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啾嗅到一股奇異的香味後,軟趴趴地向後倒去。
段煒焱及時借接住肥啾,對著掌心裡的肥啾小聲說道:“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隻想利用肥啾引出林之洛,並不願濫殺無辜,手裡捧著肥啾,段煒焱留下一張紙條後便離開。
林之洛練完鞭法後,在肥啾的窩裡隻看到一張紙條。
得知肥啾被段煒焱綁走之後,林之洛胸口悶痛,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或許在自己的潛意識裡,已經把肥啾視為很重要的家人。她承認,一開始確實有想把它烤了吃的想法,可是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林之洛鼻頭微酸,氣勢洶洶地推開門,正好撞進殷清辭堅實的胸膛上。
鼻子實在疼得厲害,林之洛捂著鼻子蹲在地上。
殷清辭正準備敲門,就正好撞上林之洛,看 著林之洛縮成一團,殷清辭立馬蹲下,捧起林之洛的臉查看情況。還好隻有鼻尖泛紅,殷清辭鬆了口氣。
殷清辭的手掌很大,指腹處有層薄繭,摩挲時有種粗糙的感覺,一眨眼的功夫,林之洛便覺得鼻子已不再酸痛。
她的臉頰軟綿,此刻便在自己的手掌之中,但殷清辭卻不敢捏,唯恐驚擾到她。
“你剛才是為何事傷懷?”
“你怎麼知道。”林之洛直起身子,眼睛瞪得溜圓,像一隻受驚的小貓。
殷清辭隻能解釋道:“我們身上的契約會有感應。”
“那……那你會知道我心裡的想法嗎?”
想起滿月時的境況,殷清辭搖頭說道:“我們之間的契約並不會讀心。”
回想自己與殷清辭訂下契約,林之洛不免為自己的衝動而懊惱,畢竟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殷清辭將林之洛打橫抱起,說:“你的精神不佳,我抱你去休息。”
林之洛慌忙地抓住殷清辭的胸襟,卻不慎扒開,露出一塊肌膚,林之洛趕忙合上,最後直接逃也似的躲在殷清辭懷裡,悶聲說:“肥啾被抓走了,是你師兄乾的!”
“知道了。”殷清辭並未直接表態。
林之洛不滿地哼道:“放我下來,我要去找肥啾。”
“四師兄他不會傷害肥啾。”
雖然段煒焱最近的舉止有失偏頗,但卻絕不會做出殺害無辜的事情。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幫他說話。”林之洛氣鼓鼓地瞪著殷清辭,一下跳離殷清辭的懷抱。
“我幫你。”
簡短的話堵住了林之洛接下來的話,林之洛瞬間安靜下來,一句話也沒說,隻是眨著眼睛無措地看向彆處。
當兩人來到無儘崖後,隻見肥啾趴在段煒焱的肩頭睡覺,看起來十分愜意。
一眼便看見林之洛身後的殷清辭,段煒焱憋屈地說:“我不是說了,隻讓你一個人來嗎?”
說完,把肥啾放在掌心,威脅似的說道: “你難道就不擔心它的安危嗎?”
看著自己調整舒服姿勢睡覺的肥啾,林之洛笑著說:“原本挺擔心的,現在不擔心了。”
或許,就像殷清辭所說一般,他不會傷害肥啾。
原本是壓手鐧,此刻卻成為了燙手山芋,段煒焱手足無措地捧著肥啾,衝著殷清辭喊道: “五師弟,你們不要被他給蒙蔽了。”
林之洛忍不住吐槽道:“我看你才是被豬油蒙了心。”
殷清辭看著吵得不可開交的二人,薄唇輕啟,“四師兄,恩怨不及他人,先把肥啾交給我吧。”
艾羽瀾躲在暗處,急得跺腳,卻不敢輕易動彈,唯恐殷清辭發現自己的氣息。
最終,艾羽瀾隻能目睹段煒焱將肥啾放在殷清辭手中。
由於殷清辭的出現,段煒焱並未按照艾羽瀾所說行事,混濁的眼眸變得清明一些。
看著肥啾近在咫尺,林中洛心裡變得安寧下來。
不過片刻,林中洛的眼神就變得凶狠,與段煒焱對峙道:“段師兄,你三番五次冤枉於我,我並不指望你會道歉,但是麻煩你下次潑臟水時,起碼拿出確切的證據,不要隻會信口拈來、口說無憑。”
段煒焱晃動著頭,硬撐著說:“你所使用的巫蠱之術隻會將他們給騙的,騙不到我。”
林之洛扭頭看向殷清辭,食指彎曲,敲打著腦袋,說道:“你這師兄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近來的事端皆有段煒焱引起,換做任何一人都很難再以禮相待,所以殷清辭也並未指責林之洛的稱呼不對之處。隻是無奈說道:“四師兄,我原以為你是個聰明的,沒想到也就隻會做一些糊塗事。”
林之洛心中向殷清辭豎起大拇指,這人果真言而有信,答應幫她,就隻幫了自己。
怕殷清辭發覺異樣,艾羽瀾吩咐段煒焱趕緊離開。
於是,段煒焱宛若失魂落魄般地離開。
在段煒焱離開後,地麵不斷地起伏,就像巨獸噴薄的呼吸,林之洛下意識靠近殷清辭。
“這底下好像有什麼活物。”
在麵對未知的事物時,林之洛心底不免害怕,卻還算鎮定。
設下結界後,殷清辭側身,對林之洛說: “待在結界裡不要出來,要是害怕便握緊鳳靈鞭。”
林之洛按照殷清辭所說,確實心安了不少。
而殷清辭高挺的背影,就像一座巍峨的山,足矣護著身後的人。
無儘崖一片荒涼衰敗景象,殷清辭穿著黑衣的錦衣置身其中,恍若來自暗夜的刺客。
殷清辭迅速辨認出地下之物是土羯,長相如同蟒蛇,卻是有著羊角,隻是為何土羯會出現在無儘崖?
手中閃爍著雷電,殷清辭直接劈向地下的活物。
看著歸於平靜的地麵又再次起伏,殷清辭微眯著眼,看著活物逃亡的方向,雷電追擊上土羯。
與此同時,無儘崖產生了坍塌。
想到林之洛還在結界內,殷清辭轉身飛向林之洛所在之處。
肥啾醒了過來,張著翅膀在結界內撲騰,而林之洛握著鳳靈鞭,壓低後背,警戒地看著周圍。
恍惚間,林之洛想起許溪月對自己說的話。
“其實法器也會有靈性,看人很準的,你將它贈予彆人,它可是會暗自傷心。”
“況且我覺得,你正好可以學習鞭法,那樣 在遇到危險時,還能夠守護你想保護的人。”
看著殷清辭背後有人偷襲,林之洛將鞭子揮向結界。
結果被反彈,一整個跌坐在地上,林之洛並不氣餒,開始向殷清辭比劃。
其實,殷清辭察覺到了殷崇明的存在,卻選擇了漠視,隻是沒想到會讓林之洛擔心。
殷清辭停下動作,化風為刃,揮向殷崇明。
殷崇明憑借矯健的身姿逃開,嬉笑著說道: “哥哥,好久不見。”
“滾。”低沉的嗓音不難聽出壓抑的怒火。
聽到那人喚殷清辭哥哥,林之洛隻當是虛驚一場,可為何會覺得麵具之下的殷清辭有悲傷、有生氣,卻唯獨沒有喜悅。
雖然有親緣關係,但兩人卻像敵人一樣相處,殷清辭淡淡地瞥了一眼,並未將殷崇明放進眼裡,冷漠地說:“禁閉時間看來還是太短了。”
提到禁閉,殷崇明瞬間炸毛,腦海中想起的都是鎖魂塔裡的折磨,殷崇明語氣不善的說: “我不過才區區一年,比不過哥哥的十年。”
那十年,是殷清辭最為痛苦的回憶。
殷清辭臉色一變,一把掐住殷崇明的喉嚨,威脅道:“既然知道我在那鬼地方待了十年,我不介意讓他一碗水端平,讓你補上那九年。”
喉嚨發緊,連呼吸都困難,殷崇明當然相信他的好哥哥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殺死。
當餘光看到結界中的女子時,殷崇明掙脫開,費勁地呼吸說道:“哥哥應該不願意讓她見到你凶惡殘暴的一麵吧。”
殷清辭停下腳步,看著殷崇明逃離自己的視線,卻不敢回頭看林之洛。
林之洛雙手比作喇叭狀,大聲地喊道:“殷清辭,你沒事吧?”
她好像並未看到,殷清辭放下心來,揮手撤了結界。
隻是,林之洛上前來的第一句話便是說:“我看到你對那人動手了。”
殷清辭如墜冰窖,身體冰冷刺骨。
下一句話又將殷清辭將冰水中打撈上來。
“所以他是壞人,對不對?”
殷清辭不知該如何解釋他們之間追溯已久的恩怨,隻是垂眸說道:“對我而言,他並不算好人。”
他不願多說,隻想讓林之洛有自己的判斷,而無論怎樣,他都全然接受。
林之洛背著手,輕盈地轉身,然後笑著回答:“反正我不管,我和你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雖然不懂林之洛口中的螞蚱為何意,又為何將他們比作螞蚱,但殷清辭的重點在於林之洛所說的我和你。
在回去的路上,兩人的心情也變得輕鬆。
“回去後,我一定要好好學習鞭法。”
林之洛信誓旦旦地說完,還不忘補充一 句:‘當然,你可以凶一點,但不能太凶。’
“好。”
殷清辭餘光一直看向林之洛,卻總覺得怎麼也看不夠。
她與旁人有太多不同,是世間僅此一朵的花。
突然間地麵坍塌,林之洛跌入裂縫。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殷清辭迅速抓住林之洛的手,後背擋住碎石。
林之洛懷裡攬著肥啾,急聲問道:“殷清辭,你沒事吧。”
“我沒事。”殷清辭看著下方傳來的光芒,對林之洛說道,“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