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很嚴肅的說:“方圓是你朋友吧,她把人打傷了。”
林然隻能打車回市區,到達市派出所後,見到滿臉指甲劃痕的方圓,頭發亂糟糟的坐在凳子上抽泣。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個六十上下的老人,臉上寫滿精明,林然認出是賈崢的母親。
兩位民警蹲在地上調解,大媽就是不肯爬起來,還有兩位民警似乎在商量對策。
林然走到方圓身旁關心的問:“發生什麼事?”
方圓指著躺著地上的賈母,渾身顫抖的說:“這個毒婦,跑到我住的地方,竟然好意思要我賠他兒子精神損失費。”
賈母猛然坐地上:“你要不離婚,我能問你要精神損失費嗎?你們離婚了,現在賈崢每天還要拿我們錢倒貼那女人,讓我怎麼活。”
民警對老人普法半天,卻沒有一點效果。
林然看向蹲在地上的民警,然後問:“請問我需要辦什麼手續,才能帶我朋友走?”
年輕的民警站起來將手上的文件拿過來說:“這邊簽個字就可以走了。”
林然迅速簽字,老太太似乎又有力氣連滾帶爬的抱住方圓的腳不讓走。林然扯住方圓衣袖,遞了眼色,方圓接收到順勢捂住胸口倒下。
林然緊張的大喊,假裝掐人中:“快,快,快打120,我朋友最近休息不好,怎麼會突然驚厥,會不會有危險,有些人下手沒輕沒重,這裡有監控吧。”
老太太緊張的鬆開手:“不是我弄的,不是我弄的…”
年輕民警抱起方圓說:“跟我走,我開車送醫院。”
林然跟在身後一起走出去,正好瞥見剛趕來的賈崢,和早上不同的是換了一件褐色上衣,還有那躲閃的眼神。
他沒有片刻停留的走進調節室。
車內,林然對前排的民警說:“駱常,剛剛謝謝你啊。”
駱常靦腆中帶著一絲興奮:“然姐,我們剛剛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演戲,也太大膽了。”
駱常是林然母親的學生,小自己三歲,同一個街道,小時候就經常跟在自己身後像個小跟班。
“放寬心,他們不會怪你的,解決問題就行。”林然解釋。
方圓還閉著眼睛,眼角噙著淚:“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慌亂中,她看到賈崢那躲閃的眼神,七年的婚姻,抵不過三個月的新鮮。
“我送你們回去吧。”駱常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羞怯的開口。
看著麵如死灰的方圓,林然思索片刻開口:“那麻煩你了,去湖畔小區。”
駱常發動車子,嘴角扯動:“係好安全帶,我們出發。”
車子停在湖畔小區,駱常臨走前說:“然姐,我加你微信,回頭通過一下。”
林然帶方圓回家,幫她整理好頭發,清水洗臉,塗上藥膏。臉上的指甲印也淡了一些,將微信的事忘了一乾二淨。
方圓抱著抱枕蜷縮在沙發上,眼神空洞的說:“然然,你說變心真的是一瞬間的事嗎?”
兩人聊了很久,第二天一早方圓簡單收拾一下便回老家看望父母順便散散心。
送走圓圓後,林然在家簡單收拾,這時才發現駝色外套裡的工牌不翼而飛。
可是外套裡外翻遍了也沒找到:“完了完了,不會又要重新申請吧!我明天怎麼上班…”
快兩點的時候,林然放棄尋找,打開冰箱,準備先填飽肚子再說,可是裡麵除了幾瓶礦泉水,再無其他。
這時農科院保衛處的小張打電話過來說有人把工牌送到保安室。
林然心裡的石頭算是放下了,可不能因為這事被領導又拿到會上批評。
騎著共享單車來到保安室,取回自己的工牌,因為周末,沒什麼人,小張伸出腦袋打趣道:“送工牌的人長得挺帥,少說有一米八五。”
“相由心生,這麼善良的人,肯定很帥。”林然將工牌小心翼翼的放在口袋裡,拍了拍外套口袋,可不能再丟。
小張倒也同意:“開的車倒是挺講究,邁巴赫,在這兒停了一會兒才走,估計是個富二代。”
小張想不通,有錢人有這閒工夫專門跑到遠郊送一張工牌?
林然也想不通,下班回來後,隻有去酒吧穿了一下,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丟的工牌。
再多的疑問都不如祭五臟廟重要,又騎著自行車,來到附近一家快餐店,點份漢堡,坐在餐桌前準備享用自己的午餐。
人影投射在漢堡上,一個男人在自己對麵坐下,林然左右看一眼,身旁很多空桌,疑惑的抬頭看向對麵的男人。
“好吃嗎?”對麵的男人開口。
林然又驚又喜,竟然是昨天幫助自己的男人,連忙放下手中的漢堡:“真巧,你也沒吃飯?我幫你點一份。”說完掏出手機準備掃碼點餐。
舒凡伸左手捂住手機,又輕輕抬起右手的咖啡說:“不用,剛剛跟客戶吃完飯,點杯咖啡,解解酒。”
林然收起手機,有點懊惱:“昨天還說有機會請你吃飯呢。”
“以後機會多的是。”舒凡輕抿一口咖啡,表情凝重。
林然才意識到之前是在市區咖啡店見過,聽方圓提過,那邊的手磨咖啡很貴,每天不僅限量供應而且咖啡工藝十分考究。
“很難喝?”
舒凡放下咖啡,似乎在很認真的回憶咖啡的味道:“還行。”
“我們這邊有品質的餐飲比較少,和市區可以說是兩個世界。”林然也時常抱怨附近沒有好的餐飲店,每次選來選去隻能去食堂吃飯。
舒凡和之前運動風不同,白色襯衫沒有一絲皺褶,黑眸深邃,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寫著生人勿進。林然心裡嘀咕:明明是自己坐過來的,又這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林然拿起手裡的漢堡,塞進嘴巴,讓自己看起來很忙碌。
“你住在附近?”舒凡似乎看出她的局促,聲音有點低沉。
林然抬起眼眸,學著他那冰冷的表情:“嗯。”說完繼續吃著自己的漢堡,直至吃完。
期間,林然聽到他講電話,應該是工作電話。
走出快餐店,林然說:“我還要去一趟樓上的超市,要一起嗎?”
林然尷尬的腳下扣出一套三室一廳,請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男人逛超市,什麼奇葩邀約。
舒凡抬起胳膊,看一眼腕表說:“我朋友在停車場。”
林然舉起小臂,尷尬的說:“那麼,再見。”
舒凡:“嗯。”
見林然上樓後,舒凡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看著貨架上的商品,興趣全無,林然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嘴裡嘀咕:“又忘了問他姓名了。”
手機上出現一條添加好友信息:林老師好。
林然想起昨天駱常加微信好友的事,手指敲擊手機屏幕,點擊通過好友申請。之後草草買了兩包方便麵便回家。
地下停車場,舒凡坐進邁巴赫後排,前排司機詢問:“舒總,現在去哪兒?”
舒凡放下手中的手機回答:“回家。”
忙完手上的事情,林然摘下眼鏡合上電腦,抬頭看一眼牆上的鐘表,已經快十一點,林然鑽進衛生間洗漱,洗完澡拿起手機看到備注為“洛常”的微信信息:【睡覺了嗎?】
林然:【還沒,在想圓圓的案子。】
“洛常”:【需要幫忙嗎?】
林然:【應該不需要,圓圓已經在谘詢律師了,希望能夠得到公平。】
“洛常”:【一定會的。】
林然:【她說下周回來找工作,還說回來一定要當麵謝你。】
“洛常”:【那麼,晚安。】
林然:【晚安。】
林然熄滅手機屏幕,這手機裡的洛常似乎和以前不一樣。
第二天一早,林然早早換上白色實驗服,在工位麵前再次核對實驗數據,最近的番茄數據不是很好。
同事桃子拿著一張文件貼在辦公室走廊的白板上,賀斌走過來看一眼白板,明知故問的說:“楊桃這是在乾嘛?”
楊桃白眼翻上天:“還不是你們工會組織的活動,每天實驗都忙死了,還要參加各種活動。”
“你這就是不識好人心。”賀斌抱怨。
桃子直接忽略聽的抱怨,轉身走進辦公室說:“親愛的各位好同事,好好工作的同時,彆忘了好好鍛煉身體,下周六研究所和市高校組織了羽毛球比賽,到時候各位可以大展身手,具體內容已經轉發到各位郵箱,注意查收,外麵公告欄也張貼了相關信息。”
有同事說:“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參加了,到時候彆折在球場上。”
年輕同事說:“彆呀,我們都參加吧,這也是一次‘外交活動’,總是窩在辦公室,怎麼解決個人問題?尤其是我們辦公室,一大半都是單身人士,到時候兄弟單位肯定也有很多人參加。”
“要是被虐很慘怎麼辦?”同事有點擔心。
“被虐很慘,可以找我求安慰,要知道你我皆黑馬。”姚處走進辦公室,也跟著開玩笑說道。
大家笑嗬嗬的又投入了工作當中。
聽到姚處走過來說:“跟我來一趟。”
林然放下手中的工作,跟著姚處走進辦公室:“昨天去交流,有見到江教授,你還年輕,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謝謝領導關心。”林然客氣回答。
“下個月江城有個參觀活動,到時候你代表單位參加,就當放鬆一下。”姚處將桌上的活動宣傳冊遞給她。
林然拿著宣傳冊走出辦公室,坐在工位上翻看,周星辰的老家就在江城,他曾經說過,那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桃子走到林然身邊,將報名表遞給她:“然然,你放心,已經替你報名了。”
林然目不轉睛的盯著宣傳冊,嘴裡卻說:“我要是受傷了,你可要好好照顧我。”
“就你最好。”桃子側身抱住她。
圓圓回家待了兩天,一早買了高鐵票回海市,到達湖畔小區已經是晚上。
“然然,謝謝你,這時候願意收留這麼狼狽的我。”圓圓感激的說。
林然幫她整理好床鋪:“不要說喪氣話,當年在學校的時候,你可是所有人的開心果,給所有人加油打起的元氣少女。”那時候的圓圓自己可以不學習,但是不能讓任何人影響林然學習。
圓圓握著拳頭給自己加油:“嗯,我回老家的時候,家裡托人幫我找了事情,臨時在咖啡店幫忙。”
“找點事做,也好,這樣就不會胡思亂想。”
這天晚上,將近十一點,“洛常”和往常一樣發消息:【睡了嗎?】
林然問:【洛常,你是不是工作壓力很大?】
電話那頭的男人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