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醒了，劉翠花道：“正說要叫你，走吧。”
沈寶蘭腦子都是懵的，下意識問：“去哪？”
“去沈明珠家，去跟她賠禮道歉。”
“我不去！”
沈寶蘭嘴巴比腦子更快的拒絕，等拒絕完才反應過來，“我憑啥要跟她道歉？”
劉翠花瞅著她，“當年相親，你害她掉到水溝裡，你跟她賠個不是，把這事了結了。”
這到底不是光彩事，家裡邊就沈寶蘭和劉翠花母女知道，沈大山和沈豪父子倆都是不知情的。
哪怕這些年村裡都傳開了，是沈寶蘭當年設計讓沈明珠掉到了水溝裡，但她始終不承認。
不承認她就沒做過。
如今，劉翠花撕下了她的遮羞布，把這事擺到了明麵上，她難免不自在。
自己人知道也就罷了，還讓她去向沈明珠家承認乾了這種缺德事，向沈明珠賠不是，絕無可能。
“我不去！”
沈寶蘭再次擺明態度。
劉翠花才不慣著她，扯著她就往外走，“不去也得去，我已經跟人說好了，村長也在那等著了。”
一聽村長也在，沈寶蘭更加不肯去了。
“哥，哥！救我！”
她一邊抱著門框，一邊朝沈豪求助。
沈豪從小就疼沈寶蘭這個妹子，忍不住開口求情，“媽，寶蘭從小就跟沈明珠不對付，你讓她向沈明珠低頭，還不如殺了她呢。”
沈寶蘭讚同：“就是，我死也不向沈明珠低頭。”
“行，那你就去死啊！”
劉翠花忽然發起脾氣，上前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沈寶蘭臉上。
全家人都愣住。
沈寶蘭自己也懵了，捂著臉好半天回不過神。
劉翠花指著她，“你真要活膩了，就自己去後山上找根樹吊死，一了百了，我也懶得再管你！”
“你瞅瞅你自己，你都二十五歲了，一天天的鬨，啥時候才讓人省點心？”
“你看看沈明珠，你倆吃一樣的米喝一樣的水長大，人家為啥能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你為啥就不能安生點？”
沈寶蘭委屈的眼淚撲簌簌的掉。
她何償不想過好日子，可她沒沈明珠那個享福命，她能怎麼辦。
“我就問你一句，這日子，你還想不想過了？”
沈寶蘭再也崩不住的哭出聲，“我當然想，我還這麼年輕，我的元寶還這麼小，我還沒過上好日子呢……”
劉翠花上前攥住她，“想過就跟我去向沈明珠賠不是，把當年的舊事了結了，以後你倆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日子。”
沈寶蘭不敢不去。
她敢說一個不字，劉翠花還能讓她吃一頓耳光。
沈明珠家裡很是熱鬨，除了秦金蓮兩口子和村長沈德全外，還有不少聞訊前來看熱鬨的村民。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劉翠花倒是坦蕩。
“金蓮，當年你家明珠掉水溝，是我家寶蘭乾的，我今天帶她來向你家明珠賠不是。”
話落，幾十雙眼睛齊唰唰看向沈寶蘭。
沈寶蘭羞憤欲死，頭恨不得埋進土裡。
秦金蓮跟劉翠花明爭暗鬥了一輩子，頭一回劉翠花在她麵前低頭，她心情暢快得如同酷暑天裡喝了冰酸梅湯一樣。
“翠花，你家寶蘭心腸可真是歹毒啊，那水溝裡的水有一米半深，我家明珠能活著都是老天保佑。”
沈明珠垂了垂眼，心道老天爺並沒有保佑你女兒。
劉翠花也不多說廢話，轉頭扯過沈寶蘭，“今兒個當著大家夥的麵，向沈明珠賠個不是，這事就算過去了。”
“快點，彆逼我抽你！”
劉翠花發了威，沈寶蘭不得不向沈明珠低頭。
“對不起。”
沈明珠：“對不起誰，把話說明白。”
沈寶蘭紅著眼瞪她，“你彆欺人太甚。”
沈明珠冷笑，“到底誰欺誰？沈寶蘭，你這輩子還沒試過被水淹的滋味吧。”
“沈寶蘭，這事是你做得不對，好好向沈明珠賠不是。”
村長發了話，看熱鬨的村民也七嘴八舌的數落起沈寶蘭來。
沈家溝地處山林，水資源嚴重匱乏，絕大多數人都不會遊泳。
沈寶蘭設計讓沈明珠落水，跟謀殺沒什麼區彆。
沈寶蘭扛不住壓力，不得不捏著鼻子向沈明珠賠禮認錯，“沈明珠，對不起，當年是我害你落水。”
見沈寶蘭認了錯，村長轉頭又同沈明珠做起了和事佬。
“明珠，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沈寶蘭也賠了罪，這事就算了吧。”
沈明珠看著沈寶蘭：“我有人證，加上今天大家的見證，我完全可以去起訴你謀殺未遂。但看在同鄉一場的份上，我最後再放過你一次，沈寶蘭，你下回再犯我手上，我不會手軟。”
沈寶蘭羞愧難當，轉身跑了出去。
劉翠花沒去管沈寶蘭，反而對沈明珠道：“沈明珠，你的條件我已經做到了，彆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沈明珠還沒來得及回應，秦金蓮倒先急了，“你答應她啥了？”
沈明珠對劉翠花頷首，“讓沈寶蘭在村口等我，我一會就過去。”
劉翠花這才走了。
村長和村民也陸續離開。
秦金蓮生怕女兒在劉翠花手裡吃虧，扯著沈明珠問：“你到底答應劉翠花啥了？”
“沒啥。”
“你……”
秦金蓮還想打破沙鍋問到底，卻被沈明珠拿出的照片堵了嘴。
“這，這是子龍？”
秦金蓮瞅著照片上的小娃娃，又驚又喜。
“三月份我去了趟蓉城，特地問大哥要了一張子龍的周歲照，你們拿著留個念想。”
秦金蓮眉開眼笑的跑到沈建國麵前，“老頭子，你看，子龍長得多好，跟朝北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沈建國歡喜的不住點頭。
老兩口被大孫子的照片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連沈明珠離開都不知道。
等回過神，沈明珠早沒影兒了。
……
村口，歪脖酸棗樹下。
沈寶蘭眼眶紅紅的瞪著她，臉上有屈辱，也有不憤。
“沈明珠，你很得意吧。”
沈明珠神色淡淡，“沈寶蘭，你有個好媽。你媽爭強好勝了一輩子，跟我媽鬥得半斤八兩，可她為了你，寧願放下臉麵和尊嚴，向我媽低頭，隻想讓你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