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安慰
對於“陳慧芬”這個名字，張浩南大多數時候隻是在本地陳姓聚集的村莊才聽過，但重生前張浩南從樊振華口中也聽過一次，那時候張浩南在自己廠房時不時也跟樊老頭兒喝兩口啤酒。
幾個小菜帶一點花生米、豬頭肉，樊振華能唏噓很久自己的過往，然後感慨自己現在日子挺好。
“陳慧芬”，樊素素的親媽，突然離開瀨渚，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女人。
在重生前樊老頭兒口中，這女人再次出現除了指責樊振華、樊振國沒有保護好侄女之外，就是要分補償款。
再深入一點的故事，樊老頭兒當時沒說，張浩南也不可能問一個看門老頭的傷心事。
不過顯然這次大概能知道的多一點。
“老樊，那個女人怎麼個說法？”
“她想把素素接到閩都去，說是以後還能出國……”
“樊素素在哪裡上大學，你沒有說吧？”
“沒有，沒有沒有。”
“不會。”
吃了這家吃那家，然後逮魚摸蝦，這才身體上健康茁壯，心理上大概就是扭曲又變態。
笑了笑，張浩南單手枕在腦後，靠著床頭說道，“我跟你說這些呢，就是讓你緩一緩。看到還有人更倒黴更慘，自己隻要不是慘到極點，多少都能好受一些。”
“照我說的做，伱不懂我也可以稍微解釋一下。如果說她真的攀上了大老板，先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估計日子不好過。她會過來找女兒，大概率是為了賣女兒鞏固地位或者就是弄一筆彩禮。”
“為什麼？”
畢竟張直才也好，張直秉也罷，家裡也沒有多少餘錢剩米可以養活張浩南這麼一個飯桶。
爽夠了的樊素素倒是精神飽滿起來，一掃之前的頹喪，還時不時換著首飾給張浩南看，吃年夜飯的時候，她是打算稍微裝點一下的。
聽到張浩南這樣說，樊素素隻是沉默不語，她記憶並沒有消散，母親的模樣怎麼可能忘記？
“又發什麼瘋？”
就這麼抱了一會兒，樊素素也是耍了點小心機，磨蹭到張浩南又來感覺，這才媚眼如絲地看著他，然後嗤嗤地笑。
於是兩人就在房間中膩歪到了下午三點半，張浩南直接沒有了世俗的欲望，連央視的除夕特彆節目，此刻全國各地的采訪、拜年，仿佛都精彩了起來。
不想太豔麗，但也不想太素。
抱著張浩南撒著嬌，她剛才還梨花帶雨，此刻卻是麵如桃花。
“嗬。”
“一起洗，一起洗，一起洗！”
“素素的事情，我什麼都沒說的，我不會讓她亂來！”
大過年的，就是應該這樣紅光滿麵。
隻是從個人家庭出發，樊素素至少還有一個相對快樂的童年。
點了點頭，張浩南想了想，對樊振華道，“她討要拆遷費怎麼說的？”
“阿叔，你好像沒啥精神啊……”
張浩南自己也清楚，但清楚也不影響自己理智地成為一個心理變態。
“姐夫！”
反正素麵朝天也好看。
見樊素素心情愉悅，張浩南起身打算去洗澡，然後道，“你媽的事情過完年我就解決，你不用太糾結。”
“我還要殺魚呢，你這是搞什麼。”
身心放鬆的樊素素現在一點都不想動彈，恨不得就這麼膩歪到明天去。
張然亮正在喝汽水，好奇地看著沒精打采的張浩南問道。
張浩南摸著她的長發，見她擦著眼淚看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笑著道，“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
“啊？”
跟張浩南這麼一聊陳年舊事，樊素素看著如此平靜的張浩南，自己內心的委屈竟然散了，然後開始心疼張浩南，摸著他的臉，柔聲道，“姐夫，你也真不容易。”
坐在床邊，遞給樊素素一張紙巾之後，張浩南接著道，“你想跟你媽見一麵嗎？想的話，正月裡我來安排。”
其實根本沒人打扮，趙飛燕在鄉下那完全就是厚厚的棉睡衣行走帶娃，隻要不是蓬頭垢麵，根本不化妝，素麵朝天就行了。
等到再次返回大食堂幫忙，順帶跟侄兒們聊三國塔防遊戲的時候，已經是四點二十了，這時候留在沙城過年的外地職工，也都陸陸續續到了大食堂，看會兒電視打會兒牌，又或者隻是喝茶嗑瓜子聊聊天，氣氛彆提多熱烈。
“不用。”
“說什麼話，去找人打打牌吧，馬上吃年夜飯了。素素讓飛燕來安慰，放心。”
聊了很多事情，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經曆，張浩南當初接受秦世川采訪，說自己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其實沒差。
她竟是尷尬地笑了起來，然後難為情地額頭貼在張浩南胸口。
樊振華連連搖頭，他扶了一下眼鏡腿，“我嫂子可能尋了個人，是個老板，估計是想帶素素過去享福……”
“以前想，現在不想。”
“謝什麼謝，大過年的開心點，一會兒補個妝，彆紅著眼睛讓人以為我虧待你。”
樊素素撒著嬌，扭得跟蛇精一樣。
“姐夫……”
張浩南進來之後，趙飛燕就拍了拍樊素素肩膀，然後出去帶上了門。
樊素素語氣很堅定，但張浩南並不當真，“我讓你二叔等她下次再去瀨渚的時候，就過去給她兩萬塊錢。”
當然，張浩南還不是什麼人間悲慘，至少本家的長輩還是有體恤之心的，能搭把手的都沒有袖手旁觀。
“嗯。”
其實很多年以來，過年對張浩南而言，都是極為冷清的一天，怨念這種事情，早就淡了，淡了之後，也就能平靜地迎接每一天。
樊素素如果不死，就算陳慧芬不再次出現，總有一天也會跟張浩南一樣適應這種每一天。
“等一下嘛。”
“多謝老板。”
“姐夫你會有時候想自己媽嗎？”
“你傻了吧？！”
最終還是滾了床單，來一發什麼鬱悶都沒了，事後很放鬆的樊素素跟以前一樣，習慣性地趴在身上，然後臉貼著胸膛數張浩南的心跳。
“怎麼？你還心疼我可憐我呀？”
張浩南看了一看眼睛發紅的樊素素，給趙飛燕一個眼神，這婆娘就領著樊素素到房間裡安慰，而張浩南則是在桂花樹的狗窩旁邊，先遞了一根煙給樊振華，給他點上之後，張浩南才道：“這個陳慧芬在哪裡？瀨渚？”
樊素素趴在他懷裡蹭了蹭眼淚，然後埋首其中甕聲甕氣地說道，“謝謝。”
不過“老板娘天團”出現之後，很明顯看得出來，樊素素的精神是相當不錯的。
“她說我大哥的房子拆了至少賠二十萬，她也不多要，給她十萬塊就行。”
應了一聲的樊素素忽然貼過來就是索吻，親了一會兒，麵色有些潮紅的樊素素便起身將房門鎖上，然後空調開到三十二度，直接脫起了衣服。
“不要急，都是小事，你隻要照我說的做，試一試她，知道她什麼檔次，很好打發的。她找到的男人要是有錢，估計從你弟弟樊振國那裡能打聽到素素在沙城，她要是來最好，不來也無所謂。”
“嗯？”
“那她討要拆遷費，又怎麼說？”
樊振華也的確放下了心，有張浩南在，底氣的確是要足。
因為有死有傷，現在還鬨得不可開交，他是不敢想象侄女要是沒來沙城，會發生什麼情況。
送了樊振華一段，張浩南轉身返回家中，見樊素素還是默默地擦著眼淚，那種從內心深處翻出來的委屈，一眼可知。
“好。”
這些不相乾的事情聊起來，些微地撫平了樊素素內心的苦楚，隻不過是用彆人更糟糕的經曆。
張浩南抬手給她一個“毛栗子”，“你都已經成年了！”
“嗯。”
“嗬……真好。”
“哎，姐夫，要是我媽說要我的監護權怎麼辦？”
說著張浩南像是想起什麼，一邊給樊素素擦眼淚，一邊說道，“你知不知道為什麼直才阿叔這麼沒主見，被老婆壓得死死的，但我關照他跟直勤阿叔直秉阿叔差不多？”
“細棺材瞎說什麼，老子精神不要太好！”
“哦對，對哦……哈哈。”
這下張浩南有數了，不過還要驗證一下，“這樣，你給她兩萬塊錢，話呢就實話實說，告訴她房子是強拆的，補償款就這麼多，還沒有發下來，是你先貼給她的。”
“姐夫~~”
搖了搖頭，張浩南解釋道，“我不是故作堅強這麼說，是真不會。”
“已經回閩都了，留了聯係方式。”
見樊振華掏手機，張浩南直接阻止，“這不算個事情，你弟弟在家裡也做不了主，何必多此一舉。原本我還以為是誰想要借陳慧芬來給我添堵，現在看來隻是家長裡短的雞毛蒜皮，沒必要放在心上。”
樊素素原本在梳妝台前比劃耳釘，突然耳釘扔回盒子，然後跳上床，接著又跳向張浩南，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然後嘻嘻哈哈地笑著。
“過年就開心一點，不要想太多。萬事有我。”
“不洗個澡？”
“姐夫。”
樊振華夾著煙的手指都在發抖，大哥房子被強拆這件事情，一直讓他心有餘悸。
“因為我小時候他讓我住在他家一陣子，不敢說天天有肉，魚蝦是不缺的，雞不下蛋就殺，那時候他還沒結婚，五家埭這裡也普遍很窮。認真講起來，他還沒有當家做主，殺的雞是他爹媽養的……”
原本隻想衝一下的張浩南，最終變成跟樊素素浴缸裡泡澡。
瞪了一眼這小子，張老板當時就掏出西洋參茶喝了一口，必須是精神抖擻。
“我跟振國提個醒！”
看到張浩南在訓侄兒，樊素素笑嘻嘻過來拉著張然亮去下五子棋，“亮亮，我們下棋。”
“好~~”
呸！
張老板往旁邊吐了一根茶葉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