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顯不想這麼輕易的就放過李淵。太後搖了搖頭,用著僅有兩人才能聽到的氣音說道:“你這麼凶,往後誰還敢和你廝守餘生……看把孩子嚇的。”說著,下巴向江懷才的方向揚了揚,玉恒也一同看向了那男人。
隻見江懷才小心翼翼地邁步向前,每走一步都感覺整個寢宮內所有裝飾品都在注視著他那局促不安、一副似乎隨時會跌倒般的笨拙。
玉恒發現這個笨蛋這幾步路走的竟然還同手同腳了。
他突然有些想笑。
但是明顯現在不是嘲笑這個笨蛋的時候,於是默不作聲的抿緊了薄唇。
太後細細的將二人的反應看在了眼裡。
江懷才最終站立在太後床榻前,畢恭畢敬的行了拱手禮。
隻見太後用如玉竹般柔弱無力的手指,輕輕捋過自己額前零星掩映於麵龐間未及梳理好的青絲:你……”她開口欲言又止。
雖然不知道太後突然是要乾什麼,但是江懷才依舊是一臉諂媚道:“微臣在,微臣在……”
太後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和沉重。她目光深邃地望向江懷才;“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太後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似乎包含著無儘的故事與感慨。
太後在這邊突然就感慨上了,聽的江懷才一頭霧水。
“進宮之初,我也如你一般,不諳世事,心思純潔。但宮廷之中風雲變幻,人心難測。要尋得一人真心,仿若天方夜譚。”太後歎息一聲,“如今我雖早已看破人間情事,可現在最讓我放不下心來的,便是恒兒。”
這話聽著味怎麼這麼彆扭來著?江懷才心裡暗暗琢磨著太後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應,應該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他又偷眼觀察玉恒。而一旁的玉恒卻也是垂著眼睫,默不作聲的聽著。
“你若有時間,便多陪陪恒兒吧。”太後繼續道,“看到他這般勞累辛苦,我的心也跟著疼痛。但自從見識了你們相處之情形……”她微微一笑,“我倒是可以稍稍放下心來。”
江懷才:草!他就知道!
不愧是太後,薑還是老的辣,一眼就看出了他和玉恒非比尋常的關係……
不對,他和玉恒關係非比尋常個毛啊!太太你就這麼平和的接受了自己兒子有龍陽之好的事嗎?!
江懷才本來想解釋的,但是抬眼看到玉恒也向他看了過來,目光定定的看著他,看的江懷才嘴巴裡想要撇清關係的話轉了幾圈後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陪笑道:“微臣定當竭儘全力為聖上效犬馬之勞!”
太後點點頭:“看到你們能如此相知相惜,哀家覺得這病啊,也一下子好了不少。”
江懷才從寢宮裡出來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明明是受托來救人的,結果見到太後之後,那女人完全就是把自己當成了未來兒媳婦在囑咐事宜,聽的江懷才渾身刺撓。
太後說啥啥知心人當如刀鞘,能讓刀入鞘,鞘納刀,方可隱其鋒芒。
江懷才覺得玉恒這刀太大,自己還不一定能納入的了。
幾個人聊到最後,見玉恒的情緒已經完全被安撫了下來,太後這才放心的讓玉恒先行退下。
二人一前一後的又去了書房,畢竟還有奏折沒有批完。
一路上江懷才低著頭,沒說話,玉恒便忍不住問對方在想什麼。
江懷才想都沒想:“在想你□□那事兒。”
玉恒:“……”
話剛說出去江懷才就恨不得甩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尤其是後知後覺的抬眼,看向玉恒後,發現那個男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微微的變了味道,他就覺得更蛋疼了。
他能說自己剛才在想葷段子麼?!
太後那個刀鞘的比喻讓他不自覺的就想到了那個葷段子。
還是自己初中的時候get到的。
當時他也是年少輕狂不懂事,天天和混混紮堆打架,差點被勒令退學。還是自己的那個好哥們和自己談心,說了一大堆的人生哲理,裡麵就有這個刀和鞘。
他說自己願意當做江懷才的鞘,承受江懷才所有的鋒芒和銳利。
江懷才當時根本聽不進去,反而怪笑著和人說了一句:“真假的?那讓我現在就插□□的。”
說好了被自己插,結果長大了他媽的牲口東西把他江懷才給插了。
黑,這個“鞘”心太他娘的黑了!
江懷才替對方不乾人事的行為痛心疾首。
之後進了禦書房,江懷才就看著玉恒走向了那案牘旁邊,卻未曾料到男人修長的身影微微晃了晃,眼瞅著差點就要倒在冰涼的地磚上。
玉恒一隻手撐住了桌子,似乎是努力想要穩住自己的姿態。江懷才一個眼疾手快,準備上去接住男人來一出英雄救美,結果人家根本沒倒下來的跡象。
江懷才又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臂,繼而問道:“您怎麼了?看起來有些不舒服。啊,對了,早上太醫囑咐給你的藥你喝了嗎?”
玉恒輕輕歎了口濁氣,感受著腦袋裡尖銳的刺痛微微退下去了些,這才啟唇道:“沒有。”
江懷才嘴角一抽:“不急著吃藥,急著砍人家的頭是吧?”
玉恒:“藥太苦,不喜歡吃。”
江懷才:……臥槽!你是小孩子麼!哪有嫌藥苦就不吃的?!
玉恒彆過了臉,江懷才看不到這男人是什麼表情。
這男人自己前世那好哥們,自己肯定早就嘴上人了。但是畢竟還顧忌著君臣有彆,江懷才想了想,又道:“讓太醫館的人給你熬上吧,不吃藥不能好。你還有這麼多折子要批的,病好不了折子也看的不快的。”
玉恒:“……嗯。”
單音節,聽起來不情不願的。
旁邊會眼色的侍女忙忙向江懷才行了個禮後就出去給太醫館的人傳話去了。
江懷才又道:“你這情況就休息兩天吧,對了,頭疼是吧?我給你按按,我按摩技術老牛逼了。”
他自己在前世學過一些按摩技巧,雖然不敢保證能完全緩解玉恒此刻的不適,但總比在這裡讓人乾等著要好。
玉恒有些意外。江懷才看起來笨笨的,沒想到會的東西還挺多。也不曉得是不是又在和自己放大話。
不過這男人難得主動伺候自己,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他被江懷才帶著,躺在了書房內精致雕花的橫塌之上。陽光從窗欞斜射進來,在他蒼白而精致的麵龐上投下溫柔而又複雜的影子。
江懷才小心地走到玉恒身邊坐下,並開始輕柔地為其按摩太陽穴和頸□□位。每當手指觸碰到皮膚時都極力控製著力度與節奏。
隨著時間流逝,在江懷才細心操作下, 玉恒原本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呼吸也變得更加平穩深長. 仿佛有種溫柔的力量從江懷才的指尖處流動了出來,驅散了自己的困頓與沉重。
玉恒閉著眼睛細細感受著江懷才的動作,他問男人,這一生手藝哪裡學的。
江懷才聽了立馬開始嘚瑟了起來:“嘿嘿,我以前念書的時候和彆人學的。”
玉恒:“倒是聰明,會學些伺候人的。”
江懷才:“那是,我是誰啊。”這手藝學出來好懸沒打算開個盲人按摩店賺錢。
這按摩手藝是江懷才大學的時候進了推拿按摩社學的。當時社團招新,江懷才一眼就在擺攤展覽新人的人群裡看到了推拿按摩社的那個學姐。
挖槽,簡直就是膚白貌美大長腿,站在人堆裡鶴立雞群。這可把江懷才眼饞壞了。
他當時看小說,小說裡的主角都是開局大學時期就能拿下校花,看的他羨慕的半夜窩在被子裡睡不著,眼紅主角和後宮團撒狗糧。
現在機會來了,他江懷才也想試試。
拿下後宮團第一步:攻略校花!
那大美女還是社長。自己當時還把這想法給自己那好兄弟說了,結果第二天自己那好兄弟就來社團裡蹭按摩來了。
按摩教學需要人模,好兄弟過去點名讓自己按。衣服一脫八塊腹肌,加上腿長人帥的buff,給按摩社的姐姐妹妹們迷的一個兩個搶著加微信。中間還混進來幾個男生(?)
自己青睞的社長也被他兄弟迷了過去,每次教江懷才給人按摩的時候事無巨細,儘心儘力,恨不得自己親手上去操作的那種。
結果直到畢業,自己妞沒泡到,按摩手藝學的是透透的,他那好兄弟也舒舒服服享受了一個大學生涯。畢業之後還厚著臉皮問能不能繼續給他按。
江懷才因為這個人寡了一個大學,還被人這麼調侃,當時抬腳沒踹到他的腰子算他腿長跑的快。
想到這裡,江懷才手下一頓。
就算自己和他的那個好兄弟最後鬨到徹底決裂,但是這麼多年的感情下來,他悲哀的發現,自己還是有時候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人。
他歎了口氣:沒辦法,誰讓自己這麼重感情。媽的,他這種好男人去哪裡找啊!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正好就對上了玉恒正定定的看著自己的雙眼。
江懷才心臟瞬間漏了一拍。
“剛才在想誰?”玉恒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