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愚竟然將蘇涼作為到了追逐的目標？

一直到10月26日表演滑的日子正式到來, 網絡上也還有不少人在討論姚若愚所說的那番話，所有人議論紛紛，誰也說不清這其中的真假。

或許隻有等蘇涼的表演滑正式登場, 所有人才能知道這其中的真假。

***

10月26日當天

華國杯作為華國首次承辦的4CC賽事，原本就吸引了來自全國各地的許多冰迷所以門票銷量可觀，而隨著與蘇涼有關的傳說越傳越遠，直至表演滑當天開場前, 京市首都體育館外甚至都有黃牛冒了出來，笑著跟來往的冰迷收票。

“帥哥，有票出售嗎？高價收啊！”

這些穿梭在首都體育館外的黃牛成了這場華國杯表演滑的場外風景, 有不少冰迷都是首次見識到有黃牛在比賽場館外倒買倒賣冰雪項目的賽事門票。

畢竟如今的絕大多數體育賽事都還是有大量贈票流出的，除了足球那樣的體育圈‘頂流’，彆的項目就連門票售罄的次數統共加起來應該也沒兩回。

黃維作為一個短道速滑的愛好者, 他也覺得自己居然買了這花滑表演滑的門票, 還千裡迢迢來京市看蘇涼的花滑表演……

好像有些離譜。

不過沒辦法, 隔壁花樣滑冰版塊的那些家夥這些天聊得太火熱了, 再說那可是蘇涼有史以來第一次在花滑的冰麵上亮相！

黃維想了想，自己作為蘇涼的鐵杆粉絲, 就算跨項目來支持一下，也完全沒有問題嘛！

不過吧, 黃維左右看了看，發現花滑這項目和短道速滑還真是不太一樣, 至少冰迷們在進場前或者在現場做好後討論的話題方向就完全不同。

他們短道速滑沒有表演滑這樣的事兒，而花滑冰迷則早已經適應了表演滑的節奏, 黃維從剛入場坐下，就聽到邊上有小姑娘在討論。

“不知道MASAKI今天的表演話主題會是什麼，好期待啊！”

“俄羅斯的那個美少年安德烈庫卡連科真的好漂亮！可惜實力略微差了一點, 沒能拿到什麼好成績——不過隻是表演滑的話，應該很養眼吧？”

“說起來，最值得期待的果然還是蘇涼吧！橫跨短道速滑和花滑誒！今天現場我敢打賭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在期待蘇涼的表演！”

“那當然！大概隻有到現場觀賽的外國友人才會不清楚蘇涼今天的重磅登場了吧？”

兩個小姑娘小聲地聊著，大約也隻有坐在她們身邊的黃維才會因為位置太近所以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對於兩個小姑娘口中的MASAKI和安德烈等等名字，黃維也是兩眼一抹黑。

今天這個賽場上，他唯一能夠認識的大約就是蘇涼了吧？

邊上兩個小姑娘還沒聊完呢。

“不知道蘇涼會安排在什麼階段登場啊？”

“上半場吧，雖然我覺得無所謂，但蘇涼畢竟不是實際參賽選手，在GALA出場已經算是主辦方特權安排的了，放在下半場恐怕不太合適？”

黃維在邊上悄悄聽了半晌，算是聽出來了，原來這表演滑的出場順序還有講究的，大約就是成績越好的成績越是要往後排，比較重要精彩的表演都在下半場。

聽著這些他倒是也無所謂，各個項目有各個項目的規則，蘇涼原本也不是花滑的人，就像是兩個小姑娘說的一樣——安排登場就已經算是主辦方特權了。

反正就是個看唄！

黃維的心態放得很好，作為一個冰雪項目的愛好者，他雖然對花樣滑冰不算了解，但是坐在現場看起這表演滑來倒也是津津有味。

畢竟表演滑不像是正式比賽，現場還有燈光助陣打氛圍燈，剛剛還有個扮演生化危機紅裙愛麗絲和舔食者的雙人滑組合，生化危機是去年上映過的大熱電影，當場就掀起了現場的掌聲高潮。

還彆說，愛麗絲和舔食者一起的雙人滑表演，也是很新鮮的了。

而在愛麗絲和舔食者的組合下場時，再一次在現場聚光燈的照射下出現在冰麵上的竟然變成了華國隊的選手姚若愚。

這個出場安排讓現場的冰迷們都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哎呀，是小妖？怎麼回事？”

“小妖不是銅牌嗎？他的表演應該是在下半場吧？”

“對啊，現在這個是……上半場的倒數第二個節目？他甚至不是上半場最後一個登場的表演選手？？這是怎麼安排的？”

不少熟悉GALA規則的冰迷們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在現場姚若愚要開始表演時，還是安靜了下來，欣賞完了這位當前華國花樣滑冰男單TOP的表演。

姚若愚的表演是一段華國武術與花樣滑冰結合的表演，這也算是華國特色，整體表現不錯，在表演結束時，現場的觀眾們也向他送上了熱烈的掌聲。

而伴隨著姚若愚的退場，馬上，上半場表演的大軸就要上場了——究竟是誰？

不少人都想知道，究竟是誰能把姚若愚給壓在上半場倒數第二登場，但也有部分冰迷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猜想。

當現場的燈光全滅，又有一束聚光燈照向現場中心時，整個首體場館的觀眾席上都傳來了一陣小小的驚呼聲——

噢！那是誰？！

一張小醜麵的半遮臉麵具蓋住了冰麵上那個少年的半張麵孔，不算很長的頭發被發膠抓得淩亂，他身上穿著一套破舊的小醜服與貼身長褲，他身上淩亂的布條破碎而沒有章法，但能看得出，那曾經是一件極為華美的小醜禮服，而他的手上則僵硬地捧著一個同樣破碎的小醜帽子。

觀眾席上的黃維是看不懂蘇涼這一身的意義的，但是在黃維邊上的冰迷們卻有人先驚呼了出聲——

“啊！！《木偶之歌》的真實終章《可笑的小醜》？？？”

“我的天，他怎麼敢？！”

“是蘇涼，這個是蘇涼吧？？？他的表演滑曲目是《木偶之歌》的最終章——那個真實終章？！”

那個真實終章？

那是哪個？

黃維對花滑這項目到底還是不夠熟悉，他隱隱知道《木偶之歌》是個很有名的歌劇選段，但具體到觀眾們驚呼的‘那個終章’就很迷惑了。

而此時電視機前的部分短道速滑冰迷們則已經從解說員的口中讀懂了與《木偶之歌》有關的故事。

喻海燕是國內花滑項目的知名解說了，她也是此次華國杯的特邀解說員之一，今天的整場gala秀也是由她在為電視機前的冰迷進行直播解說。

在表演滑之前她就已經拿到了不同選手的表演內容，可她在看到蘇涼的這個表演滑內容之後，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驚歎於蘇涼的大膽。

就像是黃維所知道的一樣，《木偶之歌》是一出著名歌劇《希卡莉》的選段，而因其知名度極高樂曲優美，其中的選段也曾經多次被花樣滑冰運動員選用。

但絕大多數的運動員選用《木偶之歌》的選段，選用的都是木偶心靈複蘇的那一段，那一個選段音樂輕鬆、明快，非常適合短節目使用，在藝術表達上也較為容易。

而整個《木偶之歌》從來說，哪怕是最終章的情感表達與呈現上比較困難，可也不是沒有人選用過最終章。

可眼前蘇涼選用的甚至不是《木偶之歌》的最終章，而是它的‘真實終章’——這是有關於《希卡莉》這部歌劇創作者的一個小故事，據說最初的《希卡莉》已經是一部完美的作品了，但在《希卡莉》作者離世後，有人整理他的手記，這才從他的手記裡還原出了一個《希卡莉》經典選段《木偶之歌》的‘真實終幕’，也就是眼前蘇涼即將上演的這一幕《可笑的小醜》。

在前麵的完整篇章中，公主希卡莉愛上了木偶亞恩，但實際上木偶亞恩隻是公主愛慕的鄰國王子亞恩的替代品，而木偶亞恩並不知道這其中的真相，他的心因為公主希卡莉而開始跳動，最終也為了公主希卡莉而獻祭了自己的一切。

一場完美的悲劇與完美的悲劇主人公——這是《木偶之歌》這個篇章在《希卡莉》全劇中的作用，也為公主希卡莉的成長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在‘真實終章’中，獻祭了一些的亞恩還未死亡，它在蘇醒之後，發現自己的身體被隨意地丟在皇宮無人問津的角落，隻有當一些盛大的場合到來時，才會有皇宮的仆從出現，將它從冷僻的角落撿起拍一拍，再給他換上一身華服，將他呈送到人前，講述‘木偶亞恩’是多麼地勇敢，而希卡莉公主對他是多麼地懷念。

然後所有的貴族就會圍繞著他嘖嘖稱歎，讚歎一個木偶對公主的深情，也讚揚公主對木偶的懷念。

多麼荒誕的一幕！

或許從來就沒有什麼需要拯救的公主，有的隻是一個可笑的小醜。

這就是關於《木偶之歌》真實終章的故事，也正是因為其中這荒誕的諷刺以及辛辣的悲劇故事，以至於鮮少有人敢於觸碰這一幕的故事，就連在歌劇表演中，能夠演出《木偶之歌》真實終幕的演員也極為稀少，這一幕隱藏故事因此也被稱為各個歌劇團男首席的試金石。

而今天，竟然有人膽敢將這一幕的故事搬到了花樣滑冰的冰麵上！

坐在黃維身邊的其中一個姑娘忽然開口道：“……如果蘇涼真的能夠將《木偶之歌》的真實終章成功呈現，那我理解為什麼小妖的表演順序會選擇在上半場的倒數第二登場了。”

因為……

一旦蘇涼拿出一個成功的表演，那麼今天一整場GALA秀的所有目光，都將隻為蘇涼而留戀！

那麼，他……可以嗎？

***

冰麵上，戴著半遮麵小醜麵具的少年僵硬地抱著懷裡的小醜帽子，腦袋低垂，兩手一高一低仿佛懸吊著，他的上半身身形佝僂，雙腿卻筆直地丁字步站在冰麵上——在燈光的陰影下看不清他另外半張臉的神情。

隨著現場帶著荒誕意味的交響樂組曲響起，才能看見這個少年以歪歪扭扭的步伐開始在冰麵上動了起來。

即便是不了解花滑的黃維，在看到眼前這仿佛木偶動了起來的畫麵，也不由地在這個瞬間頭皮發麻了起來——太厲害了！太逼真了！

他怎麼做到的？！

冰麵上，那個可憐可悲的小醜正又一次蘇醒，他抗拒著要將他帶去盛大晚宴中的侍從，他曾經靈活的肢體因為曾經為公主希卡莉獻祭而變得僵硬，伴隨著荒誕音樂的爆發，那個可憐的小醜也迎來了內心的第一輪爆發！

他倉皇地躲避著來自侍從的無形之手，而在一連串被掩蓋在表演下同樣讓人眼花繚亂的外勾接喬克塔、撚轉兩周、左腳轉三的步法之後，冰麵上那個懷抱著小醜帽子的少年已經換足騰空，在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銜接了一組3t+2t的跳躍——完美落冰。

黃維邊上那兩個先前始終都還有心情閒聊的少女，這會兒都是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冰麵上的那個小醜——那個可憐的、可悲的，但又讓人心疼的小醜。

半遮麵的麵具像是遮擋住了小醜內心空洞的悲傷，此時偌大的冰麵上就是他無處可逃的華麗舞會現場，所有人用他作為向公主希卡莉發出讚頌的工具，從來沒有人在意這個焦黑殘破的木偶是不是仍舊還活著。

哪怕他已經被燒得殘破，哪怕他渾身焦黑，但他曾經因為‘愛’而蘇醒的心還活著。

隻可惜，這顆心隨著貴族們一句又一句的恭維而逐漸失去了活力。

木偶亞恩，它可以因為‘愛’而誕生，也可以因為‘虛假’而消亡。

當一聲又一聲的交響浪潮在偌大的表演現場響起，冰麵上的那個木偶在滑行中擺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大量的大幅度浮腿動作與大變刃穿插出現在蘇涼複雜的步法編排中，這些大幅度的肢體動作將木偶亞恩逐漸殘破的內心激烈地呈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而在又一組跳躍之後，一連串高難度的聯合旋轉則徹底宣告著木偶亞恩曾經擁有的那顆因愛而生的‘心’的破滅。

冰麵上，那個結束了旋轉的木偶少年踉蹌地撿起冰上的那頂小醜帽，將它高高地舉過頭頂，然後終於無聲地靜止，喧囂的、充滿諷刺的交響樂終於漸漸遠去，可笑的小醜重新回到了它冷僻的屋中。

而與他蘇醒時唯一不同的是——在燈光落下時，可笑的小醜已經失去了它曾有過的一顆真心。

***

當燈光暗下又重新亮起，麵對已經收起了小醜帽子不再僵硬的、已經結束了表演的少年，現場竟然陷入了短暫的靜默，然後在冰麵上那個身影冷靜地向四麵觀眾行禮時，現場的觀眾們才像是終於從恍然的夢境中蘇醒過來。

然後，下一刻，瘋狂的掌聲與尖叫聲徹底掀翻了整個首都體育館的現場！！

“啊啊啊啊！”

黃維此時也帶著頭皮發麻的震撼，不斷用力地鼓著掌，而他身邊的那兩個姑娘則更為瘋狂地在尖叫著——

“他是蘇涼嗎？”

“啊啊啊啊，他是蘇涼！！！”

“不對，他是神！！！啊啊啊啊，他是我的神！！！”

一時之間，整個首體的GALA秀現場都陷入了尖叫與掌聲的海洋，而透過直播畫麵看到這一場‘小醜秀’表演的全世界冰迷，也在這一刻發出了同樣不亞於現場的驚呼聲。

“他是誰？他是哪一個花滑選手？！”

同一時刻，這個問題，出現在了全世界無數觀看直播的冰迷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