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學院01 “熱烈歡迎金雀學院20……(1 / 1)

搖搖晃晃的感覺入侵了整個身體,睜開眼,鐘離發現自己坐在大巴車上。他不動聲色地換了個相對更舒適的姿勢,抬頭一看,大巴車內的正前方懸掛著紅色橫幅。

橫幅上麵印了一排字,“熱烈歡迎金雀學院2050級新生!”

四下看了看,很顯然,他此刻正在迎接新生的大巴車上。

這具身體的腰部挎著一個小包,鐘離從包裡找到了一張錄取通知書。

這份錄取通知書並不算大,相比一般的錄取通知書,應該說它更像一封精心製作的情書。

拆開外麵的信封,裡麵是一張印了鎏金色繁複花紋的紙,上麵寫著的內容大致意思是他被金雀學院錄取,但是紙張中印著的花紋另有玄機,其中淩亂地記載了三條規則。

鐘離不得不將這份通知書頻繁更換方向,方便繼續閱讀。

這次副本的惡意不小。

故意將關鍵部分的字體縮得很小,字跡又十分淩亂,和花紋纏繞在一起,如果不是仔細觀察,很容易忽略掉這用字母拚起來的簡短的幾句話,而以為這隻是裝飾性質的紋路。

這麼惡劣的設定,讓鐘離不得不想起載入副本之前係統提示的本場監察官。

毫無疑問,Mr. D在其中絕對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這家夥,還真是有夠無聊的。

鑒於監察官在副本開始後的權力也受到一定限製,再加上Mr. D對於他一貫的瘋癲態度,鐘離沉吟片刻,決定先不管這個瘋子。

他仔細辨認出這張紙上最重要的信息,即金雀學院的三條規則:

[一、政教處的命令是絕對的。]

[二、不要在教授麵前說謊。]

[三、擁有豁免權的人可以違反上述兩條規則。]

豁免權?

鐘離在心中記下這個詞,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規則,確認沒有更多的信息以後,他依舊沉著,將通知書仔細收納好,放回包中,繼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動。

這大巴車看起來很老舊,開起來左搖右晃的,而且鐘離懷疑這輛車的零件上也全生了鏽,因為它在運行中很頻繁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再加上外麵陰沉沉的天色,讓人覺得大事不妙。

係統在此時上線,重申了一遍關於本次副本的通知。

【本場玩家7人,副本成功開啟。除死亡或通關外,玩家不得以任何方式退出此副本。】

【主線任務:存活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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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音落下的那一秒,就代表著每個副本載入期的兩分鐘保護時間已到,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玩家都將麵對巨大的生存挑戰。

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成為玩家的索命符。

神明遊戲中,玩家和副本極度對立,玩家通關副本存活,副本則需要獲得玩家的生命力而繼續運行。

簡單來說,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

也正因為這樣,副本對於玩家可謂是惡意滿滿,如果不是晶塔規則所限,它巴不得開場第一秒就將所有玩家全部變成它的養料。

與此同時,副本埋葬的玩家等級越高、人數越多,這個副本就越有可能獲得升格。尤其是如果能夠成功獵殺神明,該副本將吞噬神明的力量和位格,從而掙脫晶塔規則而獲得獨立。

不巧,鐘離正是一位被卷入這個遊戲的神明。

不過他的記憶已經磨損太多,關於進入遊戲之前的那些事情已經不記得多少了,甚至有時候幾乎也會忘記自己的這個身份,尤其是在一次次的輪回中,經年累月的通關副本。

他不會覺得疲憊,也感受不到其餘那些玩家的崩潰,隻是在很平常地度過每一天、每一個副本。

這是不正常的,鐘離的腦袋中有時候會冒出這樣的想法,但等他追著這個一閃而過的思緒而去的時候,往往會被晶塔打斷。

無機質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詢問他的意見:【今天天氣不錯,您願意和我同化嗎?】

上一次晶塔出現的時候,鐘離正在泡茶,不過他對此隻有一個回答,好像不用經過任何思考就能說出答案:“抱歉。”

他坐在藤椅上,垂眸看著杯中舒展的茶葉,語氣溫和,可是其中有不容忽視的堅持:“我不願意。”

於是晶塔也就此沉寂下去,等待著下一個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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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這個副本的7人中還有一位高級玩家,名字叫做沈時。

他坐在中間偏前一點的位置,離司機隻有一排座位的距離,但巧的是第一排並沒有乘客。他坐直起來,透過大巴車前麵巨大的車前鏡可以勉強看見前麵的路況。

——雖然這個車前鏡是霧蒙蒙的,感覺上麵鋪了一層灰,看起來很久沒有人清理過。

橫幅上“熱烈歡迎”的字他自然也收入眼底,如此強烈的對比讓他情不自禁在心底吐糟一句:“就這也叫熱烈歡迎?甚至連車窗都不願意擦一下,你真的,我哭死。”

四車道的路,每隔五米一個路燈,照得街麵上亮堂堂的,天色已經快全黑了,看起來比他上一個副本好那麼一點點。

畢竟他上個副本是真的倒黴,入場就被配了冥婚,冥婚也就算了,人家扮演的都是新嫁娘或者什麼無辜路人,他居然扮演的是拜堂時候的那隻大公雞!

對,沒錯,就是代替已經死了的新郎官去拜堂的那隻。

大公雞,咯咯叫。

沈時睜眼的時候人都傻了,要不是他手上有特殊道具,上個副本真就要殉了。

……話說回來,他媽的,怎麼有人連拜堂的公雞都想偷去燉湯喝啊!

往事不堪回首,沈時簡直是無語到家了,隻能倔強地給晶塔比一個中指。

乾。

不能再想了,他甩了甩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假裝自己車坐久了身體不舒服,趁著站起來揉肩膀放鬆一下的時機,不動聲色地朝各個方向轉頭,看見了坐在後麵的人。

除了他和他前麵的司機以外,還有六個人。

一個手臂上大片紋身的少年,身高不是很達標,頭發染了灰白色,全身金屬飾品簡直能亮瞎人的眼,坐在靠後門的位置。

不良少年左邊是個西裝革履的白領,一直在看手表,看起來臉色不算太好。

最後一排有兩個人,一個高中生,穿著白藍相間的校服,背著書包;另外一個看起來不好惹,身材五大三粗,眼睛上一道刀疤,感覺下一秒就能掏出一把刀說“大哥,我們今天砍誰”,同時,他的手上拿著根煙,時不時地吸一口然後吐出煙圈。

煙味不好聞,坐在他前麵的紅裙女人皺起了眉,拿手捂著鼻子,看起來在忍耐。

剩下最後一個青年男子,身材很好,穿著身咖色的大衣,戴著單邊流蘇耳墜,淡定坐在位置上,甚至抬眼和他對上了視線,微微朝他頷首示意。

沈時頓時了然,看來這次的副本不止他一個高級玩家,開局就這麼淡定的大佬,絕對也是一位高玩。

他也稍微點了點頭,然後縮回位置上坐下。

安靜了片刻後,大巴中安靜的氛圍被打破,是沈時在找司機搭話:“誒師傅,問一下,我們大概什麼時候能到學院啊?”

司機應了一聲,抬頭看了眼時間,估摸了一下告訴他:“五分鐘差不多能到,沒剩多少路了,現在路上車少,開得快。”

“師傅你今天來回跑了幾趟啊?”

“哦呦,我想想啊,兩三趟是有的。今天不是那個什麼學院開學嘛,新生人可多!我今天下午還差點被堵死在車站裡,好在你們這是最後一趟,跑完我就收工了。”

“哦,那您今天辛苦哈!”

“這有啥,市內來回還算輕鬆的,前兩天跑長途的時候可比這辛苦多了,嗨。”司機健談,沈時三兩句就和他搭上了話:“這個學院可不得了,跑了這麼多年車,就屬今天車站裡麵好車多。我今天開車都小心得很,生怕跟他們蹭上,到時候可麻煩。”

這句話一落下,大巴車內幾人頓時神經一緊。

那位坐在後麵的紅裙女人接過了話茬,她聲線不錯,軟綿綿的沒有攻擊性:“車站今天有好多豪車?”

因為她從沒開過口,司機抬頭,順便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然後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道:“是啊,都是那種幾百萬幾千萬的,可貴,你說這種車,我要是磕碰一下還得了,對不對?我在那裡等學生上車的時候瞄了一眼,可不得了,車上的司機都戴白手套呢,你說稀奇不稀奇。”

“嘶,彆不是什麼少爺小姐來這裡念書吧?”沈時帶了點玩笑語氣說道。

司機隨口回了:“我看著就是,那些車也是去那個學院的。”

車內頓時一靜。

各人腦中都在思量什麼先不提,司機開口說:“哦,就在前麵,我們馬上到了。”

鐘離抬頭,學院大門映入眼中,歐式城堡一樣的學院建築高聳其中,張開的鐵欄柵門像是一張血盆大口,即將吞噬掉他們這些新生。

“學院不讓進,我就把車停在這裡,你們自己下去就行。”司機開始調頭,最後緩緩停下大巴車,給他們指了一下大門旁邊的一間保安室:“那裡麵有人,你們找他就能進去了。”

“哧——”

“檢查一下,自己東西彆忘在車上,沒問題的話就可以下車了。”司機提醒了一下乘客不要忘記行李,沒有再說話。

大巴徹底刹住,後門開啟,等待著他們踩著樓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