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帶有屬於他和洛冰河兩人的氣息,自枕邊飄進他的鼻尖,沈清秋依舊沒有回過神來。
木清芳將手細細搭在沈清秋脈上,隻覺得右後方涼颼颼的。
不用問,能在蒼穹山上,用這種目光看向峰主級彆的人,惟有如今的狼族魔君洛冰河。木清芳如今隻想速戰速決,然後趕緊去翻一翻之前的藏書古籍,畢竟他長到這個歲數,可是從未聽聞世間有男男得子的經曆——
還是個極其漂亮的女孩子。
她如今睡在沈清秋枕邊,頭上不僅有類似仙鹿的鹿角,而且還長著一對毛茸茸的耳朵。
饒是木清芳,也不知該將這位,理應說是下一任清靜峰峰主?亦或是魔界帝姬,劃分到什麼種群之中。
“咳。”躺在榻上的沈清秋咳喘出一口氣來,他目光空洞地仰麵看向屋內的穹頂,什麼話都沒有說。洛冰河見此心下慌張,緊緊握著沈清秋的手,魔君本就赤紅的雙目更是染上幾分水光,他看向沈清秋,複而看向木清芳,緩緩道:“木師叔,師尊他狀況如何?”
見一屋子人都是對他報以擔憂和期待的眼神,木清芳清了清嗓子緩緩道:“沈師兄他一切安好,孩子也沒有大事,而且她天生自帶兩種修習靈脈,可同時修習靈氣和魔氣。”
倉鼠尚清華飄飛在半空,一邊按捺住興奮的心情,一邊長出一口氣,拍了拍木清芳的肩膀,道:“這不是好事嗎!那木師弟你在緊張些什麼啊?”
木清芳看看小女孩,又看向眾人,長歎道:“這孩子是魔君和沈師兄的親子,你們看,她頭上不僅生著鹿角,還有一對毛茸茸的耳朵,待她長大之後,我們應該如何對外稱呼她的族屬?”
原本還在道喜的眾人頓時沉默不語,雖然他們之前,也不是沒有討論過這個問題,更有甚者還私下打起了賭,以幾百靈石為賭注,一邊賭狼,另一邊賭鹿,還有以尚清華為首的小部分安定峰的弟子,賭孩子兼具狼鹿的兩種特性,但大多數人都覺得,這不僅實在是有點扯淡,且可能性極其低,因此幾乎沒有人跟著尚清華壓賭注。
嶽清源溫聲道:“一切就讓他們自己決定吧。”
他本想也問問,沈清秋是如何考慮的,然對方如今仍是一副緩緩進氣兒再緩緩出,對於眾人從歡呼雀躍至紛紛賀喜,依舊是神遊天外無所應答的模樣,道:“我們都走吧,讓清秋師弟和孩子好好休息。”
至於魔君洛冰河,眾人都懂,天塌下來他都是會一手撐著天,另一手牢牢將沈清秋攬進懷裡,待得越久,辣的反而還是他們自己的眼睛,於是大家紛紛低聲賀喜,再低聲告退,很快房間裡隻剩下這一家三口。
見礙事的都離開了,洛冰河低下身去,牽起沈清秋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沈清秋自生產至今半句話都沒有說,如今眾人都走了,他這才緩緩道:“冰河。”
見鬼啊,他這講話的聲音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嘶啞又憔悴的?
明明他從一開始要生這孩子之前,就一直不停在壓製著他的□□喘息聲嗎?
洛冰河聞言立刻起身,將小桌案上的溫雞湯端來,又細細用小勺舀起喂沈清秋飲下,如此小半碗下來,沈清秋身體暖流重回,連帶他整個人都恢複了生氣,剛想說幾句安慰洛冰河的話,就見這人捧著湯盅,淚流滿麵眼也不眨地盯著自己看。
沈清秋撐起身體,想要伸手摸一摸洛冰河的頭,肩卻被他按了下來。
他歎息道:“哭什麼,為師不是還好好的。”
沈清秋突然就對之前,沒有同這傻徒弟,講自己在原來的世界裡,平日都看些什麼小畫書一事,而感到有一絲絲後悔。
比如有一種叫什麼AB?的同人設定,可以實現男男生子的願望....
算了,不行,還是不能講,如果講了,以洛冰河這般勤學苦練,於實乾實操上極其愛下功夫的性格...
沈清秋默默為自己的老腰掬了一把辛酸淚,雖然現在的酸痛度和這假想相比也算是大差不差了。
洛冰河捧著湯盅紅著眼眶道:“師尊,我們以後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沈清秋向著洛冰河伸出手,又向床榻裡動了動酸痛的身體,示意洛冰河上來。
洛冰河茫然道:“師尊,你現在還需要靜養....”
沈清秋長出一口氣,道:“上來,這床榻夠我們三個人一起睡。”
洛冰河還在糾結猶豫,繈褓裡的女孩子突然一邊睜開眼睛,一邊奶聲奶氣哼哼:“呀~”
洛冰河和沈清秋同時去瞧這孩子,她的瞳色不同於沈清秋的綠,也異於洛冰河的紅,而是淺淡的灰色,但格外閃亮,沈清秋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女兒的臉,就見洛冰河長臂一撈,將小女孩帶進懷裡,一邊動作輕盈地躺在了床榻外側。
孩子的臉也因此離沈清秋更近了些,洛冰河道:“師尊你給她取了什麼名字?”
沈清秋輕戳著女兒的臉蛋,道:“我曾想過‘宸’字。”
洛冰河道:“師尊,哪個宸?”
沈清秋輕抬起手指,洛冰河會意,大手伸至沈清秋的指尖,沈清秋一筆一劃地在他的手心裡寫了下來。
寫完之後他看向洛冰河,道:“這孩子無論是男是女,將來長大了,必定是要繼承狼族魔君的君位,我曾查過,‘宸’字可男女通用,因此我隻想了這麼一個字。另外的字,自然是想著,待她出生,由你親自決定。”
洛冰河回握住沈清秋的手,目光灼灼:“師尊,我也提前想好一字。”
沈清秋來了興致,畢竟洛冰河這個人平日裡也蠻風雅的,給孩子取字這種大事,想必斷然不會草率馬虎,道:“說來聽聽?”
洛冰河道:“緣。”
沈清秋道:“哪個‘緣’?”
洛冰河認真道:“姻緣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