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子時婚》就要開始拍攝了,劇組的工作人員們一遍又一遍的檢查著場景布置與器械。
“沈航!過一會就要開機了,你人跑哪去了?!”嘈雜的聲音中傳來許誌誠寬厚的吼聲。
幾個幕後人員轉頭看了看他,又習以為常的轉過頭去。
沈航是實打實唯一能讓徐導這麼操心的人了。
良久也並無答複,許誌誠猜到他大概出去逛了。
“這小子真的是......”許導扯著嘴角碎碎念著,“要是你姐沒推薦你,誰還這麼能這麼慣著你我就服誰。”
“來了來了!”青年從大門外走來,一襲紅衣喜服和臉上可怖的妝容著實駭人。
“你看看你,穿著劇服化著這樣的妝還跑出去?要是你嚇著人家小孩你說怎麼辦?”許導揉了揉此時突突跳的太陽穴。
“誒呀,那些小孩子哪有這麼脆弱嘛...你不是說要開拍了嗎?還沒到我的戲份吧,那我先歇會。”沈航隨便應付了兩句便一溜煙沒了影。
許導歎了口氣,和工作人員說說準備開機,便站到了一旁。
“第一場戲,第一條——”許誌誠一開口眾人便迅速調整好設備,等待著下一步指示,“——開始!”
場記拿著板子迅速從鏡頭略過。
此時已是夜間,樹上幾隻烏鴉稀稀疏疏的“高歌”著,使黑夜中殘破不堪的舊中式房屋顯得更加詭異。
“不、不是...咱就非得來這破屋不可嗎?”手拿相機的男人顫顫巍巍的開了口。
這個地方比他想象中的陰森太多了。
另一位稍微胖一些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若無其事的笑著:“怕了?你不是說絕對要帶著小老外來見見咱華夏的鬼麼,這就後悔了。”
話落,胖哥看向那金發碧眼的高個男人,問道:“你害怕嗎?”
對方麵帶嬉笑,搖搖頭。
胖哥見狀笑出聲,“老張,你看看,人外國的都沒怕你還先嚇著了。”
老張指定不服,勝負心硬是把他的恐懼壓了下去。
“去就去,誰怕啊!”
胖哥點點頭,直接推開了老舊的大門。
似乎是太久沒用,木門打開的咯吱聲異常響亮。
等胖哥垮了進去,老張才吞著口水走了進去。
院子中有四五棵老樹,但月光恰巧被雲霧遮住,它們仿佛枯萎般漆黑。
藤蔓爬滿院牆,看的令人毛骨悚然。
老張方才的膽怯煙消雲散,拿起相機就是一頓哢哢。
“我開個視頻昂,到時候發出去說不定有人看呢。”他調整了一下相機,按下了開始鍵。
等他將小院的一圈拍了下來,三人往府門靠近。
忽然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咯吱聲響起,幾人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去。
大門關上了。
胖哥頓感不妙,立刻上前拽了拽門上的鐵環,又滿眼懼怕的回了頭。
“門...鎖住了。”
老張皺起眉,聲音不知覺顫抖:“不可能吧...這裡的門不是早就壞了嗎?”
胖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門壞了不錯,但他們的情況也壞了。
“既然如此,我們進去看看?”那外國人的中文有些蹩腳,聽著有些難受,說出的話也不討喜。
“愛德蒙你瘋了?!這不是遊戲!我們真的撞鬼了!”胖哥掐著愛德蒙的肩膀搖晃,試圖讓對方清醒一些。
“但是我們不就是為了看鬼來的嗎?”愛德蒙一臉真誠的模樣讓其餘二人十分震驚。
老張和胖哥正想著要用什麼來說服這個老外的時候,愛德蒙直接推開府邸的門走了進去,給二人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他們大概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我c,愛德蒙!你等等我們!”胖哥反應過來後撒腿就是跑進去,把老張嚇得夠嗆。
老張細胳膊細腿的自然比不上胖哥,對方雖然胖了點但跑路還是挺快的。
老張差點以為自己要跟丟了,但對方停下了腳步,他成功的追趕上來。
“你...呼,你怎麼忽然停住了?沒追上愛德蒙嗎?”
胖哥單手抹了把臉,臉上落下一滴冷汗。
“愛德蒙不見了。他穿著皮鞋,聲還挺大的,但我聽不到他的腳步聲了。”
二人頓時汗毛豎起。
愛德蒙消失了,完完全全消失了。
“好!”許導全程近距離觀看演員的微表情和動作,每一處都讓他十分滿意。
總編輯的眼光果然不會讓他失望。
幾人湊到攝影機旁,重新調取看了一遍。
“不錯不錯,這一條能直接過了!”許導和幾個工作人員擊了掌,便走向幾名演員。
“澤寧,秩弓還有安德烈,乾的漂亮!”說著對幾人舉出大拇指。
“許導多獎了。”李澤寧露出憨厚的笑容。
“是啊,主要還是許導教的好。”林秩弓也笑了笑。
見第三人毫無反應,兩人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
隻見安德烈那張帥臉帶著一絲迷茫,見幾人轉頭看向自己,便露出微笑舉起大拇指,說了個“好”字兒。
啊,差點忘了他隻會一些劇本裡速成的句子。還是被現場編劇一改又改變成了話少帥哥的那種。
“你們好好歇一下,過兩分鐘繼續拍。”許導說完便離開了。
“Andrew,”澤寧喊了對方一下,安德烈便轉過頭看著,似是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Why do you want to shoot the film in this country?Isn't it be easier to film in your country in your mother tongue?”
「為什麼你要來我們的國家拍電影?在自己的國家用自己的母語拍攝不是更簡單嗎?」
安德烈撓了撓頭發,說道:“Ah...Actually, I don't know why, but my heart is screaming that I must come.”
「實際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的內心叫囂著我必須來。」
“Ehm...quite strange. ”澤寧評價道。
「嗯...還挺奇怪。」
打小英語就不好的秩弓聽的雲裡霧裡的,本打算問問他倆說了什麼,但許導催促他們繼續拍攝了。
“第一機位,第二場戲,第一條——action!”
二人的沉默維持了良久,安靜的宅邸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我們還去找他嗎?愛德蒙...”老張緊張的搓了搓衣角。
胖哥像是定下了什麼人生重事,左手顫抖著握緊又鬆開,臉上露出嚴肅。
“找。我們既然把人帶過來了,不得把人帶回去?”
老張雖然有些害怕,但胖哥說的確實有理,便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我們先從一樓找吧,走左邊。”胖哥邁開沉重的步子。
左邊的走廊很長,但房間不多。拐角處之後才有那麼幾個。
或許是室內比室外潮濕,木頭濃重的腐爛味令人作嘔。
第一個房間似乎是客房,有床有櫃子也有桌子。
因為都是木製的,大部分都爛了。
老張一臉吃了屎的樣,捏住鼻子往後退了一步。
胖哥倒還好,他老家養著不少牲畜,那味可比這大多了。
見這裡沒人,胖哥便往裡麵的房間走去。
但一個人都沒有,他們把一整個一樓都走遍了也沒有。
“...上樓吧。”其實胖哥也有些猶豫,萬一真出什麼事,他們可得留在這破地方了。
踩上木梯,咯吱聲響的仿佛下一秒樓梯就要斷裂,但直到他們上了二樓樓梯都沒有一絲破損,似是在邀請他們在這件宅邸中尋找午夜的狂歡。
“好,第二機位準備!action!”許導在一旁連忙吩咐。
二樓的房間可比一樓多的多了。
布局仍然是左右邊各一條走廊,但左邊的房間稍微少一些。
胖哥打開左側第一扇門,同時也是這座宅府中他見過最大的門。
裡麵傳來飯菜的腐臭味,老張瞪大雙眼立刻往後靠。
可臭味似乎已經來了個aoe攻擊,整個走廊都被汙染了。
“嘔...我天,什麼玩意,這味兒也太大了...嘔...”老張本來就是個鼻子靈的,這味又來了個雙重打擊,他巴不得現在就升天。
胖哥的表情也是一言難儘,迅速關上了門。
但要臭味散開不知得等到猴年馬月,二人便先去了右側的走廊。
第一扇門一打開,好家夥,還是餐廳,腐臭味迅速鑽到他們的鼻腔裡。
老張終於是受不了了,乾嘔著跑下了樓。
“誒,老張!!”胖哥關上門後迅速跟著下了樓,但老張早就沒了影。
“老張!張袁!”胖哥喘著氣重新探過整個一樓和院子,但連個鬼都沒有。
他怕了。
胖哥絕望的拍著院中的大門,結果門開了。
他釀蹌的流著淚狂奔而去。
“哢!澤寧,這一段表情不太行,你得嚇得愣住,可以適當顫抖一下,效果會更好。”許導說著給他遞了一張紙。
“化妝師補一下妝,過一會這段再來一次。”他吩咐著走回攝影師邊上。
“好的許導。”澤寧接過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聽話的等著化妝師補妝。
實際上澤寧演繹這個角色隻需要撲一層顏色稍淺的粉來遮蓋臉上的疤,但化妝師老師還是細致的補了其他蹭掉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