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車相撞的瞬間,我洛秀真切地感受到死神的無情降臨。
今天是我和陳景煥第二家公司上市的好日子。
他是榮城近年來躍起的科技新貴,也是我同校的學長。
十年前我為了同窮困潦倒的陳景煥在一起,不惜與洛家徹底決裂。在後麵的日子裡更是她們遭到了洛家及其他勢力的瘋狂打擊。
還好我們兩人相互扶持步步為營,再加上洛父的偷偷支持,終於一起在榮城裡下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十年前我是洛家長孫女,背靠家族勢力成為榮城可望而不可及的尊貴大小姐。十年後我是陳景煥的患難妻子,憑借自己的雙手再次為人仰望重登榮城巔峰。
為了慶祝公司上市,兩人大設慶功宴,我還特地為父親送去一份請柬分享喜悅。
一個小時前,陳景煥罕見地親自為我挑選禮服,親手帶上昂貴而華麗的項鏈,還像童話裡帥氣的王子一般為他的公主穿上獨特的水晶鞋。
彼時鏡子裡的我身著高定華服,身材高挑勻稱,膚白貌美意氣風發,如同一隻驕傲的孔雀,高貴而炫目。
如今的我卻被壓在一片廢墟之下生死不明。
伴隨著黑夜中一聲巨雷,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我臉上淌著血水,眼前一片模糊,蠕動的嘴唇彰顯著最後一絲清醒與希望。
童話裡的王子往往手持利劍身騎白馬,來拯救被囚禁的公主。
現實卻是隻有陳景煥的下屬坐著白色救護車出現。
“喂?陳總?不對,姐夫!對人還活著,看樣子應該還吊著一口氣。我讓那司機還是留了些餘地,封口費我都打理好了。你說洛文德那老頭?他不是出了名的寵女嗎,就讓他先去下麵給自家女兒打探打探。”
“哎呦姐夫你放一百八十個心吧!小弟我早就一切都準備妥當,就等明日姐姐回國了!洛秀這賤人能和我姐姐配型成功,那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
“對了姐夫,那洛秀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那可是你...什麼?!找的一個野男人?哈哈哈好好好!姐夫和我姐相愛多年,終於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了!等姐姐的病一好,到時候你們的喜糖,小範我必須得拿頭一份啊!”
都說人死之前,最後喪失的是聽力。
範旭毫不避諱地大聲向陳景煥彙報的這一番話,成了我的心魔讓我死不瞑目。
我不畏懼死亡,但畏懼自己空帶著一腔恨意不明不白地死亡。
我也不甘心
不甘心辛苦操勞十年的成果,卻被這麼一對狗男女竊取。
不甘心十幾年的青春感情喂了狗,所有的一切付之東流。
更不甘心最愛的父親因為自己而慘遭毒手。
或許是我的執念太深,又或許是老天也見不得這家惡人好過。
原本倒在血泊裡的我,肚子間金光乍現。
眨眼間我重生了,重生在高二下學期的期中考試前夕。
校園裡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樣。那熟悉的台階,那熟悉的花壇,那熟悉的小咪,以及走來的那熟悉的渣男....
“洛同學,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我們現在是高中生,最首要的任務是學習。這些東西,我下次不想再看見了。”
16、7歲的少年正值青春年華,那臉上雖還有些稚氣未脫,但眉眼間溢出的俊朗卻是擋也擋不住。
本該陽光灑脫的陳景煥在經曆了家庭變故後性格大變。
原本溫文爾雅謙遜待人變得性格孤僻,對誰都冷冰冰,看誰都充滿敵意。
除了他隔壁藝術班的小青梅範冰月。
後來範冰月在高考前幾個月就被其父母帶出國治病了。
他的世界也就徹底沒了光亮。
現在想來陳景煥在臨近高考前突然接受我的愛意,恐怕也於此相關。
回過頭來看那時被青春期戀愛腦蒙蔽了雙眼的我,悔恨不已。
當機立斷給了自己一個大比兜,妄圖清醒。
“洛秀!你休想用自殘的無恥方式來逼迫我!”
見地上的我突然像癲癇發作一般抽自己一耳光,年輕的陳景煥心下一驚舉著早餐連退了好幾步,眼底止不住的嫌棄。
“自殘?無恥?誰,是誰在講話?怎麼個事兒?到底是怎麼個事兒!”
清醒過來的我,左腋下夾著本數學書,手裡攥著地理書,指著陳景煥一邊晃腦袋一邊叫囂。
“洛同學!請你自重!”
我瞥了一眼他手裡的早餐和一封未開啟的信封,心中了然,隨即立馬毫不猶豫地回頭,又給了旁邊小跟班一個結實的大比兜。
“怎麼個事兒?讓你給小咪帶點早餐,你給狗做什麼?現在包子臟了,你讓小咪怎麼吃!”
聽著我的話,陳景煥的臉色驀然下沉,也不想再多糾纏,丟下早餐轉身就走。
我低頭看了眼手表,連忙招呼小跟班快步跟上。
察覺到緊隨身後的人,陳景煥皺眉強忍心中不快。直到穿行一條水池小道時,猛地停步頓下。
我眼也不眨地緊盯手腕上即將遲到的時間,很是惱火,隻能開口。
“喂!”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陳景煥。第二,請洛同學不要再跟著我了!第三,我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如果你再無理糾纏,就彆怪我找校領導了。”
陳景煥並沒有回頭,隻是高昂著頭故作姿態地說出這番話。
聽聽!聽聽!這是一個碳基生物能說出來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