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上 遇麻煩(1 / 1)

因為現在於渺已經是可以變成人形的少年,江朔就不能用之前對青源那一套來對待他,把他抱在自己懷裡順毛,隻是認真看著他。

於渺之前和江朔在熒光穀裡麵碰過麵,是在他第三次進入熒光穀裡麵過夜的時候,因為不會飛被一些長輩每天教導,疲於應對他們對自己的期望。就躲在熒光穀裡麵以修煉作為借口,讓他們沒辦法一下子就找到自己。

兩人也就隻是一次一麵之緣,江朔隨手救下入穀的自己,送回外圍,全程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但是給於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江朔離開時的背影也一直印刻在腦海裡,天然對江朔就很信賴。

不知過了多久,於渺終於開口了:“你會不會也覺得不會飛的雲豹很可笑。”

他不停地用自己在修煉方麵的天賦來彌補這個短板,但是真的很難克製對高空的恐懼。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自己飛起來,隻要一離開地麵就忍不住地害怕,他知道這一切僅僅隻是因為自己對天空的膽怯,與彆人沒有一點關係。

於渺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如果讓青源知道的話,自己一直以來的驕傲就會化為烏有,再也沒有在他麵前炫耀的資本了,甚至還會叫自己膽小鬼,整個逍遙宗的人就都會知道這個秘密,自己會變成彆人嘲笑的對象。

江朔一直以來的包容和眼神裡的愛憐給了他一點勇氣,他繼續說:“我從出生開始就不會飛,我也不想的,我就是害怕,害怕天空,害怕飛翔,害怕幻想中會發生的一切意外。”

幻想中會出現的意外在他身上都已經出現了,不論是怎樣努力都無法擺脫自己的夢魘,嘲笑聲一直縈繞在他的耳邊。和人類生下來就不會走路一樣,自己的缺陷實在是家裡的負擔。

雖然蒙著臉讓人看不見表情,但江朔的語氣卻還是溫柔的,“害怕是正常的情緒,隻會一直向前衝才是真的錯了。”

江朔覺得是於渺的早熟讓他的心思這麼敏感,在他的印象裡麵,其實不論是他的父母還是身邊的一些其他幼崽都沒有產生過類似著急催促的態度,是於渺一直以來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以至於產生這些慌張焦慮的情緒。

一直以來在逍遙宗裡麵扮演的都是同輩中最有天分的人,彆人對他的讚賞無形之中給了他很大的壓力,外在上的早熟也讓他內心恐慌無人訴說,隻能自己悄悄躲起來隱藏自己的脆弱。

江朔並不知道於渺已經進行過什麼嘗試,也不在這方麵進行一些教育,隻是輕聲開口:“再厲害的人都會有失敗、膽怯的時候,並不一定要事事求全。就算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也會有害怕的事情。等到你跨過高山再回頭望,以前的事情是多麼的微不足道,這些都不算什麼。”

於渺抿了抿嘴巴:“我也知道他們並不是真的對我有什麼意見,甚至沒有一個人在我麵前表現過不滿的情緒,是我自己的原因。”

於渺主動把頭靠在江朔腿邊上,更方便他摸自己的毛。

兩個人在這裡麵嘀嘀咕咕說了好久的話,終於,於渺的情緒沒有那麼緊繃了,江朔怕自己的存在讓已經緩過來的於渺尷尬,主動說要去外麵看看還有多久才能到藥王山。

臨走的時候看見桌子上放的碗,上麵的熱氣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快吃吧,現在溫度剛剛好。”

於渺微不可見地點點頭,江朔也就出去了,讓他一個人在房間裡麵待著。

江朔剛走出去,於渺就化成了人形,沉默地坐了一會才端起桌上的飯。

捧著手上還留有餘溫的飯,於渺忍不住流下剛剛江朔在的時候一直忍著的眼淚,之前一直是父母在自己身邊,他們也從來不會對自己不會飛的事情有什麼意見,甚至還為了自己在地上建了一個院子。

是自己一直過不去心裡的這道坎,一直想要逃避這件事情。恥於讓大家知道自己的缺陷,以至於把彆人都越推越遠。

江朔出門之後也沒有找其他人,心裡一直琢磨著於渺的事情。畢竟隻是一個半大的孩子,還沒有見識過外麵的世界,

第二天大家看見於渺的時候,他還是那副有些蒼白的臉,但卻也是沒有再躲避彆人的視線,隻是倚著牆靠在門框上。

大家在江朔眼神的示意下沒有多問什麼。

轉眼間兩天就要過去了,現在正值天色擦黑,陳柏辰從房間裡麵走出來,江朔上次說的讓他控製藤蔓結果的事情已經有一點眉目了。這個藤蔓居然可以在沒有水和土的玉質底板上生存,這還是陳柏辰在一次晚上修煉的時候忘記把藤蔓收回體內得出的結論。之前因為缺乏對靈力的掌控,每次的果子要不是沒有成熟就是熟透了,根本不能吃。

上麵的果子也研究了一下,但是沒有什麼彆的收獲,正準備拿去給江朔看看解答一下自己的疑問。

剛出艙門,就見他和青源正跟金元寶一起在船頭坐著看外麵的風景,微風讓發絲向後方搖晃,小老虎窩在他的腿上被他整理著毛毛,金元寶趴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躺著看近在咫尺的天空。

三個人的氛圍看起來非常美好,陳柏辰一時間不想出去破壞他們之間的美好氛圍。

青源突然開口詢問江朔他臉上的疤是怎麼回事。

陳柏辰心頭一緊,雖說小說裡麵寫江朔並不在意,但誰知道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裝得不在意,正準備上前兩步打斷他們的對話就聽見江朔的聲音傳過來。

“之前還沒有開始修煉的時候在沼澤森林裡麵劃到的,沒什麼大礙。”江朔眼神沒有發生變化,似乎對這個問題見怪不怪。

“那這個疤能好嗎,這樣每天蒙麵臉上豈不是會很不舒服。”青源繼續詢問,臉上都是好奇。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江朔不論在哪裡都是蒙麵的,青源一直都對江朔非常好奇。

“臉上有道疤,長得比較嚇人,怕人害怕就遮起來了。”

他沒有回答後麵那個問題,但是陳柏辰知道答案,在小說裡一直到江朔去世之前都一直維持著蒙麵的習慣,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拖得他沒空關心自己的事情,但是臉上的傷口是可以被治愈的,隻是要價比較昂貴,現在正處在他們宗門沒資源的時候,簡直恨不得把一分錢掰成兩份花,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些問題。

青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雖然在逍遙宗被保護得很好,但也不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沒有像那些熊孩子一樣一定要看彆人的傷疤,隻在他眼睛上舔了舔。

江朔笑著摸摸他的頭,也沒嫌棄他的口水,兩個人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陳柏辰越看越對江朔感到好奇,一般來說對俗世牽絆過多的人在修行上都不會有太大的突破,江朔明顯看起來就不是那種無欲無求的人,既有對一日三餐的渴求,又有對宗門又有逃不脫的責任。

很明顯心裡不可能沒有一絲雜念,是怎麼在短短一百年的時間完成從一個鄉村少年轉變成出竅期大能的?

沒等他對江朔有再進一步的了解,麻煩事就找上門來了,船頭突然飛過來一駕豪華馬車,前麵兩匹帶著翅膀的馬,身後拉著華貴的轎子,馬車上麵有一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人。

他向船的方向瞥了一眼,看見是江朔就用口哨命令前麵的馬停下。像和江朔認識,江朔不想和對方發生衝突,及時停下船前進的速度,眸中罕見地帶了一絲厭惡。

“錢道友,有什麼事情嗎?”江朔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冷了一個度。

錢東聽見他的問話嗤笑一聲:“你倒是好興致,還帶了兩隻妖獸,今天怎麼就開始叫錢道友了,上次在飯來香不是還和你們那個老板一起抵製我上門嗎?”

看江朔不接話,他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青源的樣子,嘴角掛起不懷好意地笑:“怎麼,新找到的食材?不如就在你這船上直接吃了算了,就不用勞煩你帶回去了。”

“錢道友請自重,我們從來不會對已經開了靈智的妖獸做這種事情。”江朔眉眼淩厲。

錢東上次就是因為自己帶了開靈智的妖獸要求做成菜品被趕出去的,他覺得這些廚子給出的理由都特彆荒謬,什麼吃開了靈智的妖獸就像是在吃人肉一樣。怎麼,這些沒開靈智的妖獸還不知道要吃多少開了靈智的妖獸,全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點也不知道變通,開了靈智的妖獸明明身體裡麵的靈氣更加充沛。

“我可以出十倍的價錢。”錢東對他的話毫不在意,無非就是錢沒給到位的問題,自己有的是錢,再不濟也可以直接從飯來香裡麵挖人出來。

話不投機半句多,江朔不準備和他在這半空中耗著,“我們此行還有要事,恐怕不能和錢道友一路了,就此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