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各自尋了位置坐下,蒼淵安頓好薑齡,便帶著司塵和清風一起準備外出拾柴,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食物。就在他剛要起身的時候,薑齡還是把寶扇塞給了蒼淵,又一個勁兒給他使眼色,蒼淵也隻好笑了笑收了下來。
雖說明知道薑齡對自己並沒有那個心意,可在今日的這種窘境下,依然處處為他著想,有時候真不知道該為他的善良而高興,還是為他對自己的那份關心而高興了。
屋外的風更大了,遮天蔽日的風雪真是寸步難行,地表的乾柴是不可能找得到了,長得稍微矮小一些的樹木,早已被大雪掩埋得隻剩下了頂上的樹枝。三人索性就隻折了一些新枝,抱著滿滿的三捆柴火回了山洞。
大家烤著火,都沒有言語,隻聽得麵前的乾柴劈裡啪啦地燒著。天色徹底黑了下來,沒有月光的冰原隻有黑漆漆一片,似是一團深不見底的黑洞,稍有不慎就能把所有人都吸進去一般。
沒多久,潘柏君醒了過來,看到眾人圍坐在一個山洞,麵前又燒著篝火,本能地向著身後靠了靠身子,卻也沒了原來的脾性,“這是哪兒?”
“這是瓦爾多冰原。”林湘回道。
“什麼冰原?”
“你不用記,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勸你就安安分分地跟著我們,不然,我們把你丟在這鬼地方,你就自生自滅吧!”說話間,林湘還不忘故意嚇唬一番。
蒼淵拿出寶扇,幻化出十六根甄冰,朝著洞口丟去,硬生生將洞口封了起來,多少也遮住了不少風雪,隨後看向眾人說道,“今夜大家就在這裡好好休息,等明天恢複了體力,我再安排每個人具體的事情。”
“你倒真把自己當成領導了!”秦翠不屑地嘀咕道。
蒼淵刀鋒一般的目光瞬間看向秦翠,直勾勾盯著也不說話,還是司塵開口解圍道,“師兄,咱也不是說非得封誰一個領導,隻是原本對於我們來說,這個世界就很陌生,蒼淵又是我們幾個中修為最高的,我看暫時還是先聽他的安排吧,啊!”說著還不停地給他使著眼色。
“你要是不願意聽我的安排也行,那從明天開始,你就自己找自己的食物。”蒼淵道。
秦翠一聽要自己去覓食,又想著這裡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瞬間又沒了底氣,看著監兵神君半晌說不出話來,監兵神君也沒有評判,隻是回了句,“就先聽他安排吧。”
“好,既然如此,那我先說一個規定,從今日起,每天晚上要有兩人守夜,守夜的人不參與次日的安排,我對你們也不了解,今夜就由我和薑齡守夜,明日你們再自行搭配。”
見眾人沒有異議,蒼淵便看向薑齡,說道,“今晚我試著給李修澤修複經脈,你在旁邊為我護法,隻要他的經脈可以修複,那就應該可以順利醒來,往後好起來也就快了。”
薑齡重重地點了點頭。
坐定後,蒼淵將自己的神識注入李修澤的體內,將李修澤全身的經絡全部探視了一遍,再確認好以後,便開始一點一點的修複。蒼淵先是將李修澤的小周天經脈全部預熱,而後在每一處的缺口處逐漸注入自己的神力,神力同時又分成了兩股,一股連接斷裂的血管,一股疏通阻塞的經脈,經過了近兩個時辰的努力,李修澤的體溫開始逐漸恢複,麵色也開始紅潤了起來,呼吸也漸漸平穩,但此時的蒼淵早已是滿頭大汗幾近虛脫。
看著氣色有了回轉跡象的修澤,薑齡也不禁有些激動,顫抖著雙手,溫柔地觸摸著修澤的手指。
蒼淵卻大口地喘著粗氣,擦掉額頭的汗水,看著薑齡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他是真的命大,我稍稍休息一下,你先照顧他一下。”
還有些話,蒼淵還沒有說出口,方才在探索李修澤全身的經脈時,蒼淵還發現以他現在的修為,還是不能將李修澤的經脈全部完好無損地恢複如初,最多也隻能讓他重新可以站起來,但是若想達到原來修行時的水平,恐怕還需要更強大的能量補充才行,比如說甄冰。而且李修澤如今真氣流失,修為損毀,幾乎不可能自行修複,所以尋找甄冰,也成了目前唯一的辦法。
待氣息平穩後,蒼淵又開始了第二輪的施法,這次的修複,則是按照大周天的經脈走向開始,同樣從丹田出發,順著任脈、督脈、陰蹺、陽蹺等八條脈絡開始修複,李修澤的手筋和腳筋也被重新拚接起來,忙完這一切,已是辰時。
蒼淵近乎虛脫地靠在牆上,薑齡本想給蒼淵擦擦汗,卻又被蒼淵拒絕,“我沒事,你照顧好他就行了,他應該很快就能醒來了。”
薑齡隻好不忍地又坐回了李修澤的身邊,看到大家逐漸睡醒,蒼淵便又故作鎮定地坐起身來,清風走到洞口,看著屋外白茫茫一片,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蒼淵收回了甄冰,一股冷意又從洞口席卷進來,蒼淵便開始安排了各自的任務,因為浴炎的身子還未完全恢複,便留在洞中繼續修養,又擔心潘柏君出去惹事,潘柏君也因此被留了下來,陌秋執意想照顧浴炎,於是就負責起來燒水的活兒。
眾人走後,薑齡開始用熱水擦洗起了李修澤的身子,雖然經脈已經恢複,可傷口還需要些時日才能完全愈合,從傷口滲出來的血漬已經和貼身的衣服粘連到了一起,薑齡小心翼翼地將破碎的衣服撕扯了下來,輕輕擦乾淨周圍的皮膚,每一次的擦拭都顯得尤為小心。
等到薑齡把李修澤上身的前側全部擦洗乾淨以後,這才發現他的衣服早已破碎不堪,薑齡便脫下了自己的外衣,給李修澤鋪在了身下,他的所有舉動都被蒼淵看在眼裡,此時的他,也全然沒了睡意,硬撐著身子找了借口出了洞穴。
薑齡剛想給修澤翻轉身子的時候,卻發現修澤的眉眼突然皺了一下,薑齡瞬間激動地喊道,“修澤!修澤!你醒了嗎?”
一旁的浴炎也急忙湊了過來,“十六爺!”
李修澤緩緩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的薑齡,頓時變得淚眼婆娑,“薑—齡,我終於,見到你了。”
薑齡害怕弄疼他,抽噎著輕輕依偎到修澤的懷中,“好了,一切都好了,你平安就好!”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乾澀的口腔,讓李修澤的聲音十分嘶啞滄桑。
薑齡輕輕放下修澤的雙手,起身盛了一碗熱水端到了修澤麵前,又小心吹了吹,隨後攙起修澤的頭,將熱水遞到了修澤嘴邊,“喝點熱水吧。”
修澤閉著眼輕輕呷了幾口,忽而笑著看向薑齡,“以後不要離開我了,好嗎?”
薑齡重重點了點頭,“好。”
照顧修澤喝完水,薑齡繼續開始給修澤擦起了身子,修澤也隻是盯著薑齡傻笑,就算薑齡不小心弄疼了他,他也隻是微微抽幾下嘴角。
等到薑齡給他脫褲子的時候,他卻開始害羞了,忙捂著身子尷尬地笑了起來,“我師兄還在呢。”
浴炎急忙背過身子說道,“我沒看見啊,我什麼都沒看見,我睡覺了。”
“哼!”潘柏君沒好氣地白了一眼,站起身出了山洞。
薑齡一邊給修澤處理著傷口,一邊跟他說起了這幾日發生的事,修澤突然開始感念起了蒼淵的好,“要不是你師父,恐怕我真的就栽在那牢裡了。”
薑齡頓了頓,看著修澤歎了口氣,“你還記得茗月嗎?”
“記得啊。”
“她,”薑齡到嘴的話,還是咽了回去,“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想著茗月臨走時交給他的發釵,此時還在他懷裡躺著,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林湘交代。
“怎麼了?”
“算了,茗月姐的事,我慢慢再跟你們說吧。”
修澤也沒有繼續追問,反倒繼續笑道,“如今我的同門和親人都找到了,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第一步了,不知道你師父什麼時候去找甄冰呢?我想等我身體好些,就跟他一起去。”
薑齡給修澤換好衣服後,故作生氣地笑道,“就你現在這樣,哪兒還找得了甄冰,你還是好生養病吧,找甄冰的事,還是等你完全好了再說。”
二人正聊著,洞外卻傳來一陣陣爭吵聲,薑齡安頓修澤躺好,便準備起身出去瞧瞧,“你先躺好,我出去看看。”
“嗯,”修澤仍舊笑著看向薑齡,等到薑齡走出洞口地那一刻,卻又想起他的外套給了自己,忙喊道,“衣服!你沒穿外衣!”本想起身,可那胳膊根本使不出力氣,沒撐起身子,反倒又跌倒了,“啊!”
浴炎急忙跑了過來,“十六爺,你沒事吧?”
修澤握緊了方才受傷的手腕,後背瞬間被冷汗打濕,可還是咬著牙關回應道,“沒事。”
“你經脈剛剛修複,還需要一些時日才能徹底恢複,在此之前,你就不要輕易用力了,這裡有大家呢。”浴炎一邊查看著修澤的傷勢一邊關切地問道。
修澤點了點頭,過了許久,手腕的疼痛感才稍稍減輕,可此時的心思也很快飄向了洞外,“師兄,你幫我去看看他們怎麼了,還有薑齡,他沒有外衣肯定很冷的!”
“那你,一個人能行嗎?”
“我可以的。”
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可浴炎還是站起身走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