳如雷的聲音,她出去一看,那條魚正蹦來跳去,好不容易抓住了,又掙紮出來。

陶紫腦袋越發疼了。

“師弟。”

韓越善停下抓魚的動作,看向大師姐:“師姐,怎麼了?”

“可以告訴師姐,你煉體幾層嗎?”

聽到這個問題,他驕傲的挺了挺胸膛:“師弟煉體四層了,是師門僅次於師父的存在。”

你丫的煉體四層抓不住一條魚還這麼驕傲?陶紫難得想要爆粗口,她深吸一口氣,艱難的微笑道:“那怎麼抓不住一條魚?”

韓越善撓了撓頭:“不敢用力,我怕控製不住力氣。”

“能不能讓師姐看看怎麼個控製不住法?”

下一秒,一條魚在她麵前被腰斬,淅淅瀝瀝的血流了出來。

他一臉無辜的看向她:“師姐,你看,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