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戀孟淮安兩年,與他不過是普通朋友。
不知怎的忽然有天,整個年級都開始瘋傳我跟夢淮安在交往。
我被班裡同學層層包圍,惶然無措地坐在位置上,四麵八方傳來的都是詢問、戲謔、調侃。
實在承受不住的我直接從位置上站起來,使勁大喊:“天底下男生死絕了我都不會喜歡他!”
說完這話,教室裡那些同學終於慢慢閉嘴了,可我也看到了他那抹熟悉的身影。
孟淮安就這麼站在我們班門口前,深邃的眼眸就這麼穿越人群直挺挺注視著我,薄唇緊閉不發一語,看了半響便走開了。
1
中午十二點的下課鈴聲一響,我便馬上飛奔出教室,買完他喜歡喝的冰紅茶後,氣喘籲籲地爬到了天台上,但那個熟悉的位置卻沒有孟淮安的身影。
“你中午就喝一瓶冰紅茶?”發小潘明傑端著自己的飯盒靠在天台扶手上,咬著筷子問。
“他呢?”
“他不來了,我們三劍客的群都退了。”
聽他這麼說,猛地拿出手機點開微信那個置頂的群,果真發現原本“三劍客”的群裡隻剩下我跟潘明傑兩人。
“他有跟你說什麼嗎?”我問潘明傑。
“能說什麼?什麼都沒說啊。”
“誒,誒!江思淼你去哪!”
不理他的詢問,我直接離開天台去孟淮安的教室找他,可他的座位又是空的。
愣神實際,潘明傑不懂什麼時候也從天台上下來了,沒拿飯盒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從我手中抽走了那瓶冰紅茶。
“下午放學在校門口等著,我幫你堵他。”
……
度秒如年地熬到了下午放學,我真的在學校門口看見了孟淮安。
見我走近後,孟淮安當場就想馬上走掉,被潘明傑死拉硬拽著才沒能如意。見我已經走到他麵前站定後便懶得掙紮,眼睛望向彆處,唯獨不願意看向我。
我開口想說些什麼,可見他這副樣子,那些早在心裡打好的草稿在這一刻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江思淼,你再不說話孟淮安可真走了。”
潘明傑在旁邊催促著。
我閉了閉眼,還是鼓足勇氣開了口。
“今天早上在教室裡說的那些話,我不是故意的。”
“因為他們一堆人圍過來問我是不是跟你在交往,我說完不是,他們又問其他亂七八糟的,我被問的煩了,就,就吼了一句……”
“我沒有討厭你的意思……”
“對不起……。”
……
我說了好多,可他一句都沒回答我。
“說完了嗎?”
見我後麵沒在說話,孟淮安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視線終於停留在了我身上。
“江思淼,我也一點都不喜歡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
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聽到他的話,感覺得到眼睛微微發燙,隨後帶著一些酸澀。我開始大口喘氣,胸腔跟著我情緒的起伏一顫一顫的。
“孟淮安,你這話說的有點過了啊。”
潘明傑將我拉到一邊,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孟淮安頭也沒回,直接走掉了。
落日的餘暉打在孟淮安的身上,把他照的金燦燦的,可我卻覺得眼睛生疼。
也不知道是被他的話擊傷了,還是那太陽過於刺眼。
2
早讀課
“幫我把這個給吳秀秀。”
孟淮安擋住我要進教室的門,修長的手指上勾著白色塑料袋,裡麵裝著一杯豆漿跟兩個茶葉蛋。
姿態神情都帶著一股子慵懶,許是睡醒後沒怎麼打理,碎發有幾縷翹起讓人想幫他掰下來。
可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那種感覺我不太能描述的清楚是什麼。
雖然但是。
我還是伸手接過那袋早餐,沒說話自顧自地走近教室,走到一個綁著麻花辮的女同學桌前將早餐放下。
吳秀秀麵上掛著羞怯,迫不及待的拆開塑料袋將早餐拿了出來,還不忘跟我道了聲謝。
那個樣子。
感覺誰不知道在談戀愛一樣。
“喲,孟哥這是相中我們班吳秀秀了。”
“自己泡妞讓緋聞女友去送早餐,牛啊。”
“前不久不是剛跟五班的班花在一起嗎?”
“甩了唄,有孟哥這臉蛋,一天換一個都不在話下。”
“那可不,青陽一中男神誒。”
……
沒管班上同學的起哄,麵上淡漠如水,可隻有我自己知道,表情掩蓋住早已跌倒穀底的心。
回到自己的座位,從包裡拿出課本準備早讀。
明明屋外烈日當空,可我卻覺得整間教室像一個冰窖般快要將我凍成冰雕。
之前還是朋友時也沒曾見他給我帶早餐,見麵不是相互抬杠給彼此找不痛快,就是拳腳相碰你追我趕的。
可能真的是對我沒想法吧,竟都不知他居然麵對自己有意思的女同學還會殷勤的給人送早餐,可能還不止一個。
就這麼想著,身子不禁打了個哆嗦,我雙手抱胸抬眼瞟向同桌。
“有帶外套嗎?借我。”
“你不是吧,大夏天的居然覺得冷。”
徐子昂放下課本後毫不避諱的抓住我的手,在感受到我指尖的涼氣後微微怔愣半響。
他放開我的手後從抽屜裡拿出校服外套掛在我身上,衝著教室後門靠近空調開關方向的同學喊道:“空調調小一點,有人身子虛。“
原本窸窸窣窣的課堂在下一瞬便發出”哦~“的唏噓聲。
徐子昂彆過臉不敢看我,我也有些尷尬地將頭側過一遍不去看他,雙眸隨處一掃便看向教室門口,沒想到孟淮安居然還站在那。
深邃的眼眸一如當時那般,見我看到他後又不發一語地走掉。
3
第三節課間休息,教室走廊上傳來打鬨聲,本來趴再課桌上想眯一會兒的我有被吵到。
站起來循聲張望過去便看見是孟淮安和潘明傑在打鬨。
看著他們拿著掃把在相互打鬨的場景,嘴裡帶笑,但罵出來的話又是惡毒難聽的。
說起來我與孟淮安初識也是因為潘明傑。
那是高一的晚自習結束,我像往常一般自己走路回家,借著路燈看見前方那筆直的背影覺得莫名熟悉。
他跟潘明傑一樣高,就這麼一步步走在我前邊,昏黃的燈光照射下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好長。我就這麼在他身後踩著他的影子玩了好一會兒,玩膩了之後便冒著腳緩緩靠近他。
伸出手從背後拍了拍他右邊的肩膀,待他側過頭往回看的時候,我便將腦袋朝他左邊伸了伸,做著鬼臉想要嚇他,沒曾想最後我們兩個都被彼此給嚇到了。
他在站光影裡,就連發絲都為他描上了邊,俊美的像是漫畫中走出來的小人讓我一時之間怔愣在原地,掐著自己做著鬼臉的手也沒有鬆開,就這麼看著他。
他也同樣在打量著我,原本有被嚇到的小鹿眼打轉了兩下之後,薄唇輕啟低頭笑出聲來。
我被他的笑聲打亂了思緒,支支吾吾地同他開口。
“不好意思,我以為你是我發小。”
他同我說了聲“沒事”後,便繼續往前走了。
我也屬實是有點尷尬,快步走到他前麵不想再看見他,感覺羞死人了。
就這麼走了一路,我發現他一直在我身後,第一次發現的時候沒太當回事,覺得應該是順路,結果直到快要到家時他還是跟在我身後,我有些害怕。
給自己撞了下膽後,我回頭問他:“你也住在這附近嗎?”
他停住了腳步,點點頭算是回應後有邁步往前走,越過我後在我家對麵馬路前一棟私人住宅前停了下來,從背包裡拿出鑰匙便要開門進屋,見我仍舊站在那裡不動,開口問我。
“你不回家嗎?”
被他這麼一問,我趕忙跑回自己家,在我要關門之際,他也同我一樣輕輕關上了房門。
第二次見麵,是潘明傑喊我一起上學,從三樓陽台看下去就見除了潘明傑以外還有另外一個男孩子,等我洗漱乾淨出門時,才發現那另一個人竟然是他。
“我們班新轉來的同學,孟淮安。”
“長得帥吧?”
“我跟你講,他一來我們班女生直接就炸了。”
後麵的日子裡,其實還是如同往常一樣上下學,唯一不同的是以往隻有我跟潘明傑兩個人,如今有了孟淮安的加入。
4
“江思淼救我!”
呼喊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沒等我反應過來潘明傑便衝進了我們班教室躲在我身後,抓起我的兩隻手朝著也同樣衝進教室的身影揮舞過去。
扭打間我被操縱的手直挺挺地打在了孟淮安臉上,伴隨來的還有清脆的巴掌聲。
他的臉本就白皙,如今被甩上一巴掌後沒幾秒便泛起了紅暈。
我倆始作俑者也是直接石化在了原地,嘴巴還開著。
“潘明傑!”
孟淮安惡狠狠地瞪著我身後的潘明傑,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要直接抓起我發小生吞似的。
而被叫到名字的人馬上放開了先前操縱我的雙手,利索地從教室後門遁走,邊跑還便叫喊。
“是江思淼打的,不是我!”
……
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讓我攤上這樣一個發小,直接把我賣了自己卻溜之大吉,讓我一個人承受雷霆之怒。
看他被打的臉紅的要滴血一樣,我有點慶幸自己昨晚剛把美甲給卸了,不然長長的甲片就這麼刮到他臉上,還不得直接留下血痕。
換作以往還是朋友時,跟他有耍不完嘴皮的我也是有些慫了,呆愣在原地不動也不懂要怎麼收場,憋了半天就從自己嘴巴裡憋出來一句:“你沒事吧?”
他倒是沒說什麼,將自己的外套遞到我懷裡,有些低沉的嗓音同我說了句:“幫我拿著。”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孟淮安就也朝著教室後門的方向跑了出去,沒過多久走廊上又回想起他的聲音。
“潘明傑,你死定了。”
聲音逐漸消失,身影也沒繼續在走廊上了,我才坐回座位,孟淮安的校服外套被我擺在桌麵上,看著看著思緒就開始亂飛。
是見早讀課我穿其他男生的外套生氣了?
變相給我送外套嗎?
腦海中的這個想法讓我不由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但下一瞬回想起之前他跟我說過的話。
“江思淼,我也一點都不喜歡你,以後彆出現在我麵前。”
我搖了搖頭打消了自己的少女春心,將他的外套收好,拿出卷子開始練習。
5
他的外套一直放到我這直到下午放學也沒見過來拿。
我硬著頭皮去了趟他們班教室想要把外套還給他,卻沒曾想他們班早就空蕩蕩了。
有個我沒見過的女同學站在孟淮安課桌前將一個粉紅色的信封放到課桌抽屜裡,抬眼便撞向我,她到也不膽怯,直接背上自己的書包走出教室。
“你找誰?”
路過我身旁,那女同學就這麼問我。也是等她站定在我麵前,我看著她高高紮起的馬尾上那兩條紅色的小揪揪才想起,她好像是之前傳聞孟淮安五班的那個“前女友”。
“找潘明傑。”
我撤了個謊,沒敢說是來找孟淮安。
“他們班最後一節是體育課,下課就直接回家了。”
她說完頭也不回直接錯開身走掉了,感覺對我充斥著些敵意。
待她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我才踏進孟淮安的教室走到了他座位旁,低頭便看見他抽屜裡除了課本還被塞了好多小零食跟粉色的信件。
在他抽屜裡看見了一大盒,還有些零散的其他口味的被堆成了小山。
我有點想拿幾顆拆開吃掉,可一想到這些應該都是喜歡他的女同學送的,我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便訕訕收了回去。
他的抽屜都被塞滿了,想來想去還是直接把外套送到他家裡算了。
6
孟淮安的家其實在秀峰區,距離學校很遠,所以借住在了他嬸嬸家,若不是這樣我跟潘明傑倒還真跟他處不成朋友。
鼓足勇氣敲響他嬸嬸家的房門時,心裡已經想好了是他嬸嬸開門,畢竟一般這個點孟淮安指不定還在哪個□□打電動。
等下見到他嬸嬸後我的開場白應該怎麼講我都在心底裡打好了草稿,可沒曾想開門的卻是孟淮安。
見到是我,他將門往後再拉開了點,雙手就抓著垂在他頭頂的毛巾擦著頭發,周身都帶著層水汽。
墨黑的碎發沾著水,不時便有幾滴順著發梢滑落到他臉上。
許是聽見門鈴聲就從浴室趕了過來開門的緣故,所以才沒把身子擦乾淨,不然怎麼會身子都沒擦乾淨就穿上了衣服,搞得我能若隱若現看見他白色T恤下腹肌的曲線,露出來的白皙鎖骨讓上麵也躺上了幾滴水漬。
誰說出水芙蓉就一定是形容女孩子,我現在瞧著他都覺得他像是小四拍的男版畫皮裡麵的那隻狐妖,勾引到我了。
他耐著性子,又沒骨頭似的依靠在門框上調侃。
“看夠了沒?”
我咽了咽口水,找回自己的聲音才開了口:“我……我來還外套。”
說完便將一個紙袋塞到他懷裡,可他卻沒接,害得我一直伸著手也不懂該繼續伸著還是收回來。
他直挺挺打量著我,看得我直犯怵,剛想問他看什麼的時候他卻先開了口。
“你同桌的外套很香?”
“啊?”
“不香你還把外套穿回家乾嘛?”
被他這麼一問我才反應過來我現在身上還穿著徐子昂的校服外套。
“都穿了肯定洗好再還給人家啊。”我解釋。
聽我這話,他歪嘴笑了一下,痞裡痞氣的,加上他現在剛剛洗完澡,我隻覺得勾人得緊。
骨節分明的手揉了揉眉心,這是他生氣的表現。
也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麼,揉完之後問我:“男女授受不親你們班主任沒教過你?”
我被他這話給噎住了。
男女授受不親??
班主任沒教過???
腦中不禁閃過今早他讓我幫他送早餐的畫麵。
到底是誰應該注意男女授受不親啊!!!
我嘴巴撅了起來,將校服外套放在地上也不管紙袋會不會倒,跟他嗆聲。
“比不上你還讓我給吳秀秀遞早餐,教育我前先管好你自己吧。”
說完我便移開了頭,轉身就走。
7
沒曾想我跟孟淮安時隔兩個月再次交流就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的,每每想到那天自己說話的態度就恨不得給自己的嘴抽兩巴掌。
明明他都在開始主動找我說話了,我卻還要同他耍脾氣。
這下有差不多一周的時間又沒有能再次跟他說過話,放學在校門口撞見時,四目相對後便都彆過臉沒再看過對方。
□□跟微信早在他說出“江思淼,我也一點都不喜歡你,以後彆出現在我麵前。”時,就剩下了兩個感歎號,原先一起上下學的三人行恢複到了隻有我跟潘明傑一起,但很多時候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回家,因為潘明傑要跟著孟淮安一起去打電動。
在家裡吃過晚飯坐在房間,原本想再做幾套卷子的我老是想到孟淮安,倒是怎麼都做不下一道題了。
突兀的手機鈴聲恰到好處的響起,給了我一絲喘息偷懶的機會,潘明傑的聲音吊兒郎當地從手機那頭傳來聲響。
“出來唱歌嗎?”
“在哪?”
“市中心的K歌迷。”說完後聲音頓了頓,又莫名其妙填了一句:“放心,他沒來。”
“包廂號跟位置發我,我現在過去。”
說完後便換了套黑色短裙便下了樓,打著“高三學習壓力大,要勞逸結合放鬆心態。“的幌子跟自家皇額娘報備行蹤,換來的是她一巴掌拍在我的屁股上,但還是同意放我出門了,還貼心的給了我五百塊錢讓我十二點前回家。
我的好大爹江先生在我出門之際叫住了我,還偷偷再給我塞了兩百塊,讓我多買點好吃的。我看著這次出門他們給我的現金再加上包包裡攢下來的一千多零花錢,感覺自己瞬間搖身一變成了個小富婆,原本還鬱悶的心情倒是一掃而空,美滋滋了不少。
到市中心路過奶茶店的時候,我好心情的在給自己買奶茶的時候順便問了潘明傑包廂裡有幾個人,連帶買上他們的奶茶走近KTV,不曾想推開門卻不想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潘明傑在電話裡口口聲聲說沒來的那個“他”。
“今兒個天降祥瑞啊!小摳包居然舍得請喝奶茶了。”
潘明傑殷勤地想結果我手中那一大袋奶茶,卻被我伸了伸手躲了過去。
但是一直提著奶茶的手也累了,想了想還是將奶茶放到了茶幾上便轉身想要離開,潘明傑見狀趕忙擋在門口防止我出去,手臂一身便環住我的肩膀,將我應是按著坐到了沙發上。
“不是說他不來的嗎?”
我咬著吸管瞪著潘明傑,他被我盯的不自在,打著哈哈。
“我也沒同你說那個’他’指的是孟淮安啊。”
見他這麼說,我直接起身要走可身子剛站起來便被他一把又按回了沙發上,垂在我肩膀的手臂緊了又緊,貼在我耳邊小聲解釋。
“前麵發消息給他的時候他丫真的跟我說不來的,但不懂怎麼回事忽然又過來了。”
“他剛來沒多久你就到了,我也沒來得及給你發信息啊。”
“以前我們仨玩的那麼好,難道真要因為學校那些造謠就絕交了?”
“我夾在你們兩個中間真挺難受的。”
……
潘明傑像老媽子一樣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我被他煩的緊了,從桌上拿出一杯奶茶吸管插上直接送到他嘴邊堵住他還要說話的嘴。
“你再王八念經,我就真走了。”
見狀他不再多說,抱著那杯奶茶就去點歌台點歌去了。
我瞄了眼孟淮安坐的方向,見他按著自己的眉心,我不禁給氣笑了。
這是誰又惹到他了?
這個人怎麼總有生不完的氣啊?
他是吃煤氣罐長大的?
難不成我來了他就生氣了?
????
8
潘明傑定的包廂很大,可那幾名男同學加上我不過也就八個人,除了我以外一個女生都沒有。
他們都跟孟淮安坐在一塊喝酒打牌,中途有一兩個男生會過來問我要不要跟他們一塊過去打牌,我禮貌地拒絕了,還有一個稍微靦腆的男生過來把麥克風遞給我,小小聲的湊到我跟前問我要不要一起唱歌,我也從桌上拿出一杯奶茶都給他後拒絕。
其實如果孟淮安不在的情況下,我鐵定是肆無忌憚地跟潘明傑在點歌台前邊搶著點歌的,可他在,我不太敢在他麵前唱歌,擔心他會笑話我唱歌難聽。
之前不管我做什麼,他總能找茬數落我一通,屬實不太想聽他的取笑。
試問。
有哪個女孩願意聽見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取笑自己的呢?
潘明傑擔心我悶得慌,有強硬地點幾首我跟他都會的歌,直接把麥克風伸到我嘴邊讓我同他一起唱,被我擺擺手拒絕幾次後也沒再說什麼。
我就這麼乾坐在沙發上咬著吸管,低頭把微信通訊錄跟朋友圈刷了一遍又一遍,真的超級無聊。
“怎麼不唱歌又不過去打牌的啊?”
麵前出現了兩道人影擋住了我原先還想偷瞄孟淮安的視線,兩個他們班的男同學端著酒杯一左一右坐在我身旁,將撲克打散洗了洗牌,邊洗便問:“會打鬥地主嗎?”
我點了點頭跟他們開始打鬥地主。
不喝酒不賭錢就這麼乾乾打著可能覺得不太過癮,他們立了規矩”輸了的要玩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好在不玩錢的情況下我牌運還不錯,有驚無險的贏了幾局,也都隻是讓他們喝完杯中酒,可玩牌哪有不輸的,等我輸了之後選擇玩真心話,他們卻問的都是些刁鑽的問題。
“聽潘明傑說你跟他從小一塊長大,可以算是青梅竹馬咯?有沒有跟他好過啊?”
“沒有。”
“之前都說你跟孟淮安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不是。”
“現在都說你跟你們班那個學霸陸子昂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昂?
我這個當事人怎麼不知道這回事兒?
堂堂重點高中,八卦怎麼那麼多?
我開始變得不耐煩起來:“誰傳的你們問誰去啊,問我乾什麼。”
“你的意思是沒有跟陸子昂交往咯?”
“嗯。”
再一次繼續輸了之後,他們問的問題這回讓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喜歡孟淮安嗎?”
我看了眼還在一旁喝酒的孟淮安,許是酒喝多了有點熱,他穿著襯衫的領口開的有些大,隱隱能看見鎖骨下方那勾人的曲線,臉上也泛起紅暈像打上了腮紅,笑起來奶呼呼的,像極了當下流行的小奶狗。
第一次那麼討厭自己那兩雙5.0的視力眼,之前能夠在班門口看見女生偷偷往他抽屜塞情書,現在還能在KTV有些昏暗的燈光下看見他裸露在外的身子。
“快說啊,你喜不喜歡孟淮安。”
一左一右兩個人晃了晃我的肩膀,我咽了咽口水。
“我換大冒險。”我說。
“那感情好啊,你挑我們兩個其中一個,親臉。”
說完他們兩個都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讓我挑一個親。
雖說他們長得也沒多難看,中規中矩,可顏控的我還是不想親上去,況且還是孟淮安在場的情況下。
“我喝酒。”
說完後我便拿起一個乾淨的酒杯往裡麵倒上啤酒一飲而儘。
他們倒也沒說什麼,可之後像是找到了我的弱點一般,每次我輸了之後但凡選擇真心話都繞不開問孟淮安,選擇大冒險便是讓我親親臉或者抱抱誰的。
我不願意,便隻能選擇喝酒。
沒過多久本來擺在桌前那一打啤酒幾乎儘數灌進了我肚子裡,我不想繼續玩,可卻被他倆攔著非要我連贏三把之後才肯放過我。
我大喊潘明傑的名字,想讓他幫忙讓他這兩個同學拉走,可他卻唱的起勁一點都沒聽見我在叫他,就這麼讓我又被灌下肚了好幾杯。
“欺負人家女孩子算怎麼回事,一起玩。”
溫潤富有磁性的嗓音就這麼在我們身旁想起,抬眼便看見孟淮安拿著酒杯站在了麵前。他招呼著原先跟他喝酒的另外一個同學也做了過來,拉開原先坐在我左邊的男同學後坐了下來。
挨的太近了,他坐下來的時候他那雙修長筆直的大長腿免不了跟我的腿碰到一起,感受著他的體溫,我本能的想站起身換到另一邊去坐,可剛動了動身子,就有一雙手放在我腿上按住了我。
看著腿上放著的那隻骨節分明的手,食指上還戴著一小巧精致的銀色戒環,不用順手看過去也知道這隻手的主人是孟淮安。
可我還是止不住抬頭看著他,感受到我的視線後,他也側頭看了我一眼後便繼續跟他同學們一塊打牌。
原本三個人的鬥地主變成了二十一點,附加規則便是贏的人可以指定輸的兩個人玩真心話大冒險。
他坐在我旁邊後我的膽子變大了些,也想要繼續跟他們玩,可卻被他攔住不給我玩。
“幾點回家?”
孟淮安嘴巴靠近我耳邊低聲問我。
“十二點。”
他看了眼自己手機上的時間後,抬頭衝還在一旁唱的起勁的潘明傑喚了幾聲,潘明傑就屁顛屁顛走了過來。
好家夥,我喊他的時候這逼崽子跟沒聽見似的,一直都沒過來。
孟淮安叫他,他倒是聽得門清,馬上就過來了。
在他心裡,我這小青梅是比不過他跟孟淮安的兄弟情了是嗎?
越想越氣之下,在潘明傑彎腰靠近的時候,我想也沒想就給他頭上一個大逼鬥。
“你瘋了!?”
被我打蒙了的潘明傑捂著自己腦袋就看著我,見他凶我我反手便是要再給他一記大逼鬥,卻被孟淮安半道攔截,將我的手從頭頂扯了下來。
他跟潘明傑就這麼在我眼前說著悄悄話,我想聽便也湊了過去,可也就聽見了什麼“送回家”之類的,就聽不真切了。
腦袋暈乎乎的,有點難受,不懂為什麼我的眼淚開始上湧,在他倆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水霧就將我的雙眼打濕然後開始往下掉,再然後我的眼睛就怎麼也睜不開了,隻是一直嘴裡嘟囔著難受。
我聽見潘明傑有些慌亂的聲音在問我:“小祖宗,你這是怎麼了?”
我回答不上來,眼淚就一直那麼留著也不說話,已經分不清他們誰是誰了。
身子忽然貼近了一個充斥著檸檬果香的懷抱裡,我臉上的淚珠也因為扭動擦在了那個人溫熱的脖頸上,依稀聽見他咽了咽口水的聲音。
本能地想離開這個懷抱,可又被按了回去。
懷抱的主人帶這些寵溺的聲音在我頭頂想起,而我後麵就失去知覺了。
“乖,彆鬨,我送你回家。”
9
睡醒後被我爸媽嚴厲的批評了一通,將我後麵一個月的零花錢都罰了去,還同我說“以後不能喝那麼多酒了。”
我問他們是誰送我回來的,他們說是潘明傑。
我不太相信。
潘明傑身上根本沒有檸檬香,自從有回上我家聞見我房間的香味後就換了跟我一樣的洗衣液,後麵聞見他衣服跟我都是一個味的時候我還罵他“學人精。”
回想那晚自己聽見的那帶著寵溺的嗓音,哄著我說要帶我回家,心底裡希望那道聲音的主人是孟淮安。
可理智告訴我,可能是換了洗衣液的潘明傑,也有可能是他們班的其他男孩子,但都沒有可能會是孟淮安。
因為他討厭我。
好奇心作祟下想跑去問潘明傑,可不懂為什麼,這丫開始躲著我了,不再叫我一起上學,上學途中遇見他,他連招呼都不跟我打,直接從我旁邊遁走。
錯開身時我看見潘明傑額頭上有一大塊淤青,想起自己喝醉時有抽他腦門,有些震驚。
難不成是我打的??
我手勁什麼時候變那麼大了?
……
最終還是在我媽帶著我去潘明宇家做客的時候當麵采訪到了潘明傑本傑。
彼時的我雙手雙腳張開,將他堵在房間裡讓他出都出不去。
“說,我喝醉之後誰送我回來的。”
“除了我還能有誰,說真的你真該減肥了,太重了。”潘明傑直接躺倒了床上,隨手抄起一本漫畫書翻開來,嘴裡還開始念叨我“要我以後交女朋友都像你一樣重,我可要夭壽咯~”
“你發誓。”
“我好端端的,乾嘛要發誓。”
“你發誓,真的隻有你一個人送我回來,如果撒謊了就交不到女朋友。”
我才不信他的鬼話,直接將他從床上拉起來,眼睛死死盯著他的眼睛。才四目相對不到一分鐘,他就直接雙手合十向我求饒。
“我跟孟淮安一起送你回來的行了吧。”
“本來我們仨住的就近,難不成還要分開打滴啊?”
“你當時直接睡孟淮安身上都不撒手,還是孟淮安抱你上計程車的。”
“到家怕你媽開門誤會,後麵下車之後就是我扛你回去的。”
我聽完直接朝他身上砸過去一個枕頭。
“你乾嘛!”
莫名其妙被我砸,他還不服氣。
“下了計程車不過也就幾步路,你才扛幾步路就嫌我重,我看是你太虛。”
說完我又抄起一個抱枕砸了過去,砸完我就跑,留下他在房間裡無能狂怒。
“我虛你大爺!”
10
我開始想方設法去堵孟淮安。
拿了自己攢的零花錢給他買了一件T恤衫,天天放在書包裡就想著等堵到他了之後送出去。
本來是想買運動鞋的,都快要付款了,可售貨員小姐姐問我要什麼碼數的時候,我犯了難。
我問潘明傑,潘明傑還對著我就是一頓無情嘲諷。
“江思淼,我跟你從五歲開始認識到現在整整十二年,你怎麼就不問問我穿多少碼的鞋,給我買一雙?!”
“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
“你誰啊?江思淼是誰?不認識,再見!”
不知道是不是潘明傑通風報信,孟淮安又不怎麼來學校了。
等我都快想把那件T恤衫從我書包裡移除掉的時候,卻在放學後的學校籃球場看見了他。
彼時他跟潘明傑正在和彆人一起籃球,觀眾席也圍上了一圈人,要不是看見吳秀秀跟班上其他幾個女同學從我身後跑去籃球場,差點就跟他失之交臂了。
小賣部的老板娘用小推車拉了幾箱礦泉水來到觀眾席,坐地起價把兩塊錢的礦泉水賣到三塊。
見吳秀秀他們也圍過去買水,我看了看兩手空空的自己,想了想還是也湊過去買了。
“你買給誰?”
吳秀秀她們幾個攔住買完水想走開的我。
“潘明傑啊,怎麼了?”
她沒在說話,看著我的神色頗有深意,卻還是給我讓了地。
我坐在最角落看著籃球場上的孟淮安肆意揮灑汗水,偶爾會拽起衣角用來擦拭臉上的露珠,若隱若現的腹肌總能引起觀眾席不小的騷動。
“江思淼!”
潘明傑跟在我身上裝了雷達一樣,拉大嗓門喊我。
也不是我矯情,屬實是中場休息的時候原本還在觀眾席的女生全部跑到下麵想送水,不想變成夾心餅乾的我就站在觀眾席最前排看著。
接過我遞過去的水後,潘明傑立馬打開瓶蓋就炫,沒幾下就把他那瓶快泉水炫到底了,將空水瓶還給我後問:“怎麼不買冰的?”
“你家祖傳馬後炮嗎?有的給你喝酒不錯了。”
說完我反手就把空水瓶朝他腦袋上一拍,他還想搶我另一瓶礦泉水,直接又給他伸出來的敲了一記。
“嘖,買來不就是孝敬我的嗎?你自己轉頭看看我孟哥會缺水?”
我喵了一眼孟淮安在的方向,發現他正坐在場內休息椅上擦頭發,旁邊擺了一排的礦泉水後啞然,隻能問潘明傑他們幾點結束。
“七八點吧,打完還想去KTV。”
“……”
“你先回去唄,反正你又不愛看打球。”
“哦……”
應了潘明傑一聲,我把手裡還拿著的另外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給了他後卻沒有離開,等他隊友催他就位的時候我還是傻呆呆的站在那。
我低著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
最終我還是一個人走回了家,在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折過身踩著斑馬線到了對麵他嬸嬸家門口。
我從書包裡將那件被包裝袋裝好的T恤衫拿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掛在了他家門口。
想了想,又掏出紙跟筆,磨磨蹭蹭寫了些東西後把紙條也塞了進去。
我不知道會不會有路過的人把T恤衫順走,也不知道最先發現T恤衫的會是他嬸嬸還是他。
隨緣吧,那麼難送出去,太累了。
11
生活還在繼續,高三的課業總是枯燥而又繁重的。
填報誌願的時候陸之昂問我報的哪所學校,我有些迷茫。
爸媽曾專門家教老師一起給我開家庭會議,研究我報哪所學校錄取概率高,商量了一個晚上的結果就是第一誌願是去C市的柳山大學,第二誌願是B市的南洋大學,兩個都是符合我分數線的重點大學,可這意味著畢業結束後我就不會再在這座城市生活了。
已經計劃好我拿到錄取通知書後,我家江先生跟江夫人就跟我一起搬家到我考到的大學附近,為此他們還專門研究了這兩所學校附近有沒有新樓盤,哪個小區房環境好。
終歸我喜歡孟淮安的心思有生之年怕是不能同他講了,就算講了說不定還要糟蹋笑話。
我告訴了陸子昂我要報考的第一誌願跟第二誌願,不懂為什麼他還挺欣喜的。
孟淮安又有好一陣都沒出現在學校裡,連帶著潘明傑,他這個長在孟淮安身後的小尾巴也消失了。
我午休的時候還是會去天台吃,看著之前我們三人一起帶過的小角落內心都會染上一些落寞。
明明之前每當第四節課快要下課的時候,就會在微信群裡發消息約好在天台集合一起吃午飯,然後下課鈴聲一響我們就會分彆衝出教室在天台上一起打開飯盒分享自己這次帶來了那些好吃的。
明明之前還會一起翹課在天台上玩鬥地主,他們兩還會教我怎麼算牌怎麼出牌,罵著我有多蠢的同時,也會在我贏了他們之後給我豎起大拇指誇我學的快。
潘明傑跟孟淮安口袋裡好像一年四季都裝著巧克力,每次都會都會指使我做這做那,然後再把一大堆巧克力塞到我懷裡,還不忘同我說不可以吃太多。
如今空曠的天台隻有我一個人矗立在原地,不時飄來的風聲吹著滿校園的樹都沙沙作響,我散落的長發也隨著風飄舞著。
我將天台的門關上,也試圖關上那些原本屬於我們三人的記憶。
百日誓師大會那天,我站在講台上宣誓時,終於在時隔一個月後看見了台下的孟淮安。
問我為什麼能在烏泱泱的人群中一眼就看見台下的孟淮安?
因為他染了一頭亮眼的白金色頭發。
一堆黑色腦袋上就屬他頂著一頭金發,我起初還在想是哪個差班生那麼離經叛道然了個這麼紮眼的頭發,沒曾想抬起頭就是我念念不忘的俊臉。
他本來就皮膚白皙發,現如今染這顏色後襯得皮膚更加白了,之前我們班上的人都打趣說我長得像個瓷娃娃,可我覺得比起他來說我過猶不及,孟淮安這個人屬實比我長得更像他們口中那個瓷娃娃。
誓師大會結束後我想過去他們班找他,想問他報考的誌願。
可等我鼓住勇氣就快要走到他們班門口的時候,便看見他們班主任擰著他的耳朵將他提到了辦公室裡。
伴隨而來的還有他們班以及其他班的男男女女伸長了腦袋看過去,不時還有女孩子花癡般的尖叫聲。
我沒敢再上前,灰頭土臉回到班上繼續做卷子。
12
這個周末我也久違的看見了潘明傑,他爸媽帶著他到我家做客。
坐在我家客廳喝著江先生沏好的一壺茶,他們問我準備報考哪所學校,而我家江先生跟江夫人也同樣問著他們潘明傑準備去哪所學校。
“明傑比不上你們家淼淼那麼聰明,我們打算讓他出國學習,之前請假帶他去了加拿大的一所學校看看環境,這次高考結束不管結果怎樣,拿到畢業證後就安排他過去了。”
“淼淼放寒暑假的時候倒是可以去加拿大讓明傑帶他去玩了。”
我趴在牆角偷聽完後馬上跑回自己房間,看著那個大咧咧趴在我床上打遊戲的潘明傑,換做往常他這樣趴在我床上我早就去陽台抄起晾衣杆就打了。
可是這回我定定的坐在他旁邊,語氣中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委屈:“你要出國?”
“對啊”他頭也沒回的應我了話。
回答完後見我就一直沒吭聲,他從床上翻了個身挨牆壁坐了起來,見我一直盯著他看,半響後便將手機擱到我床頭櫃上,然後笑咧咧地看著我。
“怎麼?舍不得你明傑哥哥了?”
“說話啊。”
“是不是特彆舍不得你明傑哥哥?”
“回答的好的話,明傑哥哥給你糖吃。”
說完將手伸到他自己長褲口袋裡,再拿出來的時候一堆巧克力堆在了我床上。
“你看我給你帶了好多巧克力。”
“剛才打遊戲都把我腿硌疼了。”
我嘟了嘟嘴,最後還是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
“孟淮安是不是也跟你一起出國啊?”
聽見我的問題,潘明傑直接黑臉了。
他伸手就要將原先從口袋裡掏出來的巧克力收回自己口袋裡,我趕忙拽住他的手不給他拿走。
僵持了兩分鐘,他力氣太大我有些攔不住,我直接將身子撲在了那堆巧克力上,將那些巧克力都藏在了我懷裡,雙手把那堆巧克力抱的死死的不給他拿。
他不敢再伸手同我搶巧克力,咬牙切齒地伸手就想要給我背後來一巴掌。
可當巴掌落下的時候卻又跟撓癢癢似的。
所有的怒火到最後變成了一聲大喝。
“江思淼!你重色輕友!”
13
學校為了讓我們高三學生放鬆壓力,在高考前組織全校弄了個運動會。
我被班主任安排參加女子八百米跑,本身體育細胞就極弱的我強烈反對了無數次均已失敗告終。
站在比賽場上各就各位前,孟淮安跟他們班的男同學跑過來給他們自己班的女同學加油助威。
他的眼睛瞟向我時候麵上掛笑,說出來的話一如往時嘲笑我那般戲謔。
“你們班老師怎麼想的,居然讓你跑八百米。”
“關你屁事。”
我想也沒想就直接噴出這句跟他嗆聲。
看見他麵上的笑一點點消失後我又後悔了,心裡開始暗罵我自己那天生犯賤的嘴,但麵上還是強壯鎮定做著準備動作迎接比賽。
“各就各位”
“預備 ”
“跑!”
裁判哨聲一吹響,孟淮安他們班的那名女同學直接超越一眾選手直接跑在了最前麵,甩下我跟其他班的女同學一大截。
已經拚儘全力,可我超越其他班選手跑在最前麵的時候,孟淮安他們班的女同學卻已經跑完半圈了。
”不要回頭看!“
潘明傑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身邊,在跑到內環跟我一起跑,跟他一起的還有徐子昂跟我們班的其他同學,可唯獨沒有孟淮安。
潘明傑離我最近,他手裡還拿著一大盒的巧克力,邊跑變喘,說出來的話也是上句不接下句的。
“我沒找到……沒找到繩子……跟竹竿”
“不然我就把……巧克力”
“把巧克力……掛起來”
“一直放到你麵前了”
虧我在跑步的時候還認真想聽他說出什麼好話。
結果……
我黑著臉提了提速度跑的更快了,他還想跟著我一起跑卻被其他班的同學擋住了去路,隻能作罷,隻聽見他在我背後大喊。
“江思淼加油!”
最後雖說不負眾望拿了第二名,可累的氣喘籲籲地我腦子裡還是覺得孟淮安肯定又要嘲笑我了。
全身都是汗,體力不支的我沒能等班上玩的要好的女同學攙扶便直接栽倒,沒注意就這麼撞向了一旁的足球框上。
也不知道是我皮膚太嬌嫩還是學校足球框的網鉤過於尖銳,等他們將我扶起的時候我感覺我右邊眼睛上濕漉漉的,還是有溫度的那種,有點睜不開。
另一隻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見我同桌徐子昂跟潘明傑蹲在我旁邊爭執著想要將我抱起,還沒等他們爭出個結果,另一側有雙手臂已經率先環住我的腰將我抱起。
我本能地將自己的手勾住上方的脖子,抬眼間看見那完美下顎線上是孟淮安帶了些汗水的側臉,額間的疼痛感慢慢開始刺激起來,我靠在懷裡的感覺有些委屈,喊個疼都帶著哭腔。
“江思淼,你不許哭。”
被他那麼一凶,我倒是跟他賭氣般,直接開始嗚咽起來。
把將我掂了掂將我抱得更緊了,腳下的步伐也比之前更快了些,我聽見了之前在KTV喝醉後那無可奈何又帶著些寵溺的嗓音在哄著我。
“乖,不哭,醫務室快到了。”
14
醫務室內。
我依然靠坐在孟淮安懷裡,雙手也被他一隻大手牢牢握住。
原先校醫是讓他將我放下,方便縫針上藥。
可是太疼了,校醫不過是用棉簽想要擦掉我傷口旁邊的血漬我都被激地痛呼,一把推開他想要站起來跑掉。
孟淮安眼疾手快,直接一把將摟到懷裡,一隻手按住我的肩膀,另一隻手禁錮住我那兩雙作祟的小手,方便校醫給我處理傷口。
我還想再繼續掙紮,他便更加抓緊了我把我牢牢控製在他懷裡。
“江思淼,彆鬨。”他的聲音傳到我的耳邊,小聲地哄著我“乖一點,聽話。”
他好像是在把我當小孩哄。
我噘著嘴不說話,就這麼安靜的靠在他懷裡。
但校醫縫針時我還是控製不住想要推開,可雙手跟肩膀又被孟淮安緊緊地控製著,眼淚開始止不住的噴湧,不想在他麵前露怯,我咬著嘴唇不想喊出聲。
“你輕點,看把她疼的。”說完又開始想凶我:“江思淼,不許咬嘴巴!”
我不聽他的,就這麼一直咬著自己的嘴巴,沒過多久就聽見頭頂傳來磨牙聲。
“江思淼,你再咬嘴唇我就……”
就什麼?難不成你還能咬我?
心裡就這麼腹誹,卻不能說出來,擔心一鬆口先出來的不是我要說的話,而是我的痛呼聲。
孟淮安也就不明白,我隻能聽他的磨牙聲比剛才更大聲了,摟著我的肩也更緊了。
仿佛過了艱難的一個世紀,校醫終於把我額角的傷口處理好了,叮囑我這段時間傷口不要碰水,每天過來換藥,不要自己掀開紗布,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我沒吭聲,都是孟淮安在旁邊追問注意事項。
等校醫走後,孟淮安才鬆開禁錮住我的手,轉而直接掐住了我的下巴讓我的嘴巴直接在他麵前嘟起。
原先沒多少血色的嘴唇被我咬的泛紅,他的拇指就這麼輕掃過我的嘴巴,鬆開後看見被他拇指帶下來的血跡,褐色的雙眸神情冷了冷,隨後便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被他看的發毛,我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又繼續用手挾住我的下顎,沒等我反應我來嘴巴上貼下來溫潤的觸感讓我直接愣在原地。
鼻息交織間,我聞到了淡淡的檸檬果香,沁人心脾。
他的薄唇緊貼著我的嘴唇動了動,舌頭將我唇上的血慢慢舔到了他嘴裡。
反應過來的我有些羞惱,張開嘴巴輕咬向他的嘴唇,繼而換來的是他的以牙還牙。
他的舌頭伸了進來,與我的舌頭交迭在一起。
一吻結束後,他將頭抵在我肩膀上平複著呼吸,鼻息呼出的濁氣噴灑到我脖頸上癢癢的。
他說:“江思淼,以後不許咬嘴唇。”
15
我不知道我們這算是什麼。
從醫務室出來之後,我們幾乎又恢複到了零交流的狀態。
唯一不同的是,他會每天第二節下課鈴聲一響就給我發微信,讓我去醫務室,等我出了教室便看見他在樓梯口等我一起下樓,跟著我一起去醫務室,看著我換藥。
我與他再一次親密接觸,是在我拆線的時候。
他像第一次抱我進醫務室時一樣,將我緊緊扣在他懷裡不準我亂動,嘴巴一如縫針時那般念叨著那句。
“江思淼,不許咬嘴唇。”
唯一不同的是,他這回沒再吻我。
仿佛之前在醫務室裡的那個吻,那個唇齒間的纏綿,隻是我憑空捏造的一般。
我沒有問他之前那個吻算是怎麼回事,因為等我拆完線之後,他跟校醫再三確認我額頭不會留疤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學校。
潘明傑有直接跑來我家盯著我的額頭上的傷疤問東問西的,然後還給我帶了一大堆雲南白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從哪裡批發回來的。
“在傷沒完全愈合之前,你不許再吃甜食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不懂還跟江先生江夫人說了什麼,隨後最疼愛我的爸媽跟他一起把我房間裡的所有甜食全部都沒收掉了,任憑我怎麼喊鬨都不給我留下一顆。
氣的我隻能在潘明傑即將要回家的時候衝到門口在他胳膊上重重咬了一口,要不是被我爸媽攔著我鐵定將他皮膚咬穿。
“江思淼!你真的是屬狗的!”
16
高三最後一節晚自習,我被一堆女同學從座位上拉起來。
與其說我是被拉出去的,可能說是被架出去的更為貼切,畢竟她們也確確實實是一左一右架著我,背後還有人推搡著。
等我一臉問號地跟著她們的視線把頭向下看去,就看見一樓空地上,有人用白色的蠟燭擺成了一個愛心,蠟燭的兩邊還被玫瑰花瓣溝塹著,看得出來很用心,可那顆愛心的中央擺著我的是名字。
陸子昂背著吉他也站在上麵,我整個人的汗毛直接立了起來,頭皮也是一陣酥麻。
塞納河畔,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品嘗你的美
留下唇印的嘴
花店玫瑰,名字寫錯誰
告白氣球,風吹到對街
微笑在天上飛
……
他唱歌的聲音很好聽,歌聲引來的不少晚自習同學的喜歡,我身邊那些同學也從小聲的跟唱變成高潮的大合唱。
“江思淼,我喜歡你!”
“我也跟你一起報考了柳山跟南洋!”
“我們到了大學也在一起吧!”
高昂的告白再次引得整棟教學樓都是“哦~”的起哄聲,到最後他們直接想架著我到一樓當麵回答陸子昂的告白。
我四處張望著想要看到老師的身影,想要阻止這場鬨劇,這個想法卻在我已經被架到樓梯拐角看見班主任站在不遠處拍手時落了空。
迎上陸子昂灼熱的視線,不停地掐著自己的手心,但那鈍痛感也提醒著我這不是在做夢。
“陸子昂……”
“我現在隻想安安心心高考,而且我們還太小了……”
“而且我覺得我們雖然是同桌,但除了學習,其他接觸的也不深……”
我還想要再繼續說些什麼,但陸子昂卻打斷了我:“我有說過我們可以大學的時候再在一起,我跟你報考的大學都是一樣的,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互相了解。”
他有些急切,拿著吉他的手指反著紅,應該是抓得太用力了。大抵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跟我表白,我給到他的答案卻讓他有寫受不了場。
我要這嘴唇,踟躕了良久在內心組織好語言。
“謝謝你的喜歡,但是我自己也有喜歡的人了。”
“那你喜歡誰?潘明傑?還是說你真的跟他們傳的那樣,喜歡孟淮安?還在跟他交往?”
“是又怎樣?”
孟淮安的聲音從另一處傳了出來,站在階梯上等著同學們讓開一條路,身後還跟著潘明傑,一步一步直至走到我身旁,站定。
“問你,是又怎麼樣?”他看著陸子昂再次發問。
“不可能啊,她之前都說過不會喜歡你的。”
“江思淼害臊不行啊?一堆人圍住你問東問西的你不煩?”潘明傑嗆聲“乾嘛?一定要人家同意跟你交往你才肯收手嗎?”
聽見這話,陸子昂好像有點惱羞成怒了,直接快步走到我們徑前。
“你有種再說一次。”
“我說,你他嗎想逼人家答應你還是想怎樣!”
那逐漸加重的語氣以及兩人死死互瞪的架勢,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打起來了。我拉了拉潘明傑的衣袖,不想讓他跟陸子昂吵,卻被他甩開。
“現在沒你事,去旁邊。”
我見他這話,這次直接兩隻手一起拉住孟淮安的衣袖,畢竟潘明傑那憨貨就聽孟淮安的。
果然,見我拉住他,他伸出另一隻手擋在了潘明傑跟陸子昂前麵,眼睛看著潘明傑,語氣冷淡:“你先帶她收拾收拾東西回家吧,我想單獨跟他聊點事兒。”
後者,潘明傑還是瞪著陸子昂好一陣才回頭拉起我的手直接將我扯上樓梯,那些同學還駐足的,見我跟潘明傑上來後又稀稀疏疏回到各自的教室。
我回頭看見的是孟淮安勾著陸子昂的肩膀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17
第二天我來到教室,毫不意外看見了我們班同學眼神怪異地看著我。
陸子昂沒來學校,班主任說的是他生病住院了,近期班長的工作由我這個副班長協助管理。
孟淮安也沒來找我,沒有跟我解釋過那天晚上說的話。
“那你喜歡誰?潘明傑?還是說你真的跟他們傳的那樣,喜歡孟淮安?還在跟他交往?”
“是又怎樣?”
“問你,是又怎麼樣?”
我想起那天晚上他問的那兩句“是又怎樣”,又想起醫務室那時候的親吻。
心裡挺甜的,但是又不懂這種到底算什麼。
就這麼持續了一個禮拜,終於有同學憋不住了,下課後跑到我麵前問我。
“江思淼,你跟孟淮安到底是不是真的?!”
吳秀秀跟幾個女同學雙手抱胸,不同於往日裡乖巧的樣子,有點凶,弄得我挺奇怪的。
連我自己都不敢確定我跟孟淮安現在的關係到底算是什麼,他們是怎麼能用這麼肯定的語氣問我話的?
“你怎麼確定的?”我問。
“在一起了就說啊,還到處撩來撩去的,很好玩嗎?”
“我們陸班長一廂神情終究是錯付了呀!”
“雖說陸班長德才兼備,長得也不賴,但哪有孟校草顏值出眾啊!”
話題一開啟,所有人都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感慨,甚至開始擠到我麵前問我交往進度,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我看著把我團團圍住的眾人,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應付。
“吵什麼!”
教室門口一聲大喝讓原先圍困我的同學們都散開朝聲源看去,事件中心的另一人孟淮安就這麼出現在了大家眼前。
他一臉從容地走向我,微微彎下腰身將我的手抓起便帶我逃離了教室。
在即將走出教室前,他頓住腳步回頭衝我們班的同學說:“我還在追,有種的就直接來問我,誰再敢煩她我就打誰。”
話撂下後便拽著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剛走到樓梯口便聽見我們班教室裡傳出一陣“哦~”的戲謔聲。
他將我往頭上拽,嘴角卻帶著笑,說出來的話不清不楚卻也含著笑。
“比上回的聲音大。”
18
把我拽到天台,孟淮安才放開了我的手。
我愣愣的看著他,心裡有很多話想要問,也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但現在卻一句也說不上來,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江思淼。”
最終還是他先開了口。
“江思淼,我喜歡你。”
穿著乾淨的白色校服,衣領的紐扣解開了兩顆露出裡麵精致的鎖骨,沐浴在陽光下的他膚色白到發光,頭頂的墨色碎發也被曬的泛黃,他整個身子好像都描了一圈金邊。
褐色的瞳孔就這麼注視著我,見我遲遲沒有回答,原本微張的唇角緊閉起來開始咬合。
“不許我咬嘴唇,自己不是也在咬。”
“你說什麼?”見我小聲嘟囔了一句,有點沒聽清的他朝我邁進了一步,他問我。
被這麼一打岔,我倒是沒有再膽怯,仰頭看著他說道:”孟淮安,我喜歡你。”
就這麼一瞬間,他笑了。
不同往日那種痞裡痞氣的笑,反倒是有些純真帶著孩子氣的微笑。
他笑完之後伸出雙手摟住我的腰身,猛地往前一拉便張嘴咬住我的嘴唇,輕輕咬了一下就鬆開。
“以後你的嘴唇隻能我咬,你也隻能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