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修澤也不知睡了多久,整個身子完全處於失重的狀態,也不知自己掉到了穀底沒有,還是說,自己已經死了?
此時的修澤五感儘失,隻有沉悶的神識還在太虛之中遊離著,黑漆漆一片,不知生死,不知真假。
又過了許久,他內心的執念支撐著他的意識重新聚在了一起,他終於感受到了自己運轉在周身的炁場,五行的力量像是大海中的漩渦一般。
“我不能死!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薑齡還在等著我去接他,我不能就這麼放棄!”修澤的意識越來越強,五行的力量運轉地也越來越快。
五行之力相生相克,強行將五種力量同時融合,確實難度非常大,而且很有可能在融合之後歸於虛無,那是否有一種中間態呢?修澤嘗試著用水行之力促生木行之力,在促生中尋找一種中間態,這種逐漸過渡的階段似乎是可行的,但問題是,促生的狀態是兩個極端,根本沒有辦法把控一個中間態,而且過多的木行之力,又會吞噬掉土行之力,很顯然,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五行之力能否一同融合呢?這樣是否能規避相克的問題呢?五行之力在體內的運轉是一種不間斷的過程,不論修澤如何努力,五種力量都會時刻保持著一種平衡狀態,不會有哪種力量過於強大而吞噬掉另一種力量。如此說來,這條路也是行不通的。
究竟該如何做呢?難道五種力量同時存在於體內就是修行的極致了嗎?若保持這種狀態,自己根本無法打敗那條九頭蛇怪,更不可能從這地宮裡麵逃出去,不行,也許還有其他辦法。
水克火,火行力量在遇到水之後就會湮滅,湮滅的過程卻並不是徹底消失,這個過程反而會釋放能量,這種能量和其他五行之力相克時的力量是一樣的,但這種力量又是他現在這種狀態無法吸收的,那是不是應該換一條思路?
如果能像過去那樣,將自己體內的力量徹底清空,然後把這股力量重新存放起來,接著再逐漸吸收相克屬性的力量湮滅時釋放的能量,這樣就會讓五行之力以另外一種形態存在於自己體內,而這些力量也就不再會出現相克的問題。
可這樣做的話,自己的修為又會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狀態呢?是比現在的修為高還是低呢?還有往後的修行又能否會有更大的提升呢?倘若這樣做了,反而徹徹底底變成一個廢人,那豈不是此生就葬送在這裡了,不行!絕對不行!可這裡隻有自己一個人,又去哪裡能尋一個可以存放修為的身軀呢?
又是漫長的冥想,某一刻,修澤突然感覺麵前出現了一種像是鏡麵的東西,那鏡中還有自己的模樣,他們彼此感受著對方的存在,似夢似幻,難以言說。他嘗試著用自己的神識去連接鏡中的自己,就在觸碰到鏡麵的那一刻,他一時間竟分不清到底哪個自己才是真實的,可是能量的交換又是真實存在的,這兩個自己擁有同樣的意識,這也表明,這兩個人都是自己。
修澤將所有的修為都儲存到鏡像的軀體之內,然後再不斷引導兩種相克屬性的力量發生著湮滅,直到最後,五種湮滅的力量全部歸為一體,而原本屬於自己的五行之力都隻剩下了微毫,並存在於鏡像的軀體之中。
湮滅的力量徹底融合之後,讓修澤的力量直接跳躍到一個更高的層麵,與此同時,這種不再屬於五行的力量,在修澤體內完成了徹底的融合,這就是所謂的五行合化。
憑借五行合化的力量,修澤逐漸恢複了五感,睜眼後,發現自己的身軀仍舊處在一個持續不斷跌落的狀態,沒有任何著力點,也無法讓這種狀態徹底停止,看來,那個白衣人是想把自己困死在這裡了。
修澤凝化出自己的長槍,長槍中注滿了自己的力量,渾身爆發著銀白色的光芒,修澤使出渾身解數,將一股強大的力量向著無儘跌落的深淵砸去,修澤的身下迅速升起一團能量,將修澤的身子完全拖住,讓他不再下落,緊接著修澤提著長槍急速朝著上方飛去,不多時,他就看到了雜亂交錯的鐵鏈。看來,方才的他更像是被困在了一個陣中,而並非真的在不斷下落。
對於現在這個早已完全不同往日的軀體來說,洞穴兩側的這些毒蟲根本奈何不了他,待他重新飛到祭壇上時,卻又完全看不到九頭蛇怪的蹤影。雖然現在的修為已大幅提升,但能否戰勝蛇怪還未可知,也不知自己離開了多久,迷宮裡的溪越身體恢複的如何了。
修澤不敢耽擱,憑著記憶,順著迷宮的高牆,最終還是找到了溪越。
此時的溪越正坐在篝火旁打坐,頭發有些蓬亂,衣服也有些破爛,看起來臟兮兮的。修澤輕輕喊了聲,“溪越。”
溪越猛地睜開眼睛,看到麵前站著的修澤,一時間吃驚、思念、擔憂、害怕各種情緒雜糅在一起,儘數顯現出來,溪越連滾帶爬地跑向修澤,絲毫不再介意二人彼此的身份,哭戚戚撲進修澤的懷中,“是你嗎?修澤,是你嗎?”
修澤的身子僵住了,不知是該回應還是該放下的雙手停在了半空,“是我,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我?我怎麼了?”溪越鬆開雙手,兩眼無神地看向修澤。
“你的衣服。”
溪越這才意識到什麼,慌忙向後挽了挽袖子,“你已經失蹤很久了,你去哪兒了?我一直在這兒等你。”
“很久嗎?”修澤一點印象也沒有。
“是啊,我衣服都穿破了,地宮外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時日了。”溪越掩麵哭著,“你到底去哪兒了?你是不是逃出去了?你為什麼不帶我走啊!”
“對不起,隻是我真的沒有逃出去,我被一隻九頭蛇怪追殺,跌到了一個深淵裡,那時的我五感儘失,魂遊太虛,不知是生是死,後來參悟到了五行合化,這才重新活了過來。”
溪越吃驚地望著修澤,轉而又開始驚喜,“那你,那你現在的修為應該很高了吧?我們,是不是可以逃出去了?”
“或許吧,不過我們可以試一試。”
“你渴嗎?我找到水源了,在這裡。”溪越順手將修澤的另一把長槍還給了他,又拉著修澤往他尋到的水源走去,“你不在的日子裡,我把這地宮基本都摸透了。這裡的蟒蛇,應該都是那個九頭蛇怪的子孫,祭壇下麵應該是一個老鼠窩,每隔一段時間,那些老鼠就會自發地去九頭蛇怪那裡送死。峭壁上的洞穴,都是蛇穴,不過那些大蛇很少來迷宮裡,那次把我纏住的那條蟒蛇已經算是很大的了。”
不多時,溪越把修澤帶到了那處滴著露水的地方,修澤緩緩抬頭望去,那一滴滴逐漸滴落的甘霖,每一滴都恰好滴落在他的心頭,這些日子,他都是這麼辛苦地活著嗎?“那你吃什麼呢?”
溪越似笑非笑地自嘲著,“能吃什麼,這裡能有什麼。”
“對不起,讓你跟著我受苦了。”修澤自責地說道,“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我們還是想辦法逃出去吧。”溪越是想提一些要求的,他知道修澤內心的善良,他也想以此來要求修澤,往後能重新跟他在一起,但是想想,最後還是作罷了,對於自己愛的人,有時候真的無法恨起來。
修澤心有愧疚,但仍然和溪越保持著距離,修澤脫下自己的外套,給溪越披上,“你把我的衣服先穿好吧,等我們出去了,再找衣服穿。”
溪越的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暖意,“你把衣服給我,你就沒衣服穿了。”
“沒事,你跟緊我。”修澤扭頭向前走去,此刻的他原本很想多看幾眼溪越的,即便不能在一起,但也希望他一切安好,不用多想,也能猜到這些日子溪越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可他心裡也明白,他不能給溪越太多希望,保他安危,也許是能為他做的最多的事了。
二人來到祭壇前,修澤將峭壁上所有的洞口處點亮,那些安靜而又神秘的洞穴中又不知存在著怎樣的危機,也不知,出口是不是在其中的某一個洞穴中。
修澤的一番舉動,逐漸引得洞穴中的大蛇相繼躥了出來,它們朝著二人步步逼近,修澤將溪越護在身後,提著長槍準備應敵。那些蛇怪都是有些修為的,它們輪番朝著修澤襲來,修澤的長槍很難刺破大蛇的身軀,眼見力量無法取勝,修澤便凝聚神力,一道道白光從揮舞的長槍中射出,不少大蛇被這白光瞬間劈成了兩段,其他大蛇眼看不敵,便也不敢再輕易進攻。
不多時,所有的大蛇都退回了洞穴,修澤滿臉詫異地看了看溪越,還不明白它們到底想要乾什麼。
“修澤!你看!”溪越指著峭壁上一個最大的洞穴驚叫道。
修澤順著手勢看去,是那隻九頭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