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光返照 從柳奕辰嗚咽的聲音中,文淵……(1 / 1)

從柳奕辰嗚咽的聲音中,文淵得知了真相,果然和夢境中所說的一樣。此時,柳奕辰的父親正在接受警察局的調查,又因為李信臨終前的口供,警察局將柳川和鄭國安貪汙受賄的罪責上報給了紀檢委,所有的一切都將會接受最終的審判。

“我剛才問了律師,我媽也很可能會被牽扯進去,一旦我爸貪汙受賄的事情被坐實,那我媽還有包庇罪的嫌疑,但律師還是會儘可能幫我媽洗脫罪名,隻是我爸就。”

該怎麼說呢?自己家破人亡也就罷了,沒想到柳奕辰也是這樣,身邊的人都是怎麼了?“奕辰,你要相信律師,會幫你媽洗清罪名的。”

“律師說這個很難,因為我媽和我爸還是同事,雖然不在同一個崗位,但是很難沒有協同作案的可能,這要看最後的調查結果。文淵,我害怕,害怕他們一起離我而去!”

“唉!又是個苦命的人啊!”劉清風在一旁感歎道。

文淵立馬堵住了他的嘴,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繼續安慰道,“這個世上有很多事是不能靠人為去改變的,就像我跟我媽一樣,她現在已經沒有辦法跟我正常交流了,每天隻會呆呆地坐在輪椅上,連最基本的吃飯喝水都是問題,我明知道她最後的結果,可我依然沒有任何辦法改變。但起碼咱倆還活著,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如果我爸媽能早點同意我們在一起就好了。”

“你放心,我相信你爸媽會同意的!不過,他們的事情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你有空還是多去探望探望他們吧。”

“還有個事,李信去世前,讓我把他的骨灰帶給他爸媽。”

“帶過去吧,再怎麼說,都是血濃於水的親人,不是有句老話嘛,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成全了他,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那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

“你要保重身體,還有阿姨。”

“你也是。”

“嗯!你早點休息吧,我本不該這麼晚還給你打電話的。”

“你跟我還這麼客氣乾嘛,我還怕你不聯係我呢,在這兒等半天了。”

“嗯!文淵。”

“嗯?”

“有你真好。”

“我也是。”

文淵放下手機,知道柳奕辰沒事後,心裡麵也踏實了些,沒想到一旁的劉清風卻打趣了起來,“你倆一開始還讓我挺感動的,怎麼說著說著就那麼肉麻了?真羨慕你,當初要是也有個人跟我說,不管我遭受什麼樣的苦難,都會陪我在一起的話,想必我現在也不會一個人單身這麼久了!”

“你要相信你也會遇到屬於你的那個人的!我和奕辰也是經過很多年的磨難才走到一起的。”

“好吧,借你吉言!不過你今天能不能讓我留宿在你家?明天你得陪我去文廟哦。”

文淵看了看手機,時間也不早了,索性就答應了下來。

夜深了,屋外靜得出奇,自從文媽不能自理生活後,文淵就一直陪著文媽睡在一起,生怕她會出什麼事。午休時的夢,到現在依然那麼清晰,也不知道那是哪裡,小辰真的過得好嗎?可他又是如何知道柳奕辰的情況的?

本想著夢裡能夠再進入那個地方,可一轉眼天已經大亮,“文淵,文淵。”是文媽的聲音。

還沒完全睡醒,文淵眯著眼看向一旁的母親,文媽此時竟然自己坐了起來,倚靠著枕頭喊著他的名字。文淵一下子睡意全無,蹭的一下坐起身來,連忙上前攙扶,“媽,你醒了?”

文媽咬著舌頭略顯艱難地說道,“文淵,媽想見你爸。”

“媽?”

文媽掙紮著僵硬的身子想要下床,屋外的劉清風聽到動靜也跑了進來,“媽,我給你穿鞋。”

近幾天,文媽基本都沒說過一句話,呆滯的臉上寫滿了頹喪。也許她自己已經猜出了她的病情,但是渾渾噩噩的大腦,讓她無法理解現實和夢境。

再次麵對文爸的墓碑,文媽已經不再像頭一次那般衝動了,而是靜靜地坐在輪椅上,癡傻地望著文爸的照片。十年未見,恍如隔世,再見時,一個裡麵,一個外麵。

“文淵,這些年,苦了你了。媽希望你以後可以快快樂樂的,找一個心愛的人一起生活,我怕我活不了多久了,也沒什麼要交代你的,等我死後,你就把我埋在你爸旁邊吧,不用辦什麼葬禮,讓我安安靜靜地離開就好。”簡單的幾句話,幾乎耗乾了文媽近幾天所有的精神,文淵哭著擦掉文媽嘴裡流出的口水,一個勁兒地回應著文媽的話。

劉清風看在眼裡,也痛在心裡,這場麵似曾相識。這麼多年過去了,其實他早就看開了不少,能在經曆那麼多風風雨雨之後,依然變得這麼灑脫的,也怕是不多見了。

祭奠完文爸,文淵帶著文媽來到了弋州的一家中醫館,裡麵是個退休很久的老中醫,在弋州也是出了名的。醫館裡的人很多,文淵推著文媽排在了最後,老中醫的神情十分嚴肅,整個屋子靜悄悄的。每一次的號脈都要持續三五分鐘,左右手一並把完,老中醫才會開口,但是大致的病情他早已知曉。

輪到文媽的時候,在老中醫看到文媽狀態的那一刻,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怎麼現在才來?”老中醫看向文淵。

文淵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你媽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也就這幾天,她的病情惡化得太快了,之前看過腦科醫生。”

老中醫又看了看文媽的眼瞼,說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關注過她,她現在是一點求生欲都沒有了,其實像她這種病,最重要的是心態,她現在連活著的欲望都沒有了,要想治愈,那就很難了。”

文淵有些害怕地喊了一聲媽。

老中醫繼續說道,“其實也不怪你,很多病人在知道自己病情很嚴重的時候,都會很頹喪。”

文淵點了點頭。

“小夥子,你媽最近是不是有回光返照的跡象?”

文淵想起一早文媽的反應,便說道,“很久沒說話了,今天早上突然就開口了,雖然沒說幾句,但不像前幾天那樣沉默。”

老中醫沉思了片刻後說道,“你應該明白我說的意思了,如果她還願意跟你溝通的話,你就多幫她完成一些心願未了之事,或許能對她的病情有所緩解。”

文淵的心頭就好像橫了一塊巨石一般,醞釀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謝謝,老中醫望著他們遠去的步伐,看了許久,可這世間依然有很多疾病是無法挽救的,哀莫大於心死,心死的人是無藥可救的。

文淵想不通為什麼文媽要一心求死,是覺得這樣是在拖累自己嗎?

“文淵。”

文淵愣了一下,而後立刻低頭看向躺在椅子上的文媽,蹲下身子說道,“媽,你在喊我嗎?”

文媽艱難地伸出手,文淵立刻將文媽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

“要是小辰在就好了。”

“媽?您還記得他啊?”

“小辰是個好孩子,媽最喜歡他的笑了。”

文淵再也抑製不住大哭了起來。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能選擇小辰。”

“媽!”

“媽該走了。”話剛說完,文媽便將頭慢慢仰靠在了輪椅上,望著天空開始發起呆來。

媽竟然還記得小辰,難道當初不同意他和柳奕辰在一起是因為小辰嗎?文媽竟然分得清小辰和奕辰?這是文淵始料未及的。今生今世,自己都是欠小辰的,可這份愛太沉重了,重得讓他不知該如何麵對。

不知不覺,幾人來到了文廟前,文廟門口改建成了停車場,售票口也變得更加正規了起來,隻是像弋州這種不出名的地方,就算保留幾百年的文物建築,也很少會有人來參觀。

隻是門口隻有台階,並沒有緩衝的斜坡,文淵和劉清風隻得一起抬著輪椅進門。此時已是中午,售票員都不見了蹤影,文淵自來是做不了那些逾矩的事,索性就在門口大喊著問詢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體態胖胖的女人從側麵的屋子小跑了出來,瞧見兩位玉樹臨風的帥哥,臉上立馬擠滿了喜色,一邊扯票一邊搭訕道,“你們是本地人嗎?”

“我和我媽是,他不是,有什麼不一樣嗎?”文淵問道。

“本地人三十,外地人六十,”女人笑道,“一般在這個時候來旅遊的人很少的,需要配講解員嗎?”

“不用了,我來過很多次了。”

“不過這會兒講解員也不在,那你們就四處逛逛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女人倒是顯得很熱情。

文淵也笑著點了點頭。

“你們弋州人還挺熱情的。”劉清風笑道。

“還行吧,估計是看你長得太帥,就想多跟你聊幾句,結果你一句也沒搭理她。”

“哈哈哈,我倒想回應呢,屬實跟陌生人沒話聊,況且她還是個阿姨。對了,你說的那顆古槐樹在哪裡呢?”

文淵指了指裡麵的院子,“過了前麵那個門就是,這裡也沒啥轉的,咱們就直接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