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警:是第一人稱靈異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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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在生活中有沒有經曆過一些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事情,說一點我小時候遇見的靈異事件吧。
在我小的時候,爸媽在城裡打工,我留在鄉下由奶奶帶大。我的奶奶是個神婆,平時方圓幾十裡的村子裡每次有人辦白事,都會恭恭敬敬請上我奶奶去做法事。
我那個時候年紀小,不懂什麼是死亡,隻記得每當村裡掛起白布,我就能吃上一頓好的,於是每回聽說附近有人死了,我都是最開心的那個。
我九歲那年,村裡又死人了。
死的是住在隔壁的劉爺爺,五十多歲,聽說是去山上拾柴火時從山坡上滾了下去,直接摔進溝裡被樹枝捅穿了喉嚨,被找到的時候身體已經爛了一大半,上麵蠕動著蛆蟲,還是村裡人聞著臭味才找到的屍體。
劉爺爺是個很和藹的老頭,他家養了一條大黃狗,我喜歡去他家摸狗兒,劉爺爺偶爾會給我塞幾把炒瓜子,和我一起在院子裡坐著乘涼,我對劉爺爺的印象不算壞。
發現屍體後劉爺爺的喪事很快辦了起來,奶奶被請去做法事,她站在棺材前,從嗓子眼裡擠出一串聽不清內容的囈語,像是含著一口濃痰,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
我給奶奶端上酒,奶奶接過酒碗,含一口在嘴裡,然後把它們儘數噴在棺材上。
酒液沿著棺材壁流下來,又滲進土地裡,隻留下一片暗色的痕跡。
劉爺爺的兒子們準備封棺,靈堂裡一片哭嚎,奶奶牽著我的手要帶我走,我卻看見還沒封住的棺材縫裡冒出一縷白煙,在空中化作不同形狀。
我玩心驟起,盯著那白煙便不肯走了。那白煙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注視,顫顫巍巍朝我飄來。
我一直盯著白煙,於是那縷白煙便飄到了我的麵前,纏住我的左手腕。在白煙纏住我的瞬間我就開始哆嗦,隻覺得被纏住的地方傳來一股寒氣,從手腕一直涼到腳趾。
白煙開始用力拉扯我,似乎想把我從奶奶手中扯離。我心中著急,想要大喊奶奶,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一直牽著我的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周圍的哭聲也不知在何時消失了,隻剩下一片讓人不安的寂靜。
“奶奶?奶奶?”
我不知所措,而那縷白煙越纏越緊,硬生生把我拖動好幾步。
這時我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勇氣,爆喝一聲,用右手使勁去拽那縷白煙。說是白煙,在被我碰到的時候那縷煙卻像有形狀一樣,被我捏出了明顯的凹陷。
我和白煙僵持了一會兒,在我快被寒氣凍僵時,那縷白煙突然消散了,隻剩我一個人迷茫地站在原地。
這時,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一個激靈,猛然扭頭,對上了一對黑黝黝的眼珠。
一張蒼白扁平的臉和我靠得很近,幾乎是貼在我的臉上,聲音輕飄飄,像是掐著嗓子在用氣音說話,“小白?你怎麼來這裡了?”
我的魂幾乎要被嚇飛,好一會兒才辨認出這張臉屬於我以前的玩伴阿飛。
阿飛本來住在村頭,比我大一歲,他家院子裡有一顆桃樹,阿飛經常帶著我爬上去摘果子。
去年我們幾乎一整個夏天都在一起瘋玩,等到入秋的時候,阿飛一家人突然搬家了,聽說連那顆桃樹也砍了,現在隻剩下個孤零零的木樁,阿飛連道彆都沒和我說,就這麼直接離開了。
那年好像還發生了一件大事,…奇怪,是什麼大事來著?
阿飛還是保持著那副歪著頭貼近我的姿勢,似乎沒覺得湊這麼近有什麼奇怪。他又重複問了我一遍那個問題,這時我發現我記不起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走吧,走吧,既然來了,去我家吃飯咯。”阿飛咯咯笑著,拽我的袖子,於是我想起來了,我和阿飛剛剛在河邊遊完泳,現在正準備往阿飛家去。
現在回憶起來,我當時明顯處於一種被魘住的狀態,那時我眼前出現的阿飛也未必是真的阿飛,說不定連人都不是,但在當時的我眼裡,阿飛那時的出現無比合理。
我和阿飛沿著長長的河道往村裡走,周圍很黑,阿飛走在我前麵,他的身影幾乎被黑暗吞噬,我隻能看見一道模糊的深色影子,始終和我隔著不遠不及的距離。
阿飛平時是個話很多的人,但那天他沒有說話,我跟著他走了好長一頓路,平時五分鐘就能走到的路程似乎變得格外漫長。
不知不覺間,我們走進了水裡,河水沒過了我的腳踝,然後是膝蓋,腰。在深色的液體到達我的胸口時,阿飛的影子已經消失不見很長一段時間了。
我在黑暗的河水中漫無目的地前行,想不起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想不起阿飛是誰,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誰,但我的心中並沒有恐懼,隻有一種濃烈的空虛感。
在液體快要達到我的下巴時,我看見岸上出現了一道人影,對方佝僂著身子,對我揮了揮手,人影的旁邊還有一道小小的影子,伏在地上對我叫喚個不停。
我往那個方向走去,走近才發現那是個老頭,旁邊那道矮小的影子則是一條黃狗,正哼哧哼哧吐著舌頭。
在我走近後老頭攥住我的手,手勁很大,把我直接從水裡拽了出來。
老頭的臉爛了一半,喉嚨上有個很明顯的窟窿,一根樹枝從那裡貫穿過去,但奇怪的是並沒有血從那裡流出來。我並不害怕,隻是覺得老頭散發著熟悉的氣息。
老頭把我拉上岸以後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黃狗咬著我的褲腳,示意我跟上。我跟著老頭又這麼走了好長一段路,老頭突然停住,黃狗圍著我轉了幾圈,之後的記憶我就有點想不起來了。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很久沒見的媽媽趴在旁邊。聽見我醒來的動靜,媽媽撲上來抱住我哭了好久。
剛醒來的那幾天我昏昏沉沉,意識不太清楚,總是在睡覺,又在床上躺了兩個禮拜,狀態才好一點。媽媽似乎和奶奶吵了一架,幾乎是我病剛好,媽媽就帶著我搬去了城裡。
在我離開前,奶奶給了我一串手繩,手繩上串著一顆玉珠,奶奶叮囑我這串手繩十八歲以前最好不要離身。
後來我才知道,我剛離開劉爺爺的靈堂就開始說胡話,到家以後一直說冷,然後就開始發燒。
這一燒就是十幾天,怎麼叫也叫不醒,連在外麵打工的爸爸媽媽都被驚動了,媽媽特意向工廠請假趕了過來,要帶我去醫院,奶奶卻製止了,說我這是丟了魂魄,如果叫不回魂,就算送去醫院也沒用。
媽媽不相信封建迷信,因為這件事恨上了奶奶,覺得奶奶差點讓我救不過來,於是再也不放心把我放在奶奶身邊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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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燒烤攤上一邊吃烤串一邊侃大山,把這個講過無數遍的故事又翻出來講了一遍,惹來一片哄笑聲。
小武摟著我的肩膀,香水味飄到我的鼻尖,“我說,講點新的吧小白,這個故事姐們都快聽膩了,後麵我都能背出來了。什麼原來阿飛在你八歲那年從桃樹上掉下去,摔斷脖子當場死了,什麼劉爺爺家的黃狗在劉爺爺葬禮以後跑進山裡失蹤了,姐們沒說錯吧?”
“就是就是。”雲姐衝我擠眼睛,“來點新的故事吧,比如說辦公室靈異事件啥的,或者...聊聊你和那個剛入職的雲南小帥哥的故事?”
“哪能來這麼多靈異事件啊,你當我是什麼撞鬼體質。至於後麵那個,更是不可能的。”我擺擺手敷衍,卻沒料到雲姐的這句話會在不久之後成真,無論是前半句還是後半句。
幾個月後,我們公司被另一家自媒體公司收購,我之前的團隊因為這場波動直接解散,我忐忑了好幾天,擔心會不會被開掉,好在幾天之後我的工作調動安排出來了:我則被調到了另一個組當跟拍攝影師——探靈直播組。我負責對接的博主花名叫小K,染了一頭金毛,有一雙帥臉,性格也逗趣,在網絡上有幾十萬粉絲。
探靈直播,顧名思義,小K平時直播的內容是在各大廢棄建築和鬼宅探險,好巧不巧他之前團隊裡的跟拍攝影師在上一次直播返程的時候受傷了,得靜養一段時間,不得不換一個攝影師。小K的下一次直播就在兩天後,公司其他攝影師檔期都空不開,隻能把我調過去應急。
我前團隊的領導拍拍我的肩膀,讓我轉過去以後好好乾。加入新團隊以後,我自然知道了探靈直播的內情——每次探靈直播中出現的靈異事件都是團隊事先設計好的情節,要麼提前放好機關,要麼安排人在裡麵蹲著裝鬼,於是我也沒當一回事,殊不知這次工作調動變成了我後續遭遇的一係列驚險事件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