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籃球賽的意外(1 / 1)

日曆很快就翻到高中開學的那一天。

新生報到,覃爸爸覃媽媽給覃深和顧江橋準備了一頓異常豐盛的早餐,美其名曰“萬事開好頭”。

成為高中生的喜悅和新鮮感在覃深的心中翻滾,和顧江橋一起上學的路上,他步伐輕快,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然而,當他看到張貼在告示欄裡的高一新生分班表,一盆冷水兜頭而下。

“我居然不和你在一個班!”

覃深腹誹,高一不分文理科,鎮上人口不多學生也少,整個年級隻有兩個大班,一半一半的對等概率下,竟然都能把他們分開。

從顧江橋小學時轉學到鎮上來,他們一直在一個班裡,這樣的羈絆居然斷在了高中,覃深很不適應。

再者,根據多年的同班經驗來看,顧江橋對除了學習以外的事情幾乎沒有什麼興趣,在班上的活躍度實在不高。

要不是他凡事還能想起來拉著顧江橋,說不定他就真沒什麼存在感了。顧江橋不和自己一個班……覃深很是擔憂。

“等等——”覃深眼睛往下一掃,表情更臭,“我怎麼又和張偲在一個班?”

真是想在一塊的不在,不想在的倒使勁粘著,覃深十分不滿。

“走了,深哥。”顧江橋一臉平靜,確認了班級所在樓層後就要走。

覃深覺得,顧江橋這副對於兩人在不同班級一事沒什麼反應的樣子有點不順眼。

剛想開口質問,另一邊就傳來一陣欠揍的聲音:“哎呀喂,學校是怎麼分班的啊?難道不知道嗎,我和你不對付……你說是吧,覃深。”

暑期補習班覃深請過一段時間的假,再回去時聽說張偲和人爬樹摘桃摔斷了胳膊,他順勢推掉了磨人的暑期補習,卻不想被家裡人緊張兮兮地關在家裡一整個暑假。

張偲都快被關得四肢僵硬了,好不容易開學了能出來遛遛,這下逮著機會,自然要給覃深找不痛快。

覃深剛想發作懟回去,顧江橋拽他,拉著他要離開。

也不知道顧江橋使了多大的力氣,覃深被拉得一個踉蹌,手腕也被捏得有點難受。

他下意識地覺得不爽,眉毛才剛皺起來,顧江橋已經鬆開了手,改成扯著他的書包。

“喂,和你說話呢……”

“還是早點去教室吧,”顧江橋像是完全沒看見張偲,更不給覃深開口的機會,認真地說,“我先去你班上看看吧,以後放學我等你回家。”

一聽這話,覃深很是受用。不過他走之前還是不忘朝被明明白白無視了而氣急敗壞的張偲翻了個白眼。

“走吧,”覃深很自然地攬過了顧江橋,畢竟年長兩歲,他現在比顧江橋高出小半個頭,搭肩膀這樣的動作做起來很是方便,“哥帶你到班上轉一圈。”

他又笑眯眯的了,也不知道是顧江橋說等他一起回家的話取悅了他,還是張偲吃癟的樣子太搞笑。

新學期開學總有一套特定的繁瑣流程,新一屆高一入學,當天下午就安排了摸底考試,語數外三科依次上場淩虐覃深。

不過他在學校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早過了會因為這種情況而感到挫敗的時候。考試結束,他坐在教室後方靠窗的位置上,和周圍的同學聊得熱火朝天。

班主任陳老師回到鬨哄哄的教室,帶回了一個讓教室變得更鬨騰的消息。

她今年剛畢業,回到母校工作的第一年就肩負起了高一班主任的責任,她像熱愛著她的教育事業一樣深深愛著眼前她的第一批學生。

“本校傳統,新生入學之後有一場籃球賽,高一高二以年級為單位進行對抗賽,時間大概在天氣涼下來之後的十月份,這也算是學長學姐們對咱們新高一的歡迎儀式。咱們班先建個隊伍,再和兄弟班組起來看看,選定最終參賽選手,有沒有願意主動擔任班級籃球隊隊長的啊?”

覃深一個激靈,籃球好啊,他的籃球水平雖不說是碾壓級彆,多多少少也是收獲過籃球場旁邊不少圍觀少女喝彩的。

他此時不出頭更待何時?

“老師,我願意!”

“我來我來!”

和覃深同時站起來的還有張偲,他得意洋洋地挺了挺胸,炫耀似的昂著頭,展示他已然突破一米八的優越身高。

覃深差點沒咬碎後槽牙,不就是一米八麼,神氣個什麼!

他也不過就是差個三厘米,四舍五入以下不也是一米八?

陳老師也沒想到班上有兩位這麼積極的同學,轉了個話頭,隻說誰是隊長並不重要,希望大家踴躍參與這次活動。

而她更想不到是,當天晚上她就接到了張偲同學家長的電話,對方憂心忡忡地說了暑假張偲摔斷胳膊的事,還拜托她在學校盯緊張偲,暫時禁止他參與劇烈的體育運動。

於是高一一班籃球隊隊長這一職位理所當然地落在了覃深的身上。

這之後的大課間活動,兩個班的種子選手們在籃球場訓練,被嚴令禁止打籃球的張偲站在場外,惡狠狠地瞪覃深。

覃深不氣反樂,每進一個球都要對著場外喜滋滋地吹一聲口哨,甚至每餐連飯都能多吃一碗。

聽說這次比賽高二的球隊裡有一個特彆厲害的體育生,好像還是個什麼級彆的專業籃球運動員。

覃深可不忌憚這個,相反,正是因為得知了對手強勁的實力,他的勝負欲熊熊燃燒,每天都和打了雞血一樣。

覃爸爸覃媽媽察覺到了反常,某天早上,把顧江橋拉到一邊旁敲側擊地問。

顧江橋的視線轉向門口正在匆忙換鞋的覃深。為了早上的加練提早出門,他們好幾天都沒能一起上學了。

他寬慰覃家父母道:“深哥忙著準備比賽呢,為班級爭榮譽。”

覃爸爸覃媽媽一聽,樂得合不攏嘴。

轉眼間到了籃球賽當天,下午最後兩節課被調成了自習,也就是比賽時間。

覃深上場前環視一周,班上同學幾乎都在,還有不少隔壁班他眼熟的人,尤其是張偲,眼神幽怨還得給他加油,可謂是大快人心。

可他四處搜尋,唯獨沒見著顧江橋的影子。

奇怪了,早上他出門的時候,顧江橋還說比賽的時候來給他加油來著……

可他沒能多想,老師已經吹響了哨子,招呼運動員上場比賽。

比賽分為三輪,前兩場雙方不相上下,各勝一輪,比分焦灼。等到了第三輪,高二年級隊意圖抓住主動權,轉變打法,攻勢迅猛。

新生隊第一輪險勝,接著輸掉了第二輪,正是士氣受挫之時,偏偏又遇上這種擾亂心態的打法,節奏也就有些亂了。

他們逐漸有些吃不消,拿到球的機會不多。

好在以覃深為主心骨的幾個主力隊員站穩了陣腳,總算是在對方縝密的防守下追平比分。

眼見著球到了新生隊某位隊員的手裡,而第三輪的比賽時間已不足十秒。

忽然,高二年級隊那個據說是籃球運動員的選手和他的隊友同時朝球在的那個方向猛衝。

這樣惡意阻擋的情況下,球很有可能被截斷,新生隊隊員被衝撞,因為無法控製自己身體的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在他倒下的前一瞬間,他奮力將球傳往覃深那邊。

他相信覃深。

他以前湊巧都沒能和這位傳言中的“沿河街一霸”做過同班同學,而在這短短幾周的相處時間裡,他看到了覃深同學最具閃光點的內核。

覃深同學或許的確對學習不大上心,時不時還會惹得教導主任瞪著眼生氣,更是和張偲三天一小罵、五天一大吵……

但他很可靠,有擔當、負責任,每一天都早早到球場認真訓練,還鼓勵所有人說大家一定可以取得勝利。

如他所料,覃深奮力躍起,接住了球。

覃深迅速來到三分線外,來不及煞有其事地瞄準籃筐,隻能一眼確定大概,全力起跳,往前揮臂將籃球投擲出手。

他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壓在對勝利的渴求上。不止他,是整個球隊、整個年級的大家對這場球賽勝利的期盼。

萬分幸運,老天給了他振臂呐喊的機會。

“進了進了,球進了!”

當所有人都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而尖叫慶祝時,覃深第一時間跑到了那位摔倒同學的身邊。

旁邊已經圍了好幾個人,受傷的同學被人扶起,坐在地上,捂著左手手腕,疼得齜牙咧嘴。

“沒事,我就是倒地的時候沒注意,伸出了手撐地……”他表情猙獰,一看就是疼得厲害,還要安慰越來越多湧上來關心他的同學們。

覃深腦海裡轟地一下著了火。

他瞥了一眼在比賽現場的幾位老師。

他們也完全沒想到舉辦一場籃球賽還出岔子,被受傷的同學嚇壞了,看樣子等不了多久,馬上都會陪著傷員離開。

然後,他緊緊盯住了籃球場另一邊正在收拾東西的高二年級球隊。

比賽時在他的角度剛好能看清楚,那個體育生和他的隊友在動作前朝對方使過眼色。

擺明了惡意為之,現在也絲毫沒有表示歉意的征兆,這口惡氣他可咽不下去!

他沒傻到在學校老師的眼皮子底下主動撩架,等老師們都走了,很多同學也跟著離開,球場上剩的人不多。

覃深和幾個同學說了再見,找了個地方安靜待著,就等高二那群人慢吞吞收拾好了再過去。

眼見時機成熟,覃深呼出一口氣,朝這起惡意衝撞事件的始作俑者走了過去。

“不打算解釋嗎?你們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