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彆告訴我你不記得我了 人……(1 / 1)

畢竟這幾天,宮外可是被江家攪的很不太平。

太後走近,細細打量著江懷才。

按著她印象來看,江懷才應該不是會心甘情願的就甘願待在這裡,在玉恒的寢宮之中,當做他人的掌上之物的。

江懷才身上有股子年輕人的衝勁,稚嫩,青澀。雖不如自己見過的那些有才之士,但貴在未被權勢與利益染指。仿若當年未進宮前,仍意氣風發的自己。

自己迎了上去,但是江懷才卻沒有退後讓步的意思,反而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按常理說,他這是有些大不敬的。

她輕輕捏起他的下巴,迫使他與自己對視。

“你這是……”話未說完,看到江懷才仍然有些恍惚麻木的雙目,太後眼中已經閃過了明悟。

“原來如此。”太後笑了笑,聲音裡帶著幾分玩味,鬆開了手。

一開始聽到玉恒下令處死江懷才,屍體斬首剮去皮肉以草槺塞口懸於城門示眾時,雖心裡驚訝,但昨夜耳鬢廝磨,今日便棄舊憐新之事在帝王家也不算多新鮮。一瞬驚訝之後,這事便也就算過了。

沒想到江懷才會被玉恒來了個“金蟬脫殼”,塞到了自己的龍榻之上,還把人完完全全的關在了這裡。看來是真的喜歡的很。

人雖然不是太健全了,但也無妨。畢竟皇家從始至終,需要的還得是個聽話的傀儡。如今看來,玉恒找到的這位‘寶貝’還真是符合條件。

江懷才神色木然,眼神迷茫地望向窗外淡金色的陽光,並沒有回應。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了快步進入的聲音。玉恒麵帶不悅地走了進來。後麵跟著一個神色慌張的侍女,看樣子,是明顯沒有攔住玉恒。

比自己預想的回來的快了很多,看來自己的這個好大兒,反應倒是挺快的。

見到太後站在江懷才身邊,玉恒眉頭緊鎖,“母後何必來此?”

“本宮來看看我的兒子藏在寢宮裡的‘珍寶’有何不可?”

玉恒冷冷一笑,“母後若無其他事情,請回吧。”

言下之意,是明顯不歡迎任何人接近江懷才——即便這人是自己親生母親也不例外。

太後的眼神在玉恒和江懷才之間輕輕一掃,就這麼看著玉恒在自己眼前瞬間換了一副表情,走近江懷才。

自己的好大兒神色溫柔的對著江懷才耳語幾句,江懷才便聽話的被玉恒身邊侍候的下人帶了下去。二人之間黏黏糊糊的,一點都不避著自己。

雖然人已經被自己完全掌控在了手中,但看得出玉恒還是怕的,怕江懷才聽到他們對話而後突然醒過來。

還是第一次見一貫心狠手辣對人的玉恒,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

她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畢竟有個人過於能牽製他的七情六欲,作為一名掌權者,絕對不能是個什麼好現象。

江懷才退下之後,她緩緩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恒兒,你我皆知,朝堂之事非同兒戲。你與江懷才之間的情分,母後自然不會多言。”

玉恒緊鎖的眉頭微微鬆動。

“但是”,太後頓了頓,語氣突然轉冷,“彆因為貪圖片刻歡愉而忘了大局。先帝當年就是因縱情聲色、荒廢朝政而被你……”話到此處,她故意停下來不再繼續說下去。

玉恒麵無表情地站立著,看不太清他心底情愫:“母後放心,朕知曉分寸。”

“就怕你不知道。”

她轉身走到窗邊,手指輕撫窗欞上雕花。“每個人進入這皇宮都有自己的責任。隻要明白自己所站之位置,自能安然無恙。若是擔不起責任,在位置上站不穩腳跟,隻怕你現下所得的一切,轉眼間成了他人囊中之物。”

在玉恒麵前,她也不便多說什麼,言儘於此,她相信玉恒能自己掂量清楚。

臨走前她又回頭看了一眼仍舊木然坐於屏風之後的江懷才,並未再多說什麼。

門外侯立著等待命令的侍女們,見太後出來立即低頭行禮。太後揮手示意她們退下,並沒有停留直接離開了寢宮。

江懷才有時候會覺得憋悶的慌,沒來由的就是想要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出宮這事已經在潛移默化中被他徹底遺忘。

所以玉恒忙完之後,便常帶著江懷才在宮中漫步。

不過每次出行前,他總會親自為江懷才挑選衣物、整理發飾。很繁瑣,很無趣,但是玉恒卻意外的樂在其中。江懷才是那種一件衣服能從春穿到秋的人,玉恒給他挑的衣服他也看不出美醜,審美能力基本為零,所以也就從來沒提出過異議,屬於是出門有的穿就行的那一種。

“今日就穿這件吧。”玉恒指向一件細藍緞子製成的長袍,“與你的肌膚之色很相稱。”

深夜審閱奏折時,玉恒更喜歡讓江懷才偎依在自己身旁。“給我讀那段。”他指向奏折中一頁,“想聽聽你的聲音。”

江懷才近日話也少了很多,為了讓他思緒不至於徹底僵化,玉恒也會有意誘導江懷才開口。

江懷才接過折子輕聲讀起文字來,聲音溫暖而清晰。那些關於國家大計、民生困苦的字句,在他口中讀出時竟有了彆樣溫情。

這仿佛被妖妃迷了眼睛一般的昏君反應,要是被太後和朝中大臣知道了,得是要被活活氣死的。

不過要說乖,江懷才這段時日倒還真算乖順的。也不惹事,餓了知道要飯吃,無聊了知道自己去找玉恒。二人相處模式莫名有點像是已經結為多年的夫妻,這讓玉恒很受用,也稍稍放鬆了些對江懷才的束縛看管。

不過也隻有自己忙的根本分不開身的時候,江懷才才被允許自己在宮裡轉悠解悶。

後麵亦步亦趨的跟著看管著他的侍女。

昨夜下了雨,今天天氣就很不錯,萬裡無雲的。江懷才背著手,漫步於宮中的園林裡。

他身穿一襲淡青色長衫,頭戴簡單的玉簪,看起來清清爽爽。因為這段時日一直被玉恒悉心“浸潤”,江懷才眼角眉梢也帶著幾分漂亮的薄紅,惹的那些小侍女頻頻抬眼偷看。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斑駁陸離。他輕吸一口氣,常日裡昏昏脹脹的腦子似乎也能清醒些。

“大人,這邊請。”侍女小心翼翼地引路,聲音輕柔。

江懷才點了點頭,“嗯”,語氣平和。

園林裡有處人工湖,裡麵的錦鯉長得又漂亮又肥,感應到人來了就立馬一群兩群急吼吼的直往有人的岸邊擠,跟那個狗一樣,生怕自己來晚了沒了魚糧吃。

江懷才覺得有意思,蹲下去逗那些肥的看不出魚樣的錦鯉。

有來遲的魚沒吃到魚糧,含了一口湖水直接朝著江懷才的臉吐了一口水。江懷才扭頭堪堪躲開:不是哥們……

被這麼一嚇,竟然還又給人嚇精明了幾分,捏著魚糧的手一頓:等等,不是,自己怎麼會撅著屁股蹲這裡喂魚啊?!等等,不對,這他媽的又是哪兒啊!

忽的,江懷才聽到有女人尖銳的聲音響起:“走水了走水了!快來人啊!”

下意識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股濃煙在不遠處升起,煙霧裡藏著滔天大火。

“走水了!快跑!”有好幾個人不知道從哪裡衝了出來,對著江懷才一行人一邊喊一邊拉著江懷才就走。被幾個人一攪和,園林內頓時亂作一團。

一個身影匆匆拉著江懷才:“大人,請跟我來!皇上有令,要我確保您安全。”

來人看著有些麵生,有侍女有意攔住了那人,微微皺眉,“你是?”

儘管心中有所警惕,但情況緊急讓她沒有太多時間思考。

“我是皇帝身邊新欽定的人,被臨時派來帶著大人去見聖上!”那人迅速作答,並未停下腳步拉著江懷才向安全區域奔去。

火勢愈發凶猛,,煙霧彌漫的速度比他們想的要快的多,江懷才被熏的眼睛都有些睜不開,被人扯著在一片混亂之中跌跌撞撞的跑走。

這火勢快的有些不正常,片刻之間就已經吞沒了好幾間宮殿,幾乎是所有人都被拉著去緊急救火,自然就沒人發現有兩個人在一片混亂之中行蹤異常。

江懷才沒看清拉著自己的人長什麼模樣。是個女性,手指纖細卻異常有力,拉著自己越跑越快,最後竟然直接扯著自己的胳膊,足尖一點,飛過了好幾座屋簷,最後落在了一處僻靜的彆院之中。

落地,對方語速不減:“王爺沒有說錯,你果然還沒有死。不過現在也不是和你說這些的時候,這裡還有一條路通往宮外,外麵已經有人等著接應。時間緊迫,我拉著你走不快,你同我一起飛出去就行。”

江懷才愣愣的看著對方的後腦勺,沒有動作。

那女人警惕的看著四周,見江懷才不動,扭過頭有些焦急的看向男人:“你還愣著乾什麼?!快走啊!”

江懷才嘴巴微微張開,還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對方:“你……是誰?”

對方被這一句話問的明顯怔住,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是我啊!落雁!你彆告訴我你不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