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無極峰,炎已經在海棠樹下等著兩人,看到兩人回來,炎急忙詢問道:“師兄,我準備了茶果點心,你們慢用。”
“多謝了,你去忙吧!”
風希見炎擺弄一柄木劍,他這才想起來,還沒有給他準備法器。
他隨後開口叫住炎道:“等下,你可有什麼喜歡的兵器?”
炎搖搖頭,他從來都是近戰肉搏,不喜歡用兵器。
凡星隨即開口道:“明日去趟神兵閣,讓他自己選。”
“如此再好不過!”
炎行禮道謝後,轉身回了房中。
風希和凡星休息片刻,兩人禦劍來到了芳菲殿,紫曦師姐正在擺弄著陣法,看到風希凡星二人,慌忙將手裡的東西收起。
風希一眼就看出了破綻,隨後笑著指了指某處方位。
紫曦瞬間臉色通紅,趕緊起身去給二人準備茶水。
凡星看著兩人的手勢,小聲問道:“這陣法何用?”
風希笑著搖搖頭,一副長者模樣說道:“小孩子非禮勿聽!”
凡星不禁給了他一個白眼,心想:“和我想比,你怕才是那個未開竅的。”
紫曦拿著茶杯出來,看到凡星和風希這副模樣,心想:“這種事怎麼能被他們看見,丟死人了。”
可是轉念一想,也沒什麼好害羞的,她已婚,這種夫妻二人同修的法術於他們而言合情合理。
幾人說話間,墨白師兄從外麵回來。
“見過墨白師兄!”
“嗯,蒼穹頂如何?”
風希看了看凡星,隨後說道:“道法高深莫測,還需以後好好琢磨琢磨。”
墨白笑著點點頭,不錯,看來他們已有所得。
“今日就留在我們這裡吧,自從大比以後,我們也已經兩個月沒見了,你們紫曦師姐很是掛念你們!”
凡星急忙舉手道:
“好呀,我想喝紫曦師姐珍藏的梅花釀。”
風希聞言笑著說道:“我隨意,客隨主便。”
凡星好無語,心裡忍不住吐槽:“天呐,他在蒼穹頂遇到了什麼?這還是他認識的風希嗎?”
墨白嘴角輕揚,如今的風希越來越像凡星了。
紫曦去外院小食堂拿了兩個食盒,又在晨曦閣的梅花樹下取出兩壇梅花釀,四人圍坐一處,談笑間竟忘記了時辰。
天微亮時,凡星才帶著風希告辭離開。
兩人走後,墨白眉頭緊鎖,他不經意看到了凡星的右臂,那情絲已經快到到他脖頸。
“曦兒,情劫不渡會有什麼後果?”
紫曦聞言,抬頭看向墨白好奇的問道:“師兄為何有一疑問,你的情劫難不成……”
墨白摸摸她的小腦袋,滿臉寵溺道:“我的情劫夫人不是已經幫我渡了嗎?”
“師兄,你……”
墨白隨後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柔聲道:“若是不解,會是怎麼一種感覺?”
紫曦垂眸,淡淡說道:“鑽心挖骨之痛,痛不欲生,每每思念某人,便會猶如萬箭穿心……”
墨白深情的凝視著她的,心中是愧疚,是不忍。
“對不起,師兄知道的太晚了,下次,等曦兒渡劫之時,換我來承受這種痛!”
紫曦伸出手輕輕捂住他的嘴角。
“師兄,曦兒沒有情劫,曦兒隻有師兄一個執念。”
兩人緊緊相擁,墨白抬眸看向遠處的無極峰,如今他隻希望凡星的意中人可以早點發現。
天已大亮,風希枕著凡星的衣角悠悠轉醒。
凡星見他醒來,隨後從地上坐起,一臉哀怨的看著床榻上的人。
“你醒了,可是我一夜未眠……”
風希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身側緩緩說道:“這裡!”
凡星錯愕,他是……
不等他反應,一雙手已經將他扯到了他的身邊。
“我不困!”
凡星說著作勢就要起身。
風希隨後淡淡說道:“可不可以像從前那般,不要刻意躲著我。”
凡星心裡一慌,他表現的那麼明顯嗎?
緩緩躺下,凡星心虛的將頭轉向一邊。
風希看著他,他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好像再也不敢跟他同處一室,他是有了喜歡的人嗎?還是自己做了什麼讓他討厭的事情。
越想越沒有了困意,想著今日要帶炎去神兵閣,風希推了推凡星柔聲說道:“今日去神兵閣,我自己帶他,你好好休息。”
凡星急忙坐起身看向風希,他隻覺得心口很悶,好想將心挖出來,才能喘過氣來。
“你怎麼了?”
風希見他臉色慘白,急忙詢問道
凡星將他伸過來的手打落,隨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回到房中,凡星褪去長衫,那根紅絲已經長到了心口的位置。
“凡星啊凡星,你的於心不忍,自會害了自己,看吧,就是跟他共處一室的下場。”
風希一時不解,他這是怎麼了?
呆愣良久,看看時辰,也該帶炎去後山了,隨後起身來到院中,看著海棠樹下的少年,風希笑著招招手,兩人直奔後山而去。
凡星聽著動靜,急忙穿好衣服,他還是不放心的跟著兩人出了門。
三人一起來到後山的神兵閣,凡星無精打采的看看這個,瞧瞧那個,風希看著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想要訊問一二,又不知如何開口。
炎看到一柄長劍,他拿著長劍詢問風希意見,風希看了看黑色的劍身,隱約覺得此劍太過陰森,可是見炎歡喜,也就沒再多言,他將一道禁製注入劍身,暫時壓製住了劍靈。
凡星抬眸間,看到身後的兩人有說有笑,他突然胸口一痛,一口鮮血噴到了牆上,瞬間神兵閣的諸多法器紛紛朝著凡星襲來。
凡星拿出紫鞭趕忙抵擋,妖靈剛一聚集,隨即立馬潰散。
“風希,我,我沒有力氣……”
風希見狀,急忙擋到他的麵前,他用法陣將眾多法器先行困住,隨後俯身將凡星抱起來到了的殿外。
“你怎麼樣了?發生了何事?”
風希的聲音在凡星耳邊回響,可是他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炎拚儘全力將眾仙器歸位,他擦掉凡星的血漬,隨後趕緊離開了神兵閣。
神兵閣的異動,引來了守閣長老,當他趕到時,風希三人已經留下玉牌離開了。
守閣長老看著閣樓裡登記在冊的法器,除了炎取走的降魔劍,其他的一個也沒少。
三人回答無極峰,風希將自己的靈力渡給凡星,看著他氣息變得穩定,風希這才放下心來。
炎看著凡星被血染紅的衣衫,隨後跑到他的房中,拿來新的遞給風希。
風希笑著接過,炎轉身離開了房間。
當風希幫他脫去裡衣的一瞬間,他直直的呆愣在原地。
“情絲,他什麼時候種下的情絲,為何他從來不曾提起?”
強忍著心裡的痛,風希幫他穿好裡衣,隨後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風希在雪無涯的書房裡看到過情絲的描寫,紅線從掌心直入心臟,若是不能斬斷,便要兩情相悅,若是執意斬斷,便要抽筋削骨。
風希思來想去,竟不知他何時何地為何人種下這情根。
凡星睡了大約三個時辰,醒來時,天色漸晚。
房中的燭火搖曳,燭光下是一雙晦暗不明的眸子正靜靜的看向他。
凡星裝作若無其事道:“風希,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風希笑而不答。
凡星渾身一震,他這是怎麼了?
“那你早點休息,我先回房間了。”
風希看著他來到門邊,凡星剛一開門,風希隨手一揮,將門瞬間關上。
“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凡星停下腳步,一動也不敢動。
他知道了什麼?自己最近好像也沒有得罪什麼人啊。
“凡星,你給我過來,你的情絲為誰而種?”
凡星大吃一驚,他怎麼知道的,墨白、紫曦,還是炎,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凡星支支吾吾隨便編了個理由:“沒,沒誰,昆侖山上的一直野狐狸罷了。”
風希知道他在說謊,如此拙劣的謊言,根本不用費心思去猜。
“你不說,那明日你隨我下山,不論是雪國還是昆侖,挖地三尺我都要把她找出來。”
凡星不敢抬頭看他,心想:真是點背啊,自己隻發作了一次就被他遇到了,情何以堪啊!
“風希,你冷靜,我沒事,又不會死。”
凡星說完突然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想要彌補已經來不及了。
“你不說,那我用自己的方法解決。”
風希說著,將自己的一根情絲剝離,係在了凡星的手腕。
他剛要用靈力感知,突然感覺兩個小東西慢慢融合,最後消失不見。
他急忙拉過凡星的右臂,他手上原本直達心臟那根情絲竟然消失了。
凡星急忙解釋道:“我不是有意要瞞你,我原本隻是為了保護你,為了隨時隨地可以出現在你麵前,我才這麼做的,可是後來在秘境、在青丘、在雪國,阿落出現以後,我發現它一天天長大,直到來了長留,它好像不受控製了一般。”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凡星淡淡說道:“最初你是人,我是妖。後來你是仙,我是妖王。就算拋開這一切,那你可以不顧世俗的眼光跟我在一起嗎?”
麵對凡星的質問,風希沉默了,是啊,他不能,可是他們之間有比愛情更珍貴的感情,他們是兄弟,是朋友,是知己,是彼此生命裡不可或缺的存在。
“為何不能呢,你我之間有著最純粹的感情,遠超過那些所謂的情愛不是嗎?”
凡星點點頭,是啊,他們是親人,是知己,說到底還是他太貪心了,妄想隻與他生生世世在一起。
“嗯,我記住了!”
凡星背對著風希,這幾個字猶如千金重,脫口而出的瞬間,他的心仿佛徹底碎了。
雙手扶門,如今他隻想離他遠遠的,不想讓他看到如此狼狽的自己。
“回來吧,來我身邊,就如從前那樣,你我之間永遠不會有彆人,我保證。”
凡星聞言停下腳步,他竟然不怪自己。
“乾嘛?還要我請你才回來。”
凡星隨後轉身,徑直跑到他剛才躺下的地方躺好。
良久,凡星淡淡開口道:“你不生氣嗎?”
風希搖搖頭,他怎麼可能生氣,他給不了他愛情,但是他可以給他一個家,給他所有的關心和寵愛。
“凡星,如果我永遠不發現,你會一直隱瞞下去?”
“嗯!”
“如果我沒有成仙,隻能活百年,你該如何?”
“等你來生。”
“那如果我娶妻生子呢?”
“那我就祝你夫妻恩愛,祝你兒孫滿堂,替你生生世世守護他們……”
“那我飛升神界,斷情絕愛呢?”
“我便等你千年萬年,為你在這時間建無數神殿,讓你早日功德圓滿,超脫三界之外。”
風希一瞬間不知自己太幸運,還是太無情,他明明什麼都沒為他做,他卻為自己想了那麼多。
“那我許你生生世世不相忘,不相棄,生死同行……”
凡星心中一震,慢慢轉頭看向身邊之人,隻見他雙眸微紅,睫毛微顫。
“那我便不聚神魔,敢逆天道!”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心結都在這相視一笑見輕鬆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