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箋 宋邇實在是不……(1 / 1)

邇臣 舟承 3450 字 2024-05-01

宋邇實在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了。

她憋屈,但彥寧那個性子她也知道,說喜怒無常吧,倒也有些喜怒無常,說不講道理吧,也是很不講道理的。

一言蔽之,她還是彆去招惹彥寧的好。

想通了這個道理,宋邇也就打算先不管這些事情,她還得先入宮與陛下把最近的事情講清楚。

本身她趕幾天路就已經慢了一大步,這段時間可夠那幫人給她編排一個好故事了。

她正往巷子外走,心中還在想著一會兒該如何同陛下說才不會惹陛下不快,忽然麵前的路就被兩個大男人給攔住了。

她有些疑惑,抬頭去看兩人。

從這兩人的衣著就能看出地位分明,一個隻是素衣仆從,不過隻是看著這仆從身上的穿著大概也能猜到這家也是家底頗豐。

而另一個那位公子打扮的就更是不得了了,宋邇這些年從不在京城長留,也是不知道京城這邊的風潮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一個大男人打扮的花花綠綠的,全身上下穿金戴銀好不奢侈,可偏偏就這麼華貴的一套裝扮也頂不起他那張平庸的臉,整個人好像就是個花枝招展孔雀頂了隻雞頭。

難看。

雞頭男笑盈盈地往宋邇跟前湊,看著實在有些猥瑣。“小姐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你看看我這一次隻是來拜訪令尊令堂的,手裡邊兒就沒帶多少東西來,若是知道你回來了,我是定然要為你帶一份。”

宋邇皺眉。她之前隻是個有名無實的郡主,可那個時候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和她扯上關係的,而後來常駐羑裡,和京城裡這種花花公子就更是扯不上關係了。

況且這人提的那些內容和她也是搭不上一點關係。

“你認錯人了。”宋邇禮貌道。

雞頭男一愣,又對她打量了一頓。他那賊眉鼠眼的,看得宋邇不自在,宋邇正想著要不要直接亮明身份讓他走算了,誰知道旁邊那小廝卻很輕蔑。

“這不就是彥寧小姐嘛,就是看著英氣了些,本來也就沒什麼女人味,現在去了一趟那荒地,成了這副樣子也正常。就是可惜了,以前那嗓子還算回事,現在嘛......哼,沒想到變得這麼粗啞了。”

聽了小廝這番話,雞頭男點了點頭,似乎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宋邇皺起眉。看來這兩人不光瞎腦子還不好用,要知道無論是在軍營還是在彥家兩個人可從來沒有被認混過,怎麼現在碰上這兩個瞎了眼的東西。

她沒出聲嗬止,靜靜站在那裡還想聽聽他們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話來。

雞頭男看她沒反應,好像是已經習慣了,想了想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令尊叫你回來的?你這是同意了婚事?”

“什麼婚事?”

小廝又來了勁,很是激動地指了指她,又指了指雞頭男。

“這事情可都說了那麼久了,你可彆現在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送了那麼多東西,你們家的人可全都收了!彥先生也說要許你給我們家少爺做妾的!”

宋邇眯起眼。

她這話讓她覺得有些不快,彥寧什麼性子她現在也算是有些了解,他說的這些可完全不像是彥寧會答應下來的。

聯想到剛才在彥家彥寧的舉動,她忽然就明白了彥寧為什麼那樣做。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一家的公子?”宋邇有些懶得糾纏下去了,直接發問。

她自己雖然在京城沒什麼權勢,但好賴以前也是郡主,現在也是個大將軍,想要對她的人胡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那兩人也愣住了,似乎也發覺了一些端倪,可怎麼也想不通彥寧性格竟然忽然轉變這麼大。

雞頭男很猶豫,還是敵不過宋邇身上那股威懾實話實說道。

“家父趙裕,我名叫趙箋,是家中獨子。”他搓著手,表情很有些忐忑。

“京兆尹家的公子,趙箋,我記得你了。”

宋邇點了點頭,並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了,轉身往外走了。

這一回連那個不懂眼色的小廝也沒敢再攔,隻是在看不到那個人背影之後才敢小聲嘀咕。“少爺,咱們好像真認錯人了,那個人到底是誰啊?有那麼大的派頭。”

趙箋也說不上來那個人是誰,但就是覺得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可那個人長得和彥寧太像,他這會兒再想來,覺得兩個人是氣質不同這人啊,嚇人,和他知道的某些來找他爹辦事有些像。

小廝見他不說話,自作聰明道。“您也不知道那人是誰呀?嗐,我看說不定是其他地方來的什麼奸人作細,咱們要不回頭和老爺說說?說不定能逮到個大的!”

趙箋斜睨他一眼,忽然一巴掌就扇到他天靈蓋上去。“你在教我做事?”

“誒,不敢不敢......”小廝疼的齜牙咧嘴,垂著腦袋不敢讓趙箋看見了,以免再挨頓打。

趙箋想了想,抬起手指往出口揚。

“走,咱回府。”

小廝楞楞提著手裡那大包小包給彥家準備的禮品,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那咱們不去彥家了嗎?老爺不是說讓少爺和彥家打好關係?那這些東西怎麼辦?”

“蠢材!當然是提回去了,這些東西是趕不上我用的,等下次來的時候還是能給那倆老東西送去。呸,要不是老頭子非覺得那女人能得皇上青睞逼我來,我才懶得跑這一趟一趟的。”

他想起剛才那個女人,差不多的臉一樣的煩,每次都給他臉色看,他一腳揚起路上的沙塵,小廝諂媚笑著插嘴道。

“不過怎麼說那女人皮相不差,她現在沒得寵還挺好,她要是能得皇帝喜歡了,那跟咱們爭的人可不就更多了?”

趙箋又往他頭上來了一巴掌。“要不然怎麼說你蠢呢?我們家老頭要的就是她自己有點作為,不要我說一個女人能有什麼用?也就是生的時候好,碰上了這麼個女皇帝。”

小廝被打懵了再不敢插嘴,趙箋才懶得管這麼個下人,邊走邊嘀嘀咕咕。

“剛才那個女的也不知道什麼來頭,到時候叫爹去查一查。”

***

想要進宮其實倒不是很難,至少對於宋邇來說是如此。

她作為開國將軍,畢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遑論還一直被人譏笑是陛下豢養在腳下的狗,要是論忠心和老實,這倒沒人會質疑,雖說準許她在宮中進出無需請示是皇帝念她有功賜的,但在更多百姓眼裡這更像是皇帝頒給走狗的證明。

曾經有傳言說,民間有幾個人打賭,說的是哪怕皇帝下令讓宋邇當街趴在地上學狗叫,這個狗東西也會照做不誤。隻不過,皇帝現在還用得著她的地方,倒是不會輕易的折辱她,毀了她的威望。

隻不過在宋邇看來,這壓根兒就是無稽之談。倒不是說前麵打賭的內容,而是她大概根本沒有威望可言。

前麵的大太監她很熟悉了,每一次也都是被他領著入宮,這人也是從來不會多嘴,笑眯眯的領著人就走。

這也難怪,陛下生性多疑誰都信不過,若是連嘴都不能管好彆說當差,就連命都保不住。

宮中環境不錯,相比起她幼年來宮中那種要晃花了人眼睛的大紅大紫來說,如今這邊種的都是些清淡的綠植,整個宮裡的氛圍也都比較幽靜。

這也難怪,畢竟陛下是女子,且不好女色,也不納男寵,偌大後宮仿佛是被廢除了一樣毫無作用。哪怕大臣們多次進諫費儘口舌要她納一些,要她不管如何把後人生出來再說,陛下從來都充耳不聞。

這些花園宮殿除了偶爾宴請大臣,招待大臣外可真就是毫無用處了,非搞得那麼精致也並無益處,還不如就像這般還少些人花費精力。

宋邇沿著小路往禦書房去,這條路她走過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會隔很長的時間,時至今日再次來到這裡還是會覺得有些緊張。

尤其是想到那位陛下。

“請將軍在此候著一會兒,小的先去請示陛下。”

宋邇點點頭,大太監行了禮就往屋子裡去了。

陛下喜靜,廢除了很多前朝的規則,當年很多人還叫嚷著罵她說她完全丟了老祖宗的東西,剛上任就要改這個改那個,難道還能算是天下的君主嗎?

可是那些人鬨歸鬨,說到底也毫無辦法,陛下充耳不聞,最終還是那些人自己習慣了。

幾乎沒等多久,大太監又邁著小碎步過來,對宋邇畢恭畢敬。

“陛下請您進去。”

“多謝。”她低聲道。

每次一到這個時候她就會異常緊張,腦子裡不斷浮該說的話和不該說的話,她很害怕自己出現紕漏,儘管印象裡陛下似乎從來沒對她用過多重的處罰。

殿內不算太大,以宋邇的步子來算頂多也就十多步,但對她來說就漫長無比。

她低著頭,甚至不敢去看陛下的臉,也不敢去看陛下在做什麼,等到視線中恰好出現一方桌角時她便直直跪下,雙手交疊,額頭抵上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