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才的頭重重地靠在玉恒的肩膀上,感覺眼前一直有一團化不開的霧氣,他伸手要去揮開,想要讓眼前看的更清楚些,指尖卻觸得一片細膩柔軟。下意識動了動手指,就覺得指腹碰到了一個更加溫暖濕潤的地方。
這男人真是醉的厲害,就那麼迷瞪著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修長的指尖一點都不見外的摩挲到了自己的臉頰,而後呆呆的伸進了他的口中攪弄,似乎是在找著什麼東西。
玉恒也不阻止,被輕易的推開齒貝,而後江懷才的指尖碰了碰他柔軟的舌尖。
有些癢,帶著些淡淡的酒氣味,想來應該是剛才被倒酒的時候有酒液灑在了手上。
“嗯……嘶……”指頭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江懷才倒抽了一口涼氣,而後急忙就要將手抽回來。
不太妥,這團霧裡有東西會咬人。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玉恒反手抓住了江懷才就要抽回去的手腕。垂眸,看了一樣男人指頭上一道明顯的,還泛著淡紅色的牙印。
見江懷才疼的直皺眉頭,就要從他身上往起來爬,玉恒將那泛著紅的指尖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仿佛是在安撫眼前人:“還敢造次麼?嗯?”
酒氣和二人之間的氣息交織著,江懷才弓腰沒能起身,被玉恒拉著一隻手,推著腰間往上抻了一下,江懷才重心不穩,差點直直摔在玉恒身上,壓著人的腦袋。
所幸人還算尚且靈巧,用另一隻空著的手及時撐在了玉恒的耳邊。
視線被晃動了一下,江懷才用力眨了眨眼睛,將眼眶中蓄著的淚水擠出,這視線這才比剛才清明了幾分。看清楚身下人是誰之後,江懷才還輕輕怔了一小下,迷糊中嘟囔:“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說的,叫玉恒忍不住失笑:“是我的床榻,我不在這裡,你想讓誰在這裡?”
這話問出口之後,玉恒就有些後悔了。
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江懷才給他一個他不想要的回答。
捏著男人的手腕不覺收緊了幾分,玉恒也不太清楚自己怎麼就突然之間在這男人麵前畏手畏腳了起來。
江懷才沒有回答,隻是也跟著笑了笑,身體脫力一般又躺了回去。這次很注意的沒壓著玉恒,而是躺在了對方旁邊。
玉恒還捏著他的手腕,他抽不回來,就乾脆直接側躺著,麵向玉恒。
這男人長得確實……無可挑剔。不管看多少遍,遠看近看總能瞧出幾分不一樣的韻味來。
說實話,江懷才其實還挺慶幸自己來這裡之後,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玉恒,抱了這麼一個大粗腿在手裡。
他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慫樣子,也清楚自己能力幾斤幾兩。若不是自己穿越成了這高高在上的太傅,說不準自己現在還在某家酒樓刷盤子,或者某處地方乾苦力。
能有這個身份,已經是他走了狗屎運,開出的最大的金手指了。
第二個金手指就是玉恒。
想想,這人似乎從頭到尾都沒為難過自己,還把不知道從那個地方來的自己當朋友看,自己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不對,玉恒不能算是死耗子。應該是瞎貓碰上了多金鏟屎官。
江懷才自認為自己也算是個懂得感恩的男人:“說句實話,我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第一個認識的人,就是你。”江懷才看著玉恒的側臉,有些感慨,“我覺得我真特幸運,真的。”
玉恒聽著這話,眼神微動,低聲回應:“既然認識的第一個人是我,那以後,便乖乖的呆在我身邊就是。江府和江府裡的那些人,對你而言,無甚作用。不如之後跟了我,我自會護你此生周全。”
玉恒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說出這種話,有些不熟練,他想用一些更圓滑,更不著痕跡的話術來引眼前人進入圈套,但是他卻有些無奈的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因為以前根本沒有人值得他這麼費儘心思對待過,現在出現了,他生疏拙劣的不像話,帝王禦臣之術,他在江懷才身上,根本用不出來。
江懷才搖了搖頭,潛意識裡覺得玉恒說這話有些不對,但是哪裡不對,他也反駁不上來,就是木訥的解釋:“江府也不能說是陌生,裡麵有很多人,我也在慢慢認識。他們也……都挺好的。”
玉恒眸光微動:“那,是我好,還是他們好?”
這問題問的江懷才一時半會兒還真有些回答不上來。
“就……都挺好的。他們好,你也好……”
玉恒有些吃味:隻是“都挺好”對他來說,可是還遠遠不夠。
他想要江懷才的“最好”。
“以後就一直待在我身邊,你不需要旁的‘挺好’。他們對你來說,沒用。”
江懷才想了想:也不能說是沒用。隻是和玉恒比起來,玉恒好歹是帝王,依附了他隻是眼下最好的選擇罷了。
江懷才嘟囔著起道:“家人,畢竟還是有用的。你不會在多年之後的某個下午,突然下令將我問斬,就已經很好了。當帝王的,又不是小孩子,哪裡來的永遠和誰天下第一好。”
帝王之心不可揣摩,妄想求得帝王的一句“永遠”承諾,是世間最蠢的行為。
畢竟這群人連自己兒子都殺,更彆說他這個給人當孫子的打工仔了。
再說了,就算是小孩子,真能說著“我和你天下第一好”,那也有不可抗力分彆的時候。
玉恒愣了愣,看著江懷才那張因酒精而泛紅的麵龐。月光從窗欞間灑進來,鋪在兩人身上。宮廷內外仿佛都安靜下來,隻剩下他們倆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不會的……”玉恒輕輕鬆開了江懷才的手腕。
江懷才木木的,沒有反應,那隻手就這麼搭在玉恒的肩頭。
他被捏著下巴抬起,和玉恒四目相對:“起碼我不會,我一向,說到做到。”
江懷才聽了也隻是笑笑,搖了搖頭,將身子躺平了,看著床頂。
那酒醉人,但罕見的不會過於刺激麻木神經,江懷才覺得自己現在一點睡意都沒有,腦子裡亂亂的,一直在想一些有的沒的。
從小時候自己奶奶給自己買糖,到成年後到處找工作碰壁,再到突然有個黑衣人突然跳出來說自己要篡位,光怪陸離的,像一部劇情稀爛的電影。
玉恒不是很高興,江懷才唇邊的輕笑讓他有些不舒服。
他覺得江懷才是不信任自己的笑意,這就表明,以後的某天,江懷才還是會離開自己。
像那些自己童年一次又一次飛走離開的蝴蝶,最後自己什麼也留不下來。
“怎麼一副苦瓜臉模樣。”江懷才的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再一轉眼,這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嘿嘿的盯著自己直笑。
玉恒少有的沒有回話,移開了目光看著彆處。
不太想回話。
江懷才睡不著,想看看玉恒有沒有睡意,又想著這皇宮怎麼大半夜的還燈火通明,人能睡著就怪了。腦子裡反應不過來,還想著自己起身去關燈。完全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出租屋裡的臥室。
但是摸了半天床頭都沒摸到開關,反倒是看到了一旁氣鼓鼓的玉恒。
這男人氣起來也好看,精致的眉頭輕輕一皺,淡色的雙唇一癟,被人一說還知道扭頭不看人,跟那小孩一樣。
都多大的人了。
不說話,裝高手?
江懷才起了逗弄心思,手腳並用的爬了過去,跨在玉恒身上:“怎麼了?突然生氣了?我不和你天下第一好你不開心了?”
“沒有。”
有些生硬的調調。
“你騙人。”江懷才雙手撐在玉恒的耳側,低著頭看著男人,“沒生氣怎麼突然不理人了。”
“不想理。”
“看看,還說沒生氣。那你給我笑一個。”
江懷才是真的醉的厲害,換了平時,江懷才是根本不敢在玉恒麵前說出這種話的。
玉恒根本笑不出來,說江懷才喝醉了就老老實實睡著。
江懷才不依。
那不行,哪裡有把上司惹生氣了自己去美美睡覺的道理。
“你有癢癢肉麼?”江懷才突然問。
“什麼?”玉恒沒聽懂江懷才這話。
下一瞬,江懷才的手不由分說的就從玉恒的衣衫裡伸了進去,抓著人的腰腹亂摸。
玉恒哪裡經過這種事,平時都隻有他碰江懷才的份,現在直接被反客為主,他有些發懵,抓著江懷才的胳膊就要往出去拉:“你,你彆這樣……”
玉恒的臉頰紅紅的,江懷才沒想到這人還這麼容易害羞。手掌揉過身下結實的肌肉,能明顯感受到對方整個身子都在跟著顫。
“原來你也會癢啊。”江懷才笑的欠欠的。
他還以為當皇帝的真龍天子之軀,和他們凡人不一樣,根本不怕癢呢。
“沒有。”玉恒猛的抓住江懷才還準備往自己褒褲裡伸的手,“我不怕癢,你不要一直弄,我也喝了酒的。”
同為男人的江懷才自然也能理解玉恒這話的意思。
但是人依舊沒有要收手的打算,甚至腦子裡突然又詭異的冒出一個想法。
聽說男人喝醉了之後是沒反應的。
真的假的?
那那麼多酒後亂x的是怎麼回事?
“告訴你一個秘密。”江懷才湊近了玉恒的耳邊,“喝了酒的人是沒有反應的。”
玉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