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隨》
聽說那個男生很像我。
雖然已經分手很久了,但我還是忍不住時不時地就會去網上搜索一些關於霍離衡的消息,他不是娛樂圈的人,我幾乎也搜不到什麼消息。
關於他,直至今日最火的一篇報道還是跟我有關的。
——各家媒體報道他是我背後的金主。
其實也確實是。
剛出道時我的資源並不好,全是他靠著家中的人脈資源幫我牽線搭橋,還是新人的我結識了不少的製片導演,還拿下了幾個名牌代言。
幾乎是人人眼紅的地步。
我和霍離衡在高中時期就認識了,他不知道我是故意接近的他——我知道他家有權有勢,將來肯定能幫我很多。
我後悔了。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後來會真的喜歡上他。
我知道霍離衡從小的夢想就是當個音樂家。
我賣掉了自己所擁有的所有值錢的物件,加上平時存的錢,又問爸媽多要了一點,隻為在霍離衡十八歲生日那天送一架德國產的三角鋼琴給他。
二十萬美金。
聽上去貴到不可思議吧,但是我知道這筆錢絕對花得值,而且是物超所值。
霍離衡為了我放棄了自己成為音樂家的夢想,他開始學著繼承自己並不感興趣的家族企業,並且一心為進軍娛樂圈的我鋪路。
黑色琴身,上麵被他刻了一行德文。
我從經紀人那裡偷偷打聽到,就算是已經分手這麼久了,霍離衡還留著那一架鋼琴,我因為這件事開心了好久好久。
如果能夠不生病就好了。
不生病的話,我還會和他在一起,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我也不會因為怕他傷心而和彆人演戲騙他。
我真的怕他傷心。
我寧願他誤解我,也不想要讓他因為我生病而傷心。
我知道死掉的白月光是最致命的,我不想成為他的白月光,我不想他活在沒有我的陰影裡,我希望我是他口中提都不屑提起的“前任。”
還是當個合格的前任吧。
合格的前任就要像死了一樣。
演完一出好戲後,大家都覺得我是劈腿了,另攀高枝了,就連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我們之間的共同好友通通變成了他的單向好友,各個談起我是嗤之以鼻,我翻了翻微信通訊錄,隻有少數幾個沒舍得刪我。
有人不解地問我:圖啥?
聊天記錄上顯示著我當時十分瀟灑從容地回了一句:“沒意思,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現實的我臉色難掩蒼白,正準備進手術室。
怎麼苟且偷生了這麼久。
久到我活生生地看見了霍離衡的“另結新歡”,二十七歲的霍離衡旁邊站著十七歲的新歡。雖然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但是轉念一想,他憑什麼要為“劈腿”的我“守寡”?
聽說那個男生很像我。
名不虛傳。
今天看見照片之後,我發現那個少年確實很像我,很像剛遇見霍離衡那一年,十七歲的我。
那是我不再擁有的青春。
你看,霍離衡還是忘不掉我的吧。嘴上這麼安慰自己,心底還是不免隱隱傷感,如果忘不掉的是“我”,為什麼要找一個和我相似的其他人。
我給經紀人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經紀人怒不可遏的聲音:“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堂堂一個影帝自降身價,去給新人當配角?”
我訕訕地解釋:“友情出演。”
其實我是想去見見那個男生,不知道能不能順便見到霍離衡,他以前總去片場看我。
如果傳聞是真的,他應該也會去看那個男生。
“友情個屁!”經紀人仍舊不解氣,“你跟那個新人有個屁友情!你們倆最大的關係頂多就是他長得有點像你,身上有點你的影子!”
我隻當沒聽見。
經紀人稍微講了我幾句,沉默半晌,最後還是因為扭不過我而妥協了。
真的見到霍離衡了。
心裡的五味瓶被踢得稀爛,開心自己見到了霍離衡而開心,難過傳聞是真的而難過。
頭發掉得太多了,乾脆剪了個光頭。我頂著一頭淺藍色的假發,臉上蒼白到不敢見人隻好化著妝,嘴上還塗了一點口紅,這樣看著會有精氣神些。
他隻是麵色如初,淡淡地從我臉上掃了一眼,然後擦身而過。
而我還是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鄙夷。
對我精致妝容的鄙夷。
我見到了少年,少年長得極好,五官、皮膚挑不出一絲毛病,一整張臉都是滿滿的膠原蛋白,完完全全的純素顏。
我又看向霍離衡。
他大抵是瞧不上我這副“濃妝豔抹”的樣子。
原來該錯過的還是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