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值得
這一大家子都挺神奇的。
花蕊蕊經過觀察之後,得出了一個很簡單的結論,甚至這家裡的狗,那都是身懷絕技。
彆說狗了,連貓都不簡單。
就是貓的名字叫“貓貓”,有點敷衍的樣子。
下午的時候,全村都知道張浩南又弄了個女人回家,到了晚上,“大食堂”裡所有員工對此都討論得起勁。
對大老板到底有多少“後宮佳麗”,從高管到一線操作工,都是非常感興趣。
編排老板也算是本地廣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一項娛樂活動。
今天趙飛燕就是帶著花蕊蕊到處轉轉,花蕊蕊看到“吾家湖”的時候,感覺有點神奇,整個村莊儼然就是朝著大公園發展的。
完美符合城裡人的“田園牧歌”想象,而不是遍地露天糞坑。
晚上是給小孩子們過生日,沈錦蠻自然也過來,花蕊蕊看到沈錦蠻帶著的雙胞胎,雖然早就知道,但還是很震驚。
名校高材生的同學,往往也在彆的大公司或者政企中上班,業務上能減輕多少壓力,一線業務員心中最有數。
真是三對雙胞胎啊。
她自然是不會去打聽每個人的選擇,來這裡,固然最開始是家裡的安排,但是現在,她是願意幫助張浩南“謀財害命”的。
沒有哪個跨國公司不饞,隻不過“沙食集團”的公開消息和內部員工泄露出去的機密消息,那是兩回事。
也正因為如此,繆家作為跟著發家的原五家埭大姓之一,如今也是非常願意在年輕人的學業上下血本。
而沈錦蠻那種內秀俏麗的賢妻良母形象,讓花蕊蕊有點奇怪,這種氣質的女人,居然也會願意給人做小老婆。
第二道是省監察部門的常駐辦公室,這個監察部門,還分了兩個係統,一個是常規的經濟風險,另外一個則是政審。
畢竟“沙食集團”在歐洲的銷售渠道、目標客戶,其實嚴格來說,在現有的世界經濟體係下,其實是算敏感數據。
其實“沙食集團”內部升遷一直都有標準,很多時候是可以預測的,隻是在正常的輪值之外,還有一個“欽定”,算是“考舉”之外的“察舉”。
第三道也就是最後一道,就是大老板張浩南的審查,“沙食集團”本身並沒有特彆牛逼的情報係統,但是“沙食集團”董事長張浩南……他有。
“戰略部”的人都來了,丁永前陣子住院,現在也主要靠秘書團來處理工作,“接班人”選誰,丁永還拿捏不好主意。
繆家靠著姐夫丁永混出來的也不少,就是能力強的太少,一般就是小部門裡混口飯吃就行。
但這不是開後門,因為哪怕丁永“察舉”之後,還要過三道門檻。
這三道門檻,也都是公開的,集團上下都清楚,季度通報中,也會有一些司法糾紛,其中當然包括商業間諜案甚至非商業的間諜案。
這次借著大老板給小孩們辦酒,高管們也在賣力打聽消息,丁永遲遲沒有表態,張浩南那裡倒是極為清淨,因為他作為大老板,一向不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第一道是沙城市政府常駐辦公室。
更何況丁總一把年紀了,還做了“上門女婿”,說是姻親,多少也沾了點兒意思。
再加上“沙食集團”還有一個重要部門,叫作“農村供銷合作社”,這個部門係統因為張浩南在省府表過態,中央派相關巡視員來開會時,張浩南定下過目標,未來五到十年最多十五年,整個“農村供銷合作社”,都會讓國家財政收購。
此時名校畢業生的優勢,也越來越體現出來。
整個“沙食集團”也都清楚大方向是大老板定奪,但是,丁總的建議,才是最有力量的,因為大老板張浩南對丁總的支持,這幾年有目共睹。
正向反饋的激勵作用,讓清醒的人都在努力。
具體是央企還是國企形式,這個可以再討論,但既定目標是不會變的,張浩南沒打算長期持有這麼個玩意兒。
幾年發展下來,“農村供銷合作社”在降低農村產出交易成本上,越來越體現出優勢,農業部也打算撮合華北相鄰省份農村也接入“沙食集團”的貿易體係中,隻是由兩江省省府大院聯合“沙食集團”組織的考察,目前來說很不理想。
核心問題是基層吏治,但當地願意背鍋的縣府大院太少,魄力嚴重不足,具體有沒有什麼小心思,“沙食集團”是不去揣摩的,意義不大。
也因為如此,在現有的“農村供銷合作社”係統中,集團員工在薪資待遇、晉升渠道滿意的同時,也心存焦慮,不知道五年十年十五年之後,會是個什麼情況。
晚上來參加慶生宴會的人裡麵,業務量排名靠前的“農村供銷合作社”常駐經理、出納、采購員等等,也在打聽高層的動向。
基層業務員還是比較偏向於孫鵬飛,雖然是人事部經理出身,但為人不狗,願意給下屬背鍋抗雷,肩頭能擔得住份量,對非沙城籍貫的外地常駐經理們而言,孫總上位是最合適的,人家一碗水能端平。
長壽麵上桌的時候,從各個大圓桌的氣氛就看得出來,孫鵬飛跟人喝了不少,雖說集團內部的宴會,都是低度酒,但敬得人多了,也容易醉。
然而孫鵬飛本人卻是個謹小慎微慣了的人,他畢竟也是市政府跳槽過來的,見多了腦子一熱飄起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貨,“官場”兩個字,可不是隻存在政府部門之中。
“沙食集團”如此龐大的規模,一般縣城的縣政府,完全沒辦法跟“沙食集團”比複雜度。
隻不過因為“沙食集團”屬於典型的“民主的獨裁”,張浩南的存在,以及跟政府高度合作的現狀,讓常規的“官僚主義”沒辦法長存。
可以短期存在,但高輪換和超大規模擴張,讓低水平的辦公室政治,沒辦法適應突如其來的爆發式擴張。
剛建立一點“勢力範圍”,突然集團就又開辟了幾個縣甚至幾個地級市的業務量,這如何應對?
當然風險也擺在那裡,集團發展停滯不前,或者太過順風順水,一旦張浩南扔了集團,失去舵手的“沙食大船”,內爆、解體等等風險都是隨時到來的。
於是越聰明的人,越是有一種不踏實的焦慮感。
歸根究底,整個集團的發展基石以及社會信用,主要是因為“張浩南”三個字,其餘什麼和政府的深度合作,還是說龐大的業務量,它們重要,但沒那麼重要。
孫鵬飛是聰明人,所以他每天“三省吾身”的第一條,就是“緊跟大老板的腳步”,彆的都是次要的。
他給下屬背黑鍋也好,還是說抗住壓力踩雷推行業務發展,那都不算什麼。
今天大老板給子女們過生日,看著部下們過來頻頻敬酒,他表麵上很高興,還說了不少寬慰的話,但內心卻並不看重。
一旦“農村供銷合作社”要賣給國家,他肯定不會跟著去的,除非那時候他已經過了六十歲,否則不會考慮再吃皇糧。
很多長輩都來給小孩們發紅包,員工們倒也挺爽,今天每人飯卡上都多了一百塊錢,是老板自己掏的腰包,所以氣氛倒是出奇的好。
“媽媽,你高興嗎?”
“高興啊。”
吃著長壽麵,張然瑜用筷子卷著麵條,又吃了一卷之後,他又問道,“生日就是生我的那一天,對嗎?”
“對啊。”
“那為什麼你還高興啊?”
張然瑜滿臉的疑惑,他不解。
而趙飛燕更加不解:“你生日,我當然會高興啊。寶貝,為什麼你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呢?”
又卷了一團麵條,他慢條斯理吃下去之後,又轉過頭小聲問道:“那你生我的時候,不痛嗎?吳家奶奶說,生孩子可痛了。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有多痛,可是,如果痛的話,怎麼會高興呢?”
“但就是高興啊,痛肯定是痛的,高興也是高興的。”
趙飛燕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就跟你跟爸爸去釣小龍蝦,雖然被夾了,但也挺高興的,對不對?”
“我覺得不一樣。”
他又吃了一團麵條,“我不想媽媽你痛,我是男子漢,我不怕痛。”
說著,他又小聲湊到母親耳邊說道:“媽媽,要是你特彆痛的話,我以後就不過生日了。我悄悄告訴伱,小龍蝦夾人可痛了,想起來都害怕。”
“……”
趙飛燕愣了一下,一把將他摟在懷裡,狠狠地親了一口,“媽媽騙你的,寶貝,一點都不痛,人和人的體質是不一樣的。你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特彆乖,所以生你的時候,一點都感覺不到痛。”
“媽媽。”
“嗯?”
“你哭了嗎?”
“你幫媽媽擦擦好不好?”
“真巧,我帶了手帕,你看,上麵還有我的名字。”
他小心地擦了擦,然後指著自己的名字說道,“我的名字好長,可難寫了,我還不會寫。”
“那我們以後每天都練字,好不好?媽媽的字寫得可好了,比爸爸的好一百倍。”
“可是爸爸是‘強化班’的。”
“……”
趙飛燕有一種破涕為笑而後哭笑不得的無奈感,她知道兒子並不太懂很多事情,但他真的很認真地在為自己著想,沒有一點點猶豫,也不摻任何虛假。
母子二人的悄悄話並沒有被人聽到,這成了一個小秘密,趙飛燕打算掩藏在自己的心中。
抬頭望去,一桌又一桌的熱鬨,然而這一刻,趙飛燕覺得這些熱鬨,這些浮華,這些恭維、祝福、感恩、客套……都不重要。
他們對未來、前程、人生、現狀等等等等的焦慮、猶豫、歡喜、雀躍,對她而言,不過是微塵一樣。
又抬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他那雙眼睛很亮,專心吃長壽麵的樣子,也很可愛,感受到母親的目光,張然瑜咀嚼完麵條之後,又低著頭用說悄悄話的語氣問道:“媽媽,你在看什麼呀?”
“我在看你呀,寶貝。”
“是有什麼東西掉在我頭上了嗎?”
“寶貝。”
趙飛燕摸著兒子的頭,湊近了小聲道,“你真的很像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