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陳龍溪頭皮發麻，混混沌沌，眼前一片迷蒙好像是被打得眼冒金星，耳邊是各種嘈雜聲。
有女人尖銳的叫罵聲，有男人沙啞低沉的求饒、討好聲，也有幸災樂禍的各種嘲諷嗤笑聲，還有看似勸架實則火上澆油聲......
吱吱喳喳。
熱熱鬨鬨。
什麼情況？
她不是出了車禍嗎？
為什麼沒有人報警叫救護車？
還有，誰在胡亂拉扯她？感覺五臟六腑都要移位。
“啪啪。賤人，讓你勾引我兒子。”
“不要臉，不好好學習，專做勾引人的狐狸精。小小年紀就這麼賤，讀什麼書，出去賣算了。”
“看見有錢的男人就撲上去，還裝什麼貞潔烈女？呸。”
“小賤人。”
......
陳龍溪還沒有回過神就被人一把揪住了頭發，啪啪兩巴掌，然後用力一甩，陳龍溪就被摔在地上，緊接著後背就被人狠狠地踹上幾腳。
好痛，全身都在痛。
陳龍溪像煮熟的蝦一樣卷縮在地上，雙手努力護住內臟。
又有人從身後揪住她的頭發，把她從地上扯起來，壓跪在地上，狠狠地一下一下地扯著她的頭發，感覺要扯下一塊頭皮來。
一個滿臉橫肉眼睛小而刻薄的女人站在陳龍溪麵前，還沒等陳龍溪想起這女人是誰，這女人就囂張地給了她兩巴掌，一邊打一邊罵，來來去去都是臭氣熏天的臟話。
陳龍溪疼得齜牙咧嘴，這絕對不是車禍現場，這是哪裡？
眼前這個女人陌生又熟悉，誰呢？
想起來了。
這歌女人是她高三時的同學鐘永輝的媽媽，旁邊是他的父親，還有幾個姐姐，身後扯住她頭發壓著她打的也是鐘永輝的姐姐。
鐘永輝牛高馬大，一身肥肉，又醜又蠢又毒。因為是鐘家唯一的兒子而被溺愛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因為家裡有錢，即使在學校也被老師同學捧著，誰也不敢招惹他。否則，小則被罵被打，大則被退學。
鐘永輝五個姐姐，每次被欺負的時候就哭著鬨著叫姐姐，然後五個姐姐一起齊上陣，又打又罵，誰都不敢招惹。
這樣無緣無故的挨打，陳龍溪經曆過無數次。
被冤枉，被辱罵，被打，甚至在高考前被逼輟學......
她，陳龍溪好像回到了高三。
讓她屈辱一生的高三。
明明她成績優秀，有考重點大學的希望，但被鐘永輝騷擾，被女同學造黃謠，被鐘永輝的家長找茬辱罵。
而她的班主任吳芳菲因為收了鐘家的錢和厚禮而讓她寫承認騷擾鐘永輝和早戀的檢討，要求她在學校的廣播上、校早會上公開檢討，成為同學們口中‘不要臉的狐狸精’。
因為檢討事件，很多男同學或者社會上的小混混或者一些有色心的男老師總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占她便宜。
摸一摸，親一親，掐一把......
為了能順利畢業，為了能參加高考，陳龍溪忍著，承受著。但是，就因為鐘永輝不知道發什麼顛突然鬨著要娶她，並且答應家長結婚後會好好學習，不再偷雞摸狗，鐘家就聯合班主任吳芳菲一起誣陷她偷班會費，偷其他同學的生活費，甚至誣陷她偷學校的公共財物，逼迫她退學結婚。
雖然後來她報了仇，讓鐘家破產，家破人亡，但有些痛和恨是刻在骨子裡的，隻要想起就痛不欲生，就恨得想要毀天滅地。
現在，她的父親，老實巴交的老好人陳大牛正被鐘家的幾個女婿壓著拳打腳踢。即使鼻青臉腫，滿臉血也低聲求著鐘家人放過她。
因為窮，因為沒有背景，因為沒有親戚朋友幫忙，即使被欺負也不敢反抗，即使被打也默默承受著。
想起寵愛她的父親，想起被她連累老無所依的父親，想起因為她而出車禍沒有了命的父親，陳龍溪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他們父女都活得太憋屈了。
陳龍溪氣紅了眼，恨意滔天，“放手。放開我爸。”
“小賤人還敢反抗。”
“賤人就是打得少。”
......
陳龍溪頭發被人扯住，用力地按扣在地上，一下一下，讓她磕頭。突然，一顆小石頭從遠處飛過來，剛好落在陳龍溪前麵。
陳龍溪抬頭看過去，看到正圍觀看戲的同學們的一張張嘲諷又得意的嘴臉，這顆小石頭是其中的某一個同學踢過來的。
上輩子，陳龍溪額頭上有個很深的小疤痕，一直在。即使祛疤技術日漸厲害，陳龍溪也沒想過要去掉，因為這是她刻骨的恨，無能為力無可奈何的無力見證，一直鞭策著她向前，讓她更強大。
因為隻有強大了，才不會任人欺辱。
但這輩子，陳龍溪不想要這個疤了。
陳龍溪一把扯住鐘永輝媽媽的手臂，用力咬住她的小手指，使勁撕咬，然後抬腳就踹，亂踹，踹著誰就誰，還定準了鐘永輝和他爸的命根子踹，死命地踹。
趁著對方吃痛沒回過神來，陳龍溪一把扯住鐘永輝媽媽的頭發，從褲兜裡掏出一把削鉛筆的小刀，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笑嗬嗬地抵上對方的脖子。
“既然不讓我活，那就一起死吧。”
“光腳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同歸於儘。我倒要看看，是我虧了，還是你們痛了。”
陳龍溪瘋了一樣揮動著小刀，在鐘永輝媽媽的手臂上亂割一通，鮮血直流，“我還沒有成年，就算殺了人，也是少管所。”
隻要豁得出去，就無敵。
陳龍溪用小刀抵住鐘永輝媽媽的脖子，“不要動啊。否則，會‘噗’的一聲，滿地鮮血，人就沒有了，鐘永輝就有了後媽，然後是後爸......”
陳龍溪笑盈盈地看著眾人，大有你死我活的狠勁兒，“我們一起死。很簡單的，一把老鼠藥，一把火......齊齊上黃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