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
看到哭喪著臉進來辦公室的沈紅梅,沈明珠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怎麼樣?”
不等沈紅梅回答,裴颺就走了進來,臉上似笑非笑的,“她弄虛作假,企圖蒙騙領導,被我罰寫一千字檢討,再扣除這個月獎金,沈總覺得我的處置咋樣?”
沈明珠:“……”
她同情且心虛的給了沈紅梅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你先出去吧,我跟裴副總說說。”
等沈紅梅出去後,沈明珠硬著頭皮走到裴颺麵前,推著他去沙發上坐,然而推了半天狗男人紋絲不動。
沈明珠停下動作,微仰著臉瞅他,“生氣啦?”
裴颺冷笑,“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乾的事讓人生氣。”
沈明珠討好的摟著他腰身,用鼓起的肚子蹭他,“彆生氣了,我可以解釋的。”
裴颺將她扒拉到一邊站好,“我現在沒空聽。”
說著,拿鑰匙打開抽屜拿上公章。
沈明珠看著他把公章和私章塞進公文包裡,不由好奇,“你去乾嘛?”
裴颺拎起公文包,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道:“我先去把鋪麵簽下來。”
沈明珠還來不及高興,就聽到男人嘲諷的口吻:“不然也對不起你拿孩子冒險的勇氣和決心,是吧?”
沈明珠下意識摸上肚子:“……我沒拿它冒險,我確認身體沒問題才出門的。”
“這事等回家再談。”
看著男人大步流星的高大背影,沈明珠總覺得,他想表達的意思是“等回家再找你算帳”。
沒關係的,她現在可是孕婦,他不敢拿她怎麼樣的。
再不濟,還有兒子幫她。
沈明珠默默自我安慰。
……
嚴屹淨了手,親自拿荷葉餅卷了一片皮脆肉粉的烤鴨,裹好遞到嚴素餐碟裡。
“這家的烤鴨做得很正宗,醬汁味道也不錯,跟首都的全聚德有得一比。”
嚴素拿起裹好的荷葉餅,沾了沾麵前的醬,張嘴咬了一口。
鴨肉皮酥肉嫩,配上黃瓜條、蔥絲和甜麵醬,清爽可口,鮮香中又有一絲絲辣意,很是開胃可口。
嚴素吃得很滿意,但看嚴屹眼神卻帶著揶揄。
“看來,我還得謝謝沈明珠,不然也吃不上這麼一頓烤鴨。”
嚴屹淡定解釋,“這家店新開不久,我這幾天本來就想約你來品嘗,與其他人無關。”
頓了下,又道:“不過,我也的確要謝謝你。”
嚴素哂道:“算了,我又不是因為你幫她的,我隻是看她可憐,挺著大肚子還天天在外奔波,也不知道她丈夫乾什麼吃的,沒那個本事,就彆讓女人生孩子。”
在嚴屹印象中,他從沒見過嚴素用這種尖酸的語氣說過話,一時不免好笑。
嚴素嗔他,“你笑什麼?”
“姐,其實我倒覺得她這樣挺好的。”
“我不希望她因為生育和孩子,被困縛於家庭的方寸之地,我希望她任何時候可以活得愜意,做自己想做的事。”
作為女人,嚴素很難不認同自家弟弟的話。
人的終極追求,不正是自由嗎?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抑或是行動。
或許,這也正是她欣賞沈明珠的原因之一。
沒錯,她幫沈明珠不是因為同情和可憐,而是出於欣賞。
長相是一朵柔弱嬌花,骨子裡卻有著野草般的堅韌頑強。
……
看著還帶著墨香的鋪麵租賃合同,沈明珠既欣喜又忐忑。
“這次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裴颺好笑的瞧她,“能有什麼問題?戳都蓋了,他們還能不認賬?”
也是。
不過,這次的合同和租金收據她一定要好好存放。
她甚至考慮要不要拿去陳家,陳家有個大保險箱,而且家裡常年有人,也不怕遭賊偷。
得知她的顧慮和擔心,裴颺笑她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最後在裴颺的寬解下,沈明珠還是決定把合同和收據放財務室的保險箱裡。
公事就該公辦,萬一她把重要的文件放家裡,失竊或者出了意外,反倒沒辦法跟其他人交待。
何況,食品廠加強了安保措施,又有夜班看守,遭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
裴颺一回來,家裡的飯桌又變得豐盛起來。
晚飯是兩葷一素,一道鯽魚豆腐湯。
吃過飯,沈明珠惴惴不安的等著裴颺興師問罪,但裴颺卻如往常一樣,不慌不忙的將碗筷廚房收拾乾淨後,又帶著她下樓去散步,聊的也都是她和家裡的情況,隻字不提她偷偷外出工作的事。
沈明珠很清楚,他不問絕對不是忘了或者不計較,而是憋著火呢。
等散完步回家後,她主動把裴颺拉進房間示軟,“你彆生氣了,生氣會變老。”
裴颺居高臨下睨她,“走之前,我怎麼跟你說的,你又是怎麼跟我保證的?說來聽聽。”
沈明珠把下巴低在他胸口上,像個小女孩一樣撒嬌賣萌:“我錯了,我保證下不為例。”
換作平時,她主動投懷送抱,裴颺早摟著她羞羞了。
今天卻沒反應。
沈明珠不甘心的踮腳親了親他下巴,細白的指尖沿著他的胸肌打圈。
春末夏初,裴颺隻穿了一件襯衫,隔著薄薄的棉質布料,她能清晰的感知到男性的肌肉力量和炙熱的體溫。
看到他的眸色逐漸變得幽暗危險,沈明珠手上的動作更加放肆。
“你想乾什麼?”
裴颺抓住她勾皮帶的手。
沈明珠眨了眨眼,臉頰透粉,“醫生說,小心一點是可以的……”
“你少來這一套,老老實實反省你的問題。”
裴颺將她的手拿開,拒絕的樣子活像一尊不解風情的冰雕。
好好好,不喜歡吃軟的是吧。
沈明珠甩開男人的手,惱道:“我又不是犯人,我出門又怎麼了,憑什麼不讓我出去,孩子是我懷的,我自己會對她負責,你有本事自己懷自己生去!”
說完,她就走到床前,卷起自己的枕頭和被子,準備今晚去兒子房間睡。
裴颺攔住她,“你乾嘛。”
瞪著男人英俊深邃的臉,沈明珠忽然反應過來,她卷自己的鋪蓋乾什麼,真是懷孕把腦子懷傻了。
她將自己的枕頭被子扔回床上,繞到床的另一側,卷起裴颺的鋪蓋枕頭。
“你出去。”
裴颺把東西扔一邊,張臂抱住她,“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我什麼時候不讓你出去了,咱們是不是事先分工好了,你管廠裡的事,我管外麵的事。作為丈夫,我確保你和孩子的安全,不應該嗎?”
沈明珠氣哼哼的摸著肚子,“我每次出門都很小心的,連走路都躲著人。”
裴颺看著她粉白的小臉,眸光柔和下來,“明珠,人每個階段都有該做的事,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養胎,錢以後有的是時間賺,生意也可以再談,可一旦你和寶寶出了什麼意外,是無法彌補的,我隻是不希望你將來後悔。”
沈明珠冷靜的想了下,發現男人說得很有道理。
萬一孩子真的在她外出的這段時間出了問題,她估計這輩子都會遺憾和自責,無法原諒自己。
“我知道了,在生完孩子前,我都不管外麵的事了。”
裴颺放開她,轉身去將房門反鎖上,抬手解襯衫紐扣。
“你乾嘛?”
“你。”
裴颺抽掉皮帶扔地上,“來,繼續你剛才沒做完的。”
沈明珠羞澀的捂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