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被陳龍溪的蠢氣到了，田七衝著陳大牛喊，“我今天要吃紅燒豬蹄子。”

一噸的紅燒豬蹄都補償不了心靈的創傷。

教一個學渣真的太痛苦了。

田七不是沒有遇到過學渣，當年他在高中當化學老師的時候也遇到腦子不好但拚命努力的學生，而且不止一個，但有好學生中和著，也能接受。

但現在天天對著陳龍溪，一次次被蠢到發飆。

太難了。

“要補一補。”

“紅燒豬蹄、紅燒肉。”

不好好吃一頓，他都沒有精力給陳龍溪補課。這丫頭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說她成績好，班上的前幾名。

簡直放屁。

哪個學校的前幾名是這樣的成績？

田七在滔滔念，陳龍溪聳拉著肩膀，虛心聽教，一副好學生的模樣。至於田七要吃紅燒豬蹄、紅燒肉？

嗬嗬。

想太多了。

對於田七想要吃紅燒豬蹄，陳大牛隻有傻笑，不答應，也不反對。不是他舍不得給田七吃好的，而是田七的好朋友中醫學校的校長告訴陳大牛，田七的年紀大了，消化能力差，新陳代謝功能更差，不能常吃重口味的菜式，平時最好以清淡為主。

清淡嘛，剛好符合陳大牛的生活習慣。在陳大牛看來，一周吃一次肉已經是很好的生活了。但是，在吃過陳大牛做的紅燒肉、紅燒豬蹄還有各種鹵味後，田七就不想清淡了，每天變著花樣讓陳大牛給他做好吃的。

每次被陳龍溪氣到後，田七就要求吃紅燒豬蹄，但陳大牛和陳龍溪都隻有兩個字，一個是‘哈哈’一個是‘嗬嗬’，然後該吃青菜豆腐還是青菜豆腐，絲毫不因為田七的撒潑打滾而改變。

“我想吃紅燒豬蹄，你們聽到沒有？不要敷衍我。”田七像個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一樣鬨騰，讓陳大牛和陳龍溪看得一愣一愣的，原來，返老還童是真的，原來人老了真的會像小孩，得不到的就一直鬨騰。

陳大牛和陳龍溪意外又好奇。

“爺爺，你不是中醫嗎？中醫不講究養生嗎？”哪個中醫天天鬨騰著吃紅燒？不是紅燒肉就是紅燒豬蹄，要麼就是紅燒魚，口味重得讓陳龍溪懷疑他真的是五羊城本地人？

相對於紅燒，本地人明顯更喜歡白切。

陳龍溪去問田七的老朋友，中醫學院的院長，他告訴陳龍溪，因為人老了味覺就降低，會慢慢變得沒滋沒味。

為了養生，即使不喜歡，他們也會相當清淡。但田七任性，自從吃過陳大牛做的紅燒肉、紅燒豬蹄後，就一直念念不忘，天天吵吵鬨鬨著要吃。

能任由他吃嗎？

當然不能。

一個月隻能吃一次，不能多。

外麵路過的鄰居樂嗬嗬，自從田七認了乾兒子後，聲氣都大了，咆哮得兩條街外都能聽見。以前沉寂的田家最近熱熱鬨鬨。

一開始大家以為田七和乾兒子一家相處不好，天天吵架，後來看田七的氣色越來越好，就知道他樂在其中。

一個人的生活好不好全在臉上。

小老頭紅光滿麵，中氣十足，看著像年輕了好幾歲。不少鄰居嘖嘖稱奇，都感慨田七好運氣，遇到了好人。

自從搬到田家後，陳龍溪的生活質量也是蹭蹭上漲，吃好，睡好，如果學習也好就更滿意了。可惜，她從來不是聰明人，所有的成績都是靠題海戰術，靠努力，靠勤奮，靠反反複複地死記硬背。

一道題做錯了，她就做上十道、百道，但舉一反三什麼的的，她不會。田七罵她‘木頭腦子，不會轉彎’，每天都要被氣死。

田七虐陳龍溪，陳龍溪虐陳大牛，陳大牛就處於家庭的最底層。田七生氣了，懟他；陳龍溪生氣了，懟他。

陳大牛能怎麼辦？

哄著。

誰讓他是家裡的頂梁柱呢。家裡老的老，小的小，他作為唯一的成熟的大人，他不包容誰包容？

再說，現在的生活已經比一年前在工地時要好過多了。現在，他不需要沒日沒夜地搬磚賺錢，隻需要在兩元店裡坐著，擺擺貨，收收錢，然後再和小朋友們一起背一下乘法表，過得比很多本地人都要舒服。

陳大牛對現狀很滿意，也很感恩。

這樣的狀態，他想過一輩子。

陳龍溪嗬嗬，看不起誰？這樣的日子就算好了？這樣的日子就滿足了？

格局太小。

陳龍溪一邊學習一邊管理三家店，就目前的營業額來說，都需要擴張。美妝店目前的空間已經不能滿足其發展了，很多在店裡買了護膚品的顧客預約不上做美容的美容師，很多顧客想要在店裡修眉還要排隊，很多化妝品也沒有空間上架......店鋪空間太小，製約了發展。

陳龍溪想要尋找更大的鋪麵，最好就是一棟兩層甚至三層的小樓最合適，第一層銷售護膚品和化妝品，二層做美容，三層做媒體。

可惜，這樣的小樓很難找，即使能找到，租金也貴上天際。

深思熟慮後，陳龍溪決定開分店。

至於精品店和兩元店？

不需要陳龍溪開分店，看到她賺錢後，街上就已經陸續開了好幾家精品店和兩元店，甚至還有一元店......對此，陳大牛很氣憤，覺得彆人都在學他們家，不管是店鋪的裝修還是鋪貨的方式等等，都照抄。

陳龍溪則已經見慣不怪了，習慣就好，再說，她也在抄襲彆人的發家致富方式，市場經濟嘛，就這樣，大浪淘沙最後留下來的才是勝利者。

陳大牛也隻是說說而已，再不高興也不會做什麼，隻會更用心去經營他的兩元店。不過，隨著街上的兩元店越來越多，陳大牛的兩元店生意越來越不好。

陳龍溪已經建議他轉型了開小超市了，但陳大牛氣弱，不敢，擔心自己做不好。一個小店的老板就已經用儘了他所有的聰明才智，開超市的話，他擔心自己做不好，擔心虧本，擔心......總之就是各種擔心，不敢嘗試。

現在他管理小小的兩元店都狀況百出，偶爾被人逃單，偶爾被人偷東西，偶爾被人找茬，偶爾算錯賬......幸好有一群小朋友幫忙，他才勉強應付。

現在讓他開超市？

不，不，他做不到。

陳龍溪了解陳大牛，做之前各種擔心，畏畏縮縮，不敢開始，說得好聽點是優柔寡斷，說得難聽點就是因噎廢食。

但陳大牛也有優點，一旦開始他就會全力以赴做到最好。不過，小超市的確有些為難陳大牛了，還是從雜貨鋪開始吧。

一家賣醬醋油鹽的雜貨鋪應該能應付。

陳大牛漲紅了臉，“我不會算賬。”

學了整整一年，百以內的加減乘除依然勉強，甚至還沒有四歲的小朋友算得快算得準，即使簡簡單單的賬目也需要兩三遍才敢確定。

陳大牛很擔心自己做不好，讓寶貝女兒虧錢了。

“沒事，有計算機。”

陳龍溪決定了，就沒有陳大牛反對的餘地，立刻開始尋找合適的位置，然後在田七的幫助下租下街頭的一間小鋪子，裝修成雜貨鋪，買各種日常生活用品，大到鍋、被子等等，小到油鹽醬醋，應有儘有。

至於原來的兩元店？

變成了奢侈品店，裡麵不僅有飾品還有化妝品、衣服、鞋子、包包等等，全都是通過柳眉的那些開大貨車的朋友從香江進來的國際貨。

因為是通過見不得光的渠道進來，少了很多的手續費，扣除柳眉的中介費，陳龍溪還能賺不少。

例如一套國際大牌的化妝品，陳龍溪能翻十倍的賺，絕對的暴利。每次陳大牛看陳龍溪和柳眉分賬都感慨，有錢人真多啊。

一套不能吃不能穿的護膚品既然要一千多甚至好幾千塊，還有很多人爭著搶著要，這真不是在搶錢？

搶錢也沒有這麼狠吧？

陳龍溪嗤之以鼻，幾千塊一套護膚品算什麼？人家一瓶小小的精華就要好幾千甚至好幾萬塊呢。

等美容科技橫行的時候，做一次美白就要好幾萬也有不少人前赴後繼。陳龍溪堅信美容美妝業大有前途，但定位一定要高，小打小鬨不過是大浪淘沙中的小沙粒，沒意思，也走不遠。

裝修、進貨、擺貨，忙碌了兩個月，陳大牛的雜貨鋪開業。

消費滿十元送一斤雞蛋或者一斤米，鄰居們紛紛湊熱鬨，紅紅火火。

看著滿滿當當的雜貨鋪，陳大牛滿心感慨，在鄉下的時候他連供銷社都不敢隨便進，兜裡沒錢沒票怕彆人看不起，怕看到彆人鄙視的眼神，每次都是匆匆路過。

誰能想到，他竟然會有這一天，擁有這一大間‘供銷社’？

雜貨鋪裡麵的貨品比以前鄉下的供銷社還要多，真好啊。陳大牛眼眶通紅，滿心激蕩。

“爸，你怎麼了？”

大喜的日子哭什麼？莫名其妙。

“沒事。沙子進眼睛了。”陳大牛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然後傻嗬嗬地笑，像大傻。

“爸。”陳龍溪拉住老父親的手，突然的好像有些理解他的感性，“日子會越來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