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雲殿中,隻剩下墨白和紫曦,紫曦睡的很沉,墨白將她抱起離開後山,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回到玉玄山,眾弟子看到飛身而下的墨白,無不大喜過望,他們的大師兄突破了,這怎麼可能?
墨白抱著紫曦徑直來到她的房中,他隨手設下結界,外麵的弟子們便聽不到他的聲音。
看著熟悉的布置,這還是長大後,他第一次進她的閨房,看著乾淨整潔的房間,他莞爾一笑,這小丫頭還是跟以前一樣。
牆上的一幅畫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畫中的男子一身長衫,長發飄飄,雙手後背,矗立在山巔之上。
而那幅畫的最下麵,一個小小的身影仰視著山上之人,她的雙手握成拳,想上前又不敢靠近,想退後又舍不得轉身。
他慢慢走到床邊,俯身跪地,緊緊握住紫曦的手喃喃自語:
“曦兒,從小到大我都隻敢稱呼你為師妹,從來不敢喚你的名字,可是你知道嗎?我曾無數次偷偷的這麼稱呼你,可是卻不敢讓你聽見。”
不經意間他發現了紫曦右手上的紅絲,那根情絲入骨若隱若現,他輕輕剝開她的衣領,心瞬間被什麼刺痛。
“傻丫頭,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他的眼淚不受控製,他知道相思之苦,刻骨銘心,可是情絲入骨,又是怎麼樣的一種折磨。
墨白換了個姿勢,坐在地上,背靠著床邊自言自語:“師尊曾說過,修仙之人最難渡的便是情劫,從前不以為然,等有一日明白了,卻早已無法自拔,曦兒,從前我從不認為你是我的劫,如果沒有你在身邊,這永生永世的孤獨終是我無法承受的,我一直都明白你的心意,可是那時的我心高氣傲,便隻當那是妹妹對哥哥的占有欲,直到這次渡劫失敗,我才發現,我怕了,怕自己日漸老去,不能陪你長相守,怕你另許他人,怕你為彆人相夫教子,所以我逃了,逃到了一個沒人的山村,想著孤身一身,孤獨終老,可是每每午夜夢回,我都感覺你就在我身邊,醒來卻發現,身邊空無一物……”
眼淚一直在他的眼眶裡打轉,墨白慢慢低下頭,他看著自己手臂上那個小小的牙齒痕,嘴角輕揚。
“這次突然回來,是因為帝君的召喚,而我也想回來看看你,看你是否如我所想,是否早已經把我忘了,師兄是不是很沒用,師兄不是什麼天之驕子,也沒有割舍掉七情六欲,甚至喜歡你,都不敢告訴你!”
突然,一個柔弱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師兄……”
墨白慌忙轉身,看到紫曦蒼白的小臉,心疼不已。
“曦兒,不……師妹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紫曦強擠出一抹微笑,搖了搖頭。
墨白輕輕摸了摸她的脈搏,除了有些虛弱,並沒有受到天雷的影響,如今回想起來他還是一陣後怕,如果他沒有及時醒來,如果他沒有將她護在身下,那麼如今的兩人怕是早已灰飛煙滅。
“師妹,你好好睡一覺,我去見過師尊再回來看你。”
墨白說著轉身欲走。
紫曦看著他離開,急忙從榻上起來,從背後環住他,哽咽著說道:“曦兒可不可以任性一次,師兄可不可不要走,我不想讓你走。”
墨白雙眼濕潤了,她整個人撲在他的背上,眼淚滲透了衣衫,後背傳來一股暖流,她的小手緊緊的將他禁錮住,讓他一動也不敢動。
墨白轉身,將她抱起,看著懷裡的人委屈的模樣,他的心軟了,將紫曦放在榻上,墨白坐在角落,兩個人的手始終緊緊的牽在一起。
“曦兒,師兄不走,師兄雷劫已渡,以後可以永遠陪在曦兒身邊。”
“真的?”
“嗯,師兄何曾騙過曦兒。”
紫曦紅著眼眶目不轉睛盯著他看了許久,直到確認他已是靈體,紫曦一下撲進他的懷裡。
墨白撫摸著她一頭烏黑的頭發,輕聲安慰道:“好了,曦兒聽話,回來時很多師弟師妹都看到了,我不可以待在這裡太久,有損曦兒清譽。”
紫曦搖搖頭,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身。
“曦兒不在乎,整個玉玄山,除了師兄,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心思,可是唯獨師兄從來不理會我。”
墨白瞬間一臉黑線,是嗎?他怎麼沒發覺。
“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
墨白一臉疑惑道:“那師妹想要什麼?隻要是我能做的,都依你。”
“我要師兄的一顆真心。”
墨白一臉寵溺的看著懷裡的人兒,隨後輕聲說道:“給,從今往後這個人,這顆心都是你的。”
紫曦害羞的鬆開手躲進被子裡,她渾身顫抖,輕輕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臂,隨著一陣刺痛傳來,她這才相信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現在我可以去見師尊了嗎?夫人……”
紫曦聞言一動不動,他喚她什麼?
“我去去就回,等我!”
紫曦點點頭,此時的耳朵都是紅的,根本不敢看他。
墨白從紫曦屋裡出來時,外麵擠滿了人,他看著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微微一笑,隨後從自己儲物袋中拿出幾瓶丹藥賞給眾弟子。
“多謝諸位師弟師妹這麼多年對紫曦的照顧,今後有什麼修煉上的問題,儘管來找我。”
“多謝墨白師兄,恭喜墨白師兄渡劫成功。”
“謝謝大家,都回去自行修煉吧,你們師姐身體虛弱,過幾日再帶你們。”
墨白說完飛身往玉玄山頂而去。
玉玄看到墨白一身仙風道骨,不用問也知道他已經渡劫成功。
“拜見師尊,弟子成功了!”
玉玄忙將墨白扶起,欣慰的說道:“好呀,長留又多了一名元嬰期的強者。”
墨白起身,猶豫再三跪地道:“師尊,墨白想娶紫曦師妹為妻。”
玉玄淡淡一笑點點頭,他等他這一句,等了快三十年。
“起來吧,你啊,終於開竅了。”
墨白一臉的懵,難道真如紫曦所言,所有人都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唯獨他置之不理。
“師尊,你們怎麼都這麼說?”
玉玄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臭小子,整座長留山,誰不不知道紫曦為了你茶飯不思,你走後她把自己關在屋裡整整一個月,若不是重明師兄回來讓她掌管玉玄山,你以為她能撐道今日,隻怕早就出去尋你了。”
“師尊,我……”
“好了,都過去了,隻不過日後你要接過紫曦身上的擔子,你不在的這些年,玉玄山全靠她撐著。”
墨白點點頭,以後他會擔起一個大師兄應該承擔的責任。
墨白看著師尊,隨後紅著臉問道:“可否請師尊可為我們定下婚期?”
玉玄笑著拿出一塊玉牌,隨後掐指一算道:“臨近中秋,擇日不如撞日,就定在下個月的中秋節吧,長留已經很久沒這麼熱鬨過了,我隨後去稟報帝君,長留也該換個景色了。”
“多謝師尊,弟子告退。”
“等等……”
墨白聞言停下腳步。
“你暫且先住在紫曦的隔壁,過幾日將芳菲殿收拾出來,你再搬進去,以後那裡便是你跟紫曦的家,也是你跟紫曦大婚的地方。”
“師尊,芳菲殿是長老……”
不等墨白說完,玉玄一個手指彈了過了。
“你啊,這玉玄山除了你,誰人能入芳菲殿,誰又敢住,整個長留長老眾多,元嬰修士又有幾人,你日後無事多去無極峰坐坐,多跟你凡星師弟好好學學。”
玉玄搖搖頭,飛身直奔聖殿而去,留下墨白尷尬的站在原地。
墨白回到紫曦的晨曦閣,他按照師尊的意思徑直來到了紫曦隔壁的一間空房,他剛坐下,就聽到敲門聲。
拉開房門,紫曦看著他滿臉的疑惑。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墨白隨後將玉玄師尊的話原封不動的講給紫曦聽。
紫曦聞言無奈搖搖頭,真是個木頭。
“走吧,這裡怎麼能住人呢?”
墨白被紫曦拉著,徑直來到了晨曦閣。
“我這裡又不是隻有這一個房間,你住我隔壁,這樣我還可以每天見到你。”
墨白隨後點點頭,其實也就將就幾天,下個月大婚之後,他和紫曦便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紫曦幫著墨白收拾完屋子,看著他似從前那般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紫曦鼻子一酸。
墨白發現了她的異常,隨後將她攬進懷裡柔聲道:“曦兒,我們成婚吧,其實我已經請師尊幫我們定了婚期,下個月中秋節便是我們……”
“我願意!”
三個字包涵了她所有的委屈,紫曦趴在他的胸口泣不成聲。
“我回來了,你的師兄回來了。”
玉玄從聖殿歸來,百鳥齊鳴,鳳凰飛落晨曦閣,百鳥來賀,長留山一夜換新顏,處處張燈結彩,紅色的絲帶掛滿枝頭,大紅燈籠點綴夜空。
風希得知這個消息,開心了許久,有情人終成眷屬,他跟凡星功不可沒。
一個月後,中秋佳節,整座長留山被甜蜜的氣氛包圍著,除了閉關的弟子,其他所有人齊聚玉玄山,為墨白和紫曦送上祝福。
芳菲殿中,幾位師尊齊聚,重明師祖也在凡星的一再催促下趕來為兩人證婚,婚禮格外的盛大,整座芳菲殿靈氣環繞,再加上風希設置的法陣,讓整座芳菲殿猶如仙境一般。
紫曦師姐一身五彩霞衣,墨白師兄一身白色長衫,兩人站在一起,真可為神仙眷侶,禮成之後,眾人紛紛道彆離去,風希和凡星對視一眼,將從燭龍那裡順來的夜明珠留下了兩顆。
正殿之內,燭火搖曳,粉雕玉琢般的人兒,如水般的眸子惹人憐愛,紅紗垂下,眉目流轉,一切便無需多言。
風希和凡星跟著重明師祖回了無極峰,重明隻停留了片刻,便又離開了。
凡星看著微醺的風希,他的臉上掛著一抹紅暈,將他扶到床榻上,凡星剛欲轉身,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他一個踉蹌,直直的倒了下去。
轉身用手撐住,隻一寸他便吻上他的側臉,聽著他的呼吸聲,他呆愣在原地。
良久,他收回視線,幫他蓋好被子,迅速轉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窗外燈火通明,凡星看著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他好想化身成一位溫柔的女子,這樣他是不是就不用擔心世俗的眼光,而他是不是也可以如紫曦師姐那般,得償所願!
如若真能如願,他便不顧一切也要和他生生世世在一起,尋一處無人的秘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從此不問世事。
一滴淚珠低落在窗前,他隨手輕揮,窗外樹葉沙沙作響,紅色的燈籠瞬間被熄滅,他抬眸看向某處輕聲呢喃道:
歲月如故君如初,
此生無悔亦不負。
縱然他日赴黃泉,
生死同路與君渡。
他日若遇神魔阻,
弑神殺魔又何懼。
萬劫不複逆天命,
敢叫日月換新顏。
此時的凡星如何也沒想到,他無意間念出的詞,最後都在他和他的身上展現的淋漓儘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