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低聲吩咐了杜娟和沈朝北幾句,隨即與兩人分頭行動。
而裴家家裡,將妹妹哄睡後,裴子珩隨便找了個借口將餘大姐支出家門,然後拿起電話打給石義正,囑咐對方儘快想辦法從洪金保口中套話。
……
沈明珠先是去了人民商場和百彙商場,低聲下氣的跟兩家商場求情,祈求對方多給她一點時間解決問題和麻煩,但均遭到了拒絕。
最後她不得不跟兩家商場都簽了中止合作的協議。
之後,她又去了派出所打聽案件進展,並想要見一見裴颺。
不出意外同樣遭到了拒絕。
案子正在調查之中,家屬是不能見嫌疑人的,至於案情的進展,更不會向她透露分毫。
沈明珠失魂落魄的走出派出所,一邊走一邊垂頭抹淚。
這一幕,都被暗中尾隨的王宏成看在眼裡,他樂得不行,活像三伏天喝了冰鎮可樂一樣,從頭爽到腳。
臭娘們兒,跟我鬥,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
這回看你怎麼死。
確認沈明珠這回翻不了身後,王宏成騎著摩托哼著歌,美滋滋的回去了。
然而王宏成不知道的是,等他騎車走後,沈明珠不慌不忙的擦掉臉上的淚,目光冷冷的盯著他離開的方向。
隨後,沈明珠抬手招了一輛人力車,告訴車夫去家屬院。
街頭拐角處,一輛墨綠色的吉普車靜靜泊靠。
嚴屹坐在駕駛位上,單手扶著方向盤,薄眸靜靜看著沈明珠乘坐的人力車跑遠。
寧遠斜倚在副駕駛位上,單手捏著下巴,視線同樣看著沈明珠的方向,神情玩味。
“真沒看出來,她還挺會演戲的。”
嚴屹收回視線,想到自己差點就忍不住下車過去安慰,忍不住笑了下。
是他關心則亂了,她從來就不是一遇到事情,就隻會哭的尋常家庭婦女。
“下車。”
聽到他的話,寧遠一邊推開車門一邊侃道:“我怎麼覺得,人家好像不需要你出手搭救?”
“她需不需要,跟我要不要做,是兩碼事。”
寧遠嘖嘖兩聲,隨即一臉揶揄道:“老嚴,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比如趁他病要他命,隻要裴颺這回栽在裡麵出不來了,你不就有機會了?”
話落就遭到嚴屹一個薄涼的冷眼。
寧遠縮著脖子訕笑,“開個玩笑嘛……”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嚴屹回:“想過。”
寧遠:“……”
“我去!尊嘟假嘟?”
“老嚴,這可不是鬨著玩的,你彆衝動。”
“就算那啥,你跟她也沒可能的。”
“除非你把她弄到國外去,養在國外的話家裡估計不會管,不過以她的脾氣,估計也不肯的吧……”
寧遠一個人自說自話,甚至連兩人將來孩子的名字都快想好了。
嚴屹沒接話茬,他的確想過,在聽到裴颺被抓後,腦中不期然就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在她最脆弱無依的時候,趁虛而入。
但邪惡的念頭隻是一縱即逝。
骨子裡的教養,讓他不屑,也不會用這種齷齪手段去對付一個好男人,更不願用這種方式去傷害她。
誠如寧遠所說,他有很多方法和手段,可以將她留在身邊,為他所有。
可那樣做的代價勢必就是毀掉她,踐踏她的靈魂和人格。
他不會這麼做。
……
審訊室裡。
審訊員:“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以次充好,生產這些違規產品的?”
裴颺:“公安同誌,我們真是冤枉的,那些辣條和豆腐乾不是我們食品廠生產的,是有人惡意假冒偽劣,想陷害我們。”
審訊員:“少廢話,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老老實實把問題交待清楚,爭取寬大處理!”
裴颺:“不是我不回答,實在是答不出來啊,我們廠子生意挺好的,我沒必要以次充好壞了招牌。”
審訊員:“不是你們廠子生產的,那從你們辦公室裡搜到的那些偽劣產品又是哪來的?難道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裴颺:“我們無意中發現市麵上出現了假冒偽劣的辣條和豆腐乾,擔心被孩子吃了會出問題,就緊急將市麵上待售的辣條和豆腐乾全部收了回來,就是你們看到的那些。”
審訊員一拍桌子,“既然東西不是你們生產的,你心虛什麼,你急著把東西收回廠裡,是想銷毀罪證嗎?”
裴颺:“我不是,我沒有……”
正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推開,負責審訊的兩名工作人員被叫了出去。
就當裴颺以為審訊結束了,放鬆身體準備休息時,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走進了審訊室。
嚴屹將一杯水和一份夥食不錯的飯菜擺到裴颺麵前,並在對麵坐下。
要知道,這個位置是審訊人員坐的,嚴屹想坐就坐,也沒人敢進來阻攔,足見其背景深厚。
“吃吧,沒毒的。”
見裴颺不動筷,隻是盯著他瞧,嚴屹戲謔道。
聞言,裴颺也不再客氣。
儘管十分饑渴,但他隻喝了小半杯水,飯菜吃得也不多。
什麼時候能出去還說不準,萬一不給他去上廁所,他不得憋死?
“嚴醫生,多謝了。”
抹了抹嘴,裴颺向嚴屹道謝。
嚴屹看著他,回道:“不必謝,我也隻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罷了。”
“你太太來看過你,但是派出所不讓見,看到她在大街上邊走邊哭,我心裡挺不好受的。”
兩段話若結合在一起,便會讓人誤以為,托嚴屹的人是沈明珠。
事實上,嚴屹口中的受人所托指的是鐘箐。
他故意含糊其詞,的確也是存了試探之意。
試探一個丈夫對妻子的信任度。
作為心理學上的專業人士,他太了解人性是經不起試探的。
可他不是聖人,也有喜怒怨憎妒的情緒。
裴颺聽了便笑,“那看來我更得謝謝嚴醫生了,其實之前就很想找個機會,當麵向你致謝,若不是你鼎立相助讓恒興采購榮華月餅,我們一家四口也不會這麼快住上大房子,等這次的事了結,一定請嚴醫生和鐘小姐來家裡做客,參觀我們的新居。”
“好啊。”
嚴屹起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頭,“不過有件事你可能誤會了,恒興采購榮華月餅,並非我授意,你太太曾專程為此事找過箐箐,箐箐也告訴了她真實原因,怎麼,她都沒跟你說嗎?”
見裴颺怔愣,嚴屹便笑,“也是,夫妻之間也並非是無話不說的,總歸有點自己的秘密,這很正常,你不用多想。”
裴颺黑了臉,嚴屹笑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