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不對,他們應該說的不是同一個人。
“既然你答應我了,那我現在就回去整理博客去,你不知道,他真的很能寫博客,要不是因為他,算了,看都看了,我還抱怨個什麼勁兒,希望能幫到他就好。”
也或許沒那麼巧吧,“你倒像個偵探了。”
“那我先回去整理了,改天有空請你吃飯!”
看著安若昕離去的背影,文淵笑著搖了搖頭,生活再不如意,身邊倒也總有一些有趣的人。
自上班以來,這還是為數不多的一次太陽還沒下山就可以下班的,原來可以正常下班的人也有不少啊,這熙熙攘攘的人流,好似可以推著文淵一直去到地鐵站一樣。文淵又來到了那天的花店門口,今天天氣好,又不是周末,買花的人還挺多,也許是因為這附近有一家醫院,所以大多數人都是這個時候去看望病人的吧。文淵在花店門口駐足了很久,想著前天才去探望過柳奕辰,今天再去的話,是不是有些太過頻繁了些?
“您進來看看吧?那天的花怎麼樣啊?”還是那個男生。
文淵有些尷尬,可腳步還是情不自禁地走了進去,這太陽光下的花兒和燈光下的花還不一樣呢,倒似乎都是在為了迎合太陽一樣,嬌豔了許多。
“今天還是去探望朋友嗎?還是想買些盆栽自己在家種呢?”男生笑道。
“還是,還是去看朋友。”文淵繼續四下環顧著。
“那這次想送些什麼花兒呢?今天我們剛好進了些水仙花,非常新鮮呢,我想你朋友對你一定很重要,不如就送水仙花吧?”男生笑道。
“哪個是水仙花呢?”
男生捧來幾束水仙花,遞給文淵說道,“您聞聞?很香的!”
這花倒是比康乃馨好看很多,文淵這次沒問寓意,隻覺得潔白如雪的顏色,倒更讓人賞心悅目一些,便囑咐店主包起來,又用薄荷裝點了一番。
不知怎的,文淵捧著這束花倒有些害羞了,連電梯都不好意思爬了,可又想到柳奕辰此刻還在病床上躺著,心情也突然好不起來了。剛走到病房前,正瞧著幾位長輩在門口聊天,柳奕辰的父母也在。文淵停下了腳步,不知該不該過去,可等了半天,也不見幾人要走的樣子,思前想後,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柳奕辰的父母沒有注意到文淵的到來,還在喋喋不休地跟眾人討論著什麼,還是另一位長輩看到文淵站了許久才提醒柳媽,柳媽看到是文淵,雖然詫異,但卻很是欣慰,“辛苦你了,又來看奕辰嗎?”
文淵點了點頭,柳媽繼續說道,“那你先進去吧。”
文淵進了病房後,柳媽關好門,看著文淵的背影說道,“這孩子來了三次了,說是奕辰的高中同學,但是相比奕辰的朋友,他來得還是比較勤快的,雖然我對他的名字有些印象,但對他卻一點記憶也沒有。”
其中一個長輩說道,“警察有沒有調查過他?”
“調查過了,奕辰出事之前,他們還真沒有任何聯係,奕辰的事,還是我的一個遠方親戚告訴他的。我看這孩子也挺好,應該跟他沒關係。”
“奕辰的朋友裡麵有沒有認識他的?”
“沒有。”
“好啦,先不說他了,你幫奕辰聯係的國外的醫院有消息了嗎?如果可以,還是儘快安排轉院吧。”柳爸打斷道。
“我感覺還是不要轉院了,一來是考慮到長途跋涉可能會對奕辰有影響,二來就是目前的技術未必能夠把奕辰治好啊。”
“就算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轉院!我就這麼一個兒子,難道你想讓我等他自然醒嗎?那我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轉院本身也有風險,治愈也有概率,國內國外相差也不大,如果你考慮好確定要轉院,我可以馬上找人辦理手續。”
“我覺得還是再看看吧,也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是外國的好,現在國內的技術也很成熟了,而且轉院去國外確實長途跋涉有一定的風險。。。”
也許是老天真的會垂憐文淵,再一次給了他們獨處的機會,文淵將之前插到花瓶中的花換了下來,緩緩走到柳奕辰的床前,看著柳奕辰不禁笑了起來。
“也不知為何,總是想著過來看看你,你在床上躺了這麼久了,什麼時候才能醒來看看你眼前這個老朋友呢?我下個月就要回老家了,如果你醒來還會回弋州的話,說不定我們還會相遇。我很想知道,你回弋州是不是在找我?”
文淵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你不知道,自從我爸走了以後,我媽的精神狀態一直很差,讓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得了腦萎縮。我現在就她這麼一個親人了,如果她也走了,我又該去哪兒呢。”
文淵湊近了些,仔細端詳起了柳奕辰,看了許久,又說道,“小辰跟你長得真像,但他更像是你高中時候的模樣。你說,如果我沒有來看過你,我會不會真的接受小辰?不過我們三個還真的挺有緣分的,他竟然跟你在同一家醫院,估計你們也沒見過對方吧。”
“我回去之後,就沒機會再來看你了。其實,我對你是有很多遺憾的,高中的時候,我也有想過跟你告白,隻是我怕我說破之後,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就想著等咱們高中畢業以後再跟你說,沒想到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我等你醒來!”
又過了一會兒,柳奕辰的媽媽推門走了進來,也許是已經接受了柳奕辰的狀況,心情倒是比從前平和了不少,看著文淵新買的花兒笑道,“下次來就不要買花了,我向來也不會打理這些花草,活不了,還讓你破費。”
“沒事的阿姨,我聽說薄荷有助於奕辰病情的恢複,讓他多聞聞,或許會有所幫助的。”
柳媽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他爸還是堅持要送他去國外治療。”
文淵愣住了,以後見不到了嗎?
“如果他能平安醒來,我一定會告訴他,到時候讓他第一時間聯係你。”
文淵苦笑道,“隻要他能醒來就好。”
文淵繼續轉過頭看向柳奕辰,低聲說道,“沒想到你我都要離開這裡了。”
此時,柳奕辰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呼吸竟然也變快了不少。柳媽頓時瞪大了眼睛,慌忙跑到床頭拍了數下呼叫器,另一頭的護士也急忙回應,不一會便帶著醫生跑了進來。
可再檢查時,柳奕辰已經沒有任何異樣了。
“奕辰怎麼樣了?是不是要醒過來了?”柳媽急忙問道。
醫生檢查一番後說道,“應該隻是正常的肌肉反應,以他現在的狀況,想要恢複,恐怕還需要些時日。平時你們多跟他聊聊天,最好聊一些他最感興趣的話題。”
“他是不是要醒過來了?”柳媽又問道。
醫生搖了搖頭,“什麼時候醒來確實沒有辦法保證,但他現在身體的各項特征都很正常,能否醒來還得看他自己。”
柳媽頓時有些失望,走到柳奕辰的床頭,再次頹坐了下來。
文淵小心翼翼地問道,“阿姨,傷害奕辰的凶手找到了嗎?”
柳媽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哪個龜孫子!這些警察到現在都沒有半點線索!”
“嫌疑犯也沒有嗎?總該不會是一個非親非故的人傷害的奕辰吧?”
“不知道啊。”
文淵看著柳奕辰,心裡也很不是滋味。“阿姨,您也要保重身體啊。”
“好孩子,我也隻盼他能夠快點醒來啊。”
“您放心,奕辰會平安無事的。我下個月就要回弋州了,您應該知道弋州文廟裡的那顆古槐樹吧?據說那顆古槐樹已經有五百多歲了,尋常的槐樹也不過幾十年的壽命,能活這麼久,一定非常有靈性。很多弋州人都會去找那顆槐樹祈福許願,都說很靈驗呢,我到時候一定會為奕辰祈福,保佑他平安醒來。”
“我也有聽過,那就有勞你費心了。”柳媽自詡是知識分子,從來是不信那些鬼神的,但也不好意思回絕,隻能口頭上謝過。
“那,奕辰具體什麼時候轉院呢?”文淵又問道。
“還不確定,確定好了,我讓思思告訴你吧。”
文淵點了點頭,“時候不早了,那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他,您要保重身體啊。”
“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了。”
臨走時,文淵又回頭看了數眼,心中那份的不舍和遺憾,也隻能化作此時的惋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