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都是大善人

拋開包藏禍心NGO來講，對北美諸多需要曝光度的地方家族企業，假慈善和真慈善是要一起做的。

假慈善是為了家族事業傳承，真慈善則是為了擴大影響力，甚至必要時候，還能完成對州以下政壇的替代。

在黑非洲或者東南亞還是在中國，幫助了多少多少人，解決了多少多少問題，是值得廣而告之，並且能交換來選票或者購買力的。

“特魯姆普集團”剛好就是需要曝光度的類型，廣告、電影、電視、賽事、獎項……所有一切可以提高名聲的渠道、方法，都需要。

簡而言之，這就是“流量經濟”的最初形態。

隻不過金毛老漢顯然對中國需要什麼樣的慈善事業不太了解，所以他也沒打算搞太多的調查，而是選擇了最便捷的方式。

“張，你有合適的慈善項目嗎？”

“有一些，合作層級有所不同，規模也不太一樣。”

“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我的意思是說，讓我也能參與的那種。”

這次鹿城市政府能迅速展開工作，倒也不算什麼新奇的地方，很多項目其實在窮逼時期，都有過想象，省裡早期扔掉的廢案多不勝數。

“……”

章霆帶著人給十四個縣的政府代表解讀一些合作細則，主要是醫療衛生上的支出，走什麼渠道，這是要提前做好預防工作的。

畢竟彆人用了一天一夜時間坐大巴車趕到的兩江省，再從建康一起出發去的鹿城。

黃有為老家烏龍集縣的副縣長歲數偏大，但普通話說得很好，大概也有資格老的緣故，所以是老將出馬。

因為需要討論資料的分發，提前熟悉材料的十四個縣政府代表還在看文件，張浩南和唐納德就順便抽空聊一下。

他原先的電子工業部門，正是那種大量需要跨地區合作的，本身能力也確實過硬，思路清晰之後，剩下的就是執行力。

所以這次鹿城市政府通過省府，再聯係中原、淮西兩省相關縣市，最早出發的，就是烏龍集縣。

船運首先要有船，其次要能過境，大部分農業縣是沒這個實力的，這種困境，跟王重慶的苦惱類似。

打“沙洲物流”的臉，還隻是江湖上的事情；打兩江省的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鬨到中央，估計也沒辦法收場。

省府那邊願意迅速配合，主要也是因為鹿城要是把項目做起來，上稅到省裡也會更多一點。

蔬菜糧油的運費免單，是兩江省交通航運部門補貼了的，算是一種另類的“轉移補貼”，但從給農民增收的角度來看，的確抹平了烏龍集縣蔬菜糧油競爭力差的劣勢。

“那是什麼？”

有些事情，底層邏輯就是這麼微妙又簡單。

在鹿城市政府的接待酒店中，劉雲生本來今天要跟張老板見麵，但因為鹿城市政府邀請了中原省和淮西省在淮河兩岸十四個縣的同誌，劉雲生和花瓣公司的代表，就隻能再等一等。

“……”

“第一種建議，算是固定投入的慈善項目，唐，你知道‘希望小學’嗎？”

畢竟想要趕趟搬運上火車，大多數農民都沒這個機會，而通常來說，做中間商這門生意的人，但凡跟鐵路打交道，鮮有不是二代的。

張老板就喜歡有人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拍他馬屁。

所以烏龍集縣是在大基建工程之前，就拿到基建投資的縣，張老板投了一個烏龍集碼頭，烏龍集縣的縣屬公司，不管是木材還是黃沙，都可以白嫖“沙洲物流”的內河駁船。

隻不過剛嘗到甜頭，想要殺雞取卵的人並不在少數，也是窮怕了，所以縣政府對資金捏得很死，當然，查得也嚴。

大家都是官場中人，底下胃口大的人能有多大，也都心裡清楚。

這裡麵有方方麵麵的原因，但最主要的是不能得罪“沙洲物流”和兩江省相關部門。

“隻要六萬美刀？！”

“當然。”

烏龍集縣地處“淮水之濱”，想要找個靠山，可沒那麼容易。

“那麼我有三種建議。”

“張，你這是什麼表情？一百座也不過六百萬美刀，這很便宜，非常便宜。OK，或許我應該聽聽第二種建議也不遲，不過我先聲明，我對捐款建學校很有興趣。會有雕像嗎？當然，不是銅像也行，石頭的也不錯，我喜歡花崗岩……”

畢竟姑蘇不分省裡半毛錢……

所以，這裡麵也不是純粹黃有為的緣故。

倒不是說“張大善人”不愛錢，而是賣王熙一個麵子，王會長他的老父親，戰友在烏龍集縣吃苦，為了讓烏龍集縣的蔬菜糧油運出來，就找到了張浩南，希望幫幫忙。

還彆說，效果挺好。

原本難以承受的兩百公裡公路運輸運費、油錢，在船運麵前，是可以忽略不計的，這就是烏龍集縣蔬菜糧油競爭力的由來。

“我要捐一百座。”

“當然不可能隻用那麼多，而是如果你捐六萬美刀，政府會補上最後的建設費用，當然，學校可以用你的名字命名。”

再者就是大集體時期，原本就有“互幫互助”的經驗，隻不過進入新世紀之後，大部分年輕乾部對此並不了解，而章霆剛巧是有的。

“需要宣傳量的那種嗎？”

“沙洲物流”作為隱形的巨無霸，能夠組織的不同類型內河船隻以及船工，多到烏龍集縣上上下下難以想象。

鹿城市政府並無號召力，但加上“沙食集團董事長張浩南”，那就性質徹底不一樣，主要還是“沙食集團”和“張浩南”的級彆不同，“沙食集團”是“兩江·沙食”，而“張浩南”比“兩江·沙食”還要高一點。

給黃有為發“烏龍集優秀青年”獎狀的人，就是他。

“一種義務教育階段的公益項目，是對不發達地區的教育幫扶，大概六萬美刀左右，就能蓋一座小學。”

被這金毛老頭兒堵得一口老槽吐不出來，張浩南倒是忘了這貨的腦回路跟一般人還不咋一樣。

一旁喬·納什雖然做著筆記，不過精神有點憔悴，這兩天他都忙著做預算，遠洋電話打得他頭疼，在紐約的會計師朋友對“DJT電子”的中國訪問很感興趣，而“特魯姆普集團”的整體投資，更是讓他們興致勃勃。

利潤這種東西，隻要被嗅探到了，是不是華爾街的鬣狗並不重要。

喬·納什有一套專用的“曝光度-營收”模型，僅針對快消類產品，隻不過模型數據來自大西洋沿岸，適不適用太平洋沿岸……他是不清楚的。

模型是哈佛的數學家校友提供的，或許有點過時，但至少現在還有用。

目前初步的結果非常樂觀，喬·納什沒有中的傳媒影響力數據，不太好精準判斷，但是他相信偉大的西格爾先生。

“沙食集團”本身也是以公益廣告為主，而“沙食係”相關的食品飲用品廣告，則是遵循了“3B原則”，即beauty，baby，beast，後者符合喬·納什理解的常識，這算是東西方的底層共性。

但公益廣告為主，就可能是偏本土化的選擇。

喬·納什不能確信，他直接選擇相信。

偉大的西格爾先生不會犯錯。

“第二種建議，做長期目標群體的關愛慈善，殘疾人、兒童、婦女、老人……任選其一。”

“我懂。”

你太懂了！

張浩南稍微說了說他和婦聯、殘聯的關係，以及他在兩江省殘疾人關愛項目上的實際投入，以及“紫金科技”電動自行車的分類銷量增長。

兩者是正相關的。

尤其是電動三輪車，出現過多次殘疾人所在社區的突然性增長。

“紫金科技”對KPI其實並不重視，虞小龍經常“微服私訪”建康、廣陵等地的一線銷售店麵，他選擇主動抽查“客戶滿意度”和“客戶推薦度”，後者做成了打分製的“客戶推薦值”，目前是“紫金科技”高管層最看重的數據。

說人話就是往“有口皆碑”這個方向努力。

張浩南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是虞小龍受了刺激折騰出來的，這貨還曾經變態到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整整一個星期，就是要“閉關修煉”，然後參悟出如何讓自己快速拿到一個億的方法……

去年張老板說要給虞小龍虞總十個億，未嘗沒有看看虞總到底能變態發育到什麼程度的變態心理。

不過“紫金科技”在產品分類上的全麵成功，除了本身產品質量過硬，營銷模式的確是相當超前。

如今整個建康市的殘疾人，隻要還能操控“新世紀”係列的電動三輪車，那都能賺到錢，隻是多點少點的事情。

賺大錢不重要，能賺錢養家糊口，這很重要。

“紫金科技”沒有在這方麵吹噓，是殘疾人群體自發性的宣傳了“紫金科技”，也讓電動三輪車這個品類，進一步得到了細分，也開拓了更大的市場規模，尤其是城市市場，去年的客戶購買調查中，百分之三十七以上是因為“口口聲傳”以及“社區購買者推薦”。

後者大部分都是殘疾人。

金毛老漢聽完了“紫金科技”的描述，在表達了對殘疾人的關心之後，立刻詢問了他更關心的事情：“張，‘紫金科技’會上市嗎？我可以認購一些股票……”

“……”

我懂。

沒有人比我更懂賺錢！

“這需要一個機會，至少現在還不可能上市，唐，你應該知道‘紫金科技’的產品有多好賣。而且為了避免市場壟斷地位，或許過幾年還要拆分公司。”

“那時候我可以買股票嗎？”

“……”

對金毛老漢的執著，張老板也算是認可了。

你奶奶的，股票股票，就知道股票！

“如果‘紫金科技’拆分，我第一時間通知伱。”

“你太慷慨了，張。”

“……”

稍微喝了點“碧螺春”潤潤嗓子，張浩南繼續跟金毛老漢聊起了慈善事業上的切入，“除了殘疾人，我個人覺得，在女性生理關懷上，或許更契合‘特魯姆普酒店用品’的產品線。我有三個工廠，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渠道我可以借給你。”

“比率大概是多少？我是說慈善捐助和產量的比重。”

“對政府來說，有千分之一都是好的，你可以根據自己的營銷需要來擴大地區範圍或者是指定某些地區。”

“你呢，張，你是怎麼做的？”

“我在這上麵並不賺錢，純粹就是給‘沙食集團’做廣告。”

對於當初自己跟沙城婦聯的明爭暗鬥，張浩南隻字不提，也沒有談到王愛紅當初北上捐款捐物，其中物資就包括大量衛生巾衛生棉。

落在喬·納什等人的耳朵裡，那就是極為高明了，整個產品線不賺錢，但是集團形象卻立了起來，那麼集團其餘產品線，尤其是終端消費市場，必然更加具有知名度和競爭力。

是個老套路，但絕對管用。

“或許我們做成兩種包裝線，產品一樣，但包裝不同，一種精裝，一種普惠裝。比重或許可以是一比一，但通常來說，唐，成本不會太高，單片就是十幾美分最多六十美分……”

喬·納什快速翻了翻掌上電腦，掃到了張浩南名下福利用品廠的介紹，備注不多，主要是當初調查也沒想到會有大用場。

不過拿來借鑒，完全足夠了。

“那用什麼標誌呢？DJT？特魯姆普？”

金毛老漢有些糾結。

“這是可以開會討論的，唐。”

喬·納什提醒了一下老板，這種細節，之後再討論就是了。

但顯然金毛老漢的腦回路不太一樣，他根本沒有聽喬·納什的建議，而是直接道，“或許可以用我的頭像？”

“好主意！”

張老板放下了“碧螺春”，“非常有辨識度，並且說實話，唐，你是知名人物，這……”

“等等，等等，等等，張，您說我是什麼？”

“知名人物。”

“我喜歡這個。”

“……”

這一刻，張老板竟是有些目瞪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