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爭對手帶來的消息不能全信,淩嘉隻先應下來,還說了謝謝,等那一隊人走遠了脫離危險,才放下戒備動身去看。
池昱星納悶:“我怎麼感覺剛才那一隊人奇奇怪怪的。平白無故給我們賣殷勤,不會是想養蠱吧,把我們養肥了然後一口吃掉?”
薑崎讚同:“肯定是,盯上我們了。”
“走吧,我們去看看。”淩嘉沒有太意外,經過魔方副本之後,被另外五支隊伍重點觀察很正常。所以小隊要時時刻刻提防,不能大意,尤其後期探索出成果以後,防止被彆的隊伍殺人搶成果。
好在此次副本是無牽連模式,隻有隊伍成員死光了才算淘汰。
五個人走出舊屋,回到水潭周圍。此時這裡分隔距離站了三個隊伍觀望水裡的動靜,淩嘉她們挑了空曠的地方待著,沒多久,下水的玩家就浮出了水麵。
淩嘉一邊盯著水中動靜,一邊看視線中麵板的數值變化。
這次副本的麵板信息根據副本情況有所更改,麵板左邊是呈豎條的,自己隊伍的探索進度條。淩嘉她們當前是0%,進度條的長管空空如也。進度條最頂端是限定時間72小時的倒計時。
而麵板右邊,是遊戲堂而皇之的惡意。
麵板右上角的位置有六個縮小橫放的進度條,標題是探索排名。但並未說明哪根進度條屬於哪個隊伍的,隻顯示六支隊伍的探索情況。當前也全都是0%。
淩嘉猜測,如果六支隊伍都有探索進度,會按照進度數值大小從多到少排列。對比清晰,探索最多的隊伍是多少,最少的是多少。
至於到底是哪支隊伍位列第一,就得靠玩家自己來推測了。所以到了後期及有可能出現誤傷的情況。因此她們如果有了成果,必須隱藏好,反正遊戲又沒公布是誰,沒有確鑿的證據。
第一隊率先入水的人也是眼熟的。他們可能擔心隊伍拆開會被彆人逐個擊破導致隊伍減員,所以一整隊人都下水了,應該剛好五個人都會水才敢這樣。
目前來說,副本才剛開始,什麼把握都沒有,所以六支隊伍暫時相安無事,沒有殺意。但不能確保當一整隊人分開時,其他五支隊伍會不動手。這一隊人的選擇沒什麼問題。
副本設定可以奪取其它隊伍的探索進度,但探索內容又不重合。因此在遊戲初期,隊伍之間不會互相殘殺,但可以通過讓彆的隊伍減員的方式,既能保證有人在努力獲取信息,又能保證後期動手滅隊時,滿員隊伍具備人數優勢。
所以在遊戲裡,無論哪個階段都不能大意放鬆,必須時時刻刻提防被害。
下水的隊伍有兩名女玩家,三名男玩家,五個人水性都還不錯。不知道他們潛了多深,互相攙扶爬出水麵,大口大口呼吸空氣的同時,五個人都麵容扭曲,雙手到處抓撓。
“好癢啊!”
“該死,怎麼這麼癢……”
他們皮膚上迅速泛起芝麻粒大小的紅疹子,密密麻麻,雙手胡亂一抓撓,身上到處都是紅痕。
其他沒下水的玩家看到這隊人身上慘不忍睹的狀況,表情惡寒,又慶幸。
“我們彆在這兒了,去彆的地方看看吧。”許沐詞轉身走出幾步,召喚隊友跟上。她看起來好像害怕看到惡心的畫麵而逃避,其實目的是遠離其他人。
九頓天窗並不是一處獨立的水潭。遊戲係統在純白空間介紹過,此處由四個斜井式天窗組成。
六支隊伍被投放進來的時候間距不算遠,都聚集在一塊地方。但其實天窗的場景很大,還有很多區域可以探索,想避開人並不難。
小隊五人順著水邊彎曲的路越走越遠,淩嘉一路看來,目測外輪廓看起來比較完整的單獨水潭,直徑大約二三十米。在昏暗陰沉的天氣下,水呈深深的藍綠色,像加了很多黑泥,被汙染的孔雀藍。可以想象天晴的時候,水的顏色有多美。
然而這麼美麗的水域,把剛才下水的那一隊人弄得全身長出密密麻麻的疹子,令人一陣惡寒,雞皮疙瘩汗毛直豎。
許沐詞語氣肯定:“遊戲搭建這個場景,肯定沒有按照現實來。不知道加了多少為難玩家的設定。水這麼臟,讓人怎麼下去?”
看見那些下過水的人長出一身癢得出奇的紅疹子,所有玩家不止慶幸自己沒有貿然下水,更頭疼接下來要怎麼完成通關的要求。
之前在舊屋尋找道具的時候,小隊交換過信息,除了池昱星怕水不會遊泳,其餘四個人都會水。薑崎還多次玩過自由潛水運動,謝敬銘有豐富的遊泳訓練經驗。淩嘉學過遊泳,許沐詞比她還要好一些,她是蘇州人,從小玩水。
當時大家都還挺高興的,以為四個人會水,潛水探索有優勢。現在看來這優勢根本不值得一提,潭水有問題,任你再會水也沒轍。
也不怪那一隊人直接下水不夠謹慎,這次副本的主要任務是探索九頓天窗,係統沒有提醒過玩家注意環境,誰知道會弄得這麼難。
淩嘉在水潭邊蹲下,靜靜透過水麵看向水中情況。
邊緣有水生植物的地方能看清水色,往中間去,水越深的地方顏色越深。這不是普通的水潭,入水後,可以沿著岩溶層麵持續下潛,不知深度。
係統在介紹副本信息的時候,聽起來好像隻是簡單的潛水遊戲。難度在於玩家赤手空拳沒有設備支持。但自從下水的玩家被水汙染皮膚,警醒到每一個人,這副本暗藏的凶險,遠比看上去複雜。
以遊戲係統為難玩家的慣例,難道就隻有水質不安全嗎?水裡也有可能會出現威脅人命的一係列危險。
該怎麼辦……淩嘉完全沒有頭緒,這次副本的難度太大了,並且找不到突破口。如果一定要通過下水才能找到答案,那麼任憑她想破頭也猜不透。
一向沉默寡言的謝敬銘走到岸石邊緣:“難道不能一整個隊伍都入水嗎?要不然我一個人下去試試。”
“彆!”淩嘉立刻阻止他,“你猜測的這個設定好像不太符合邏輯。先彆急,我傾向於從水裡找答案。”
淩嘉認為謝敬銘的猜測偏離了遊戲屬性。按照前兩個副本的經驗來分析,遊戲設置的難點,要麼是為了提高遊戲難度、要麼是為了增強玩家之間的競爭性。猜測水質的汙染是為了阻止玩家不能全體入水,隻能說,稍微符合第二條目的。
如果謝敬銘的猜想是真,每支隊伍必須留隊員在岸上等候,那麼這麼做的原因是為了方便玩家之間互相針對,加速減員。那麼假設一支隊伍死得隻剩四個人呢?不能全員入水的設定還會繼續嗎?
假設會繼續,那麼可能每一次隊伍入水,留在岸上的隊員都有死亡的危險,入水沒幾次隊伍就沒人了。怎麼完成探索的任務?
假設不會繼續,那麼相當於遊戲係統強製性給每個隊伍都削減成為四人隊伍。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不太合乎這個遊戲一貫的邏輯。
淩嘉默默做排除法否定這個猜想,但怎麼說呢?可能性雖小,卻不是完全沒可能。
在她默默思考的時候,許沐詞去找了些木棍、樹葉,用另外的東西試驗潭水的情況。木棍入水後沒有變化,她用樹葉小心翼翼舀了一些潭水出來,淋在螞蟻和小蟲子的身上,也沒有任何異狀。
一籌莫展的難題令小隊每個成員的心情都如同陰暗的天氣,死氣沉沉沒有色彩。
“受不了了,讓我試試。”薑崎把許沐詞用樹葉盛的水倒了一點在手心裡,隨即甩開。她有點衝動地用自己的身體做試驗,沒人來得及阻止,隻好聚過來看情況。
五雙眼睛都盯著薑崎的手心。
隻見本來完好帶著掌紋的皮膚迅速冒出粒粒分明的紅色小疹子,癢得薑崎揉搓抓撓,甚至在樹皮上蹭。
大家懸著的一顆懷有僥幸心理的心終於死了。
即便不入水,碰到潭水也會起紅疹子。不僅排除了謝敬銘的猜想,還讓人更加不敢去碰這些看起來乾淨,其實像被下了詛咒一樣的潭水。
前麵兩次遊戲遇到的難題還有跡可循,這一回,超出常理也超出自然規律,摸不著猜不透,令人頭禿。
倒計時顯示69:39:45,進入遊戲已經兩個多小時了。可是天色持續陰暗如初,沒有加深更沒有減淡,說明此次副本沒有天色的變化,沒有黑夜白天。
這樣奇怪又詭異的場景,給人一種荒唐的不真實感,所以不止會影響玩家的情緒和心情,也不會令人聯想到現實。
“不對,不對。”
淩嘉盯著幽深暗藍的潭水,喃喃念叨。她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況都快要出問題了。
她是坐在地上思考的,許沐詞在她身邊蹲下,看她神情:“怎麼了隊長?”其他人也圍過來,不知道淩嘉又有了什麼新的思路。
淩嘉的目光轉向薑崎蹭得紅通通的手心,那些疹子沒有半點變軟、消下去的跡象。
她皺著眉,一邊想一邊說:“第一隊下水的人應該已經在水裡泡了一會兒了吧?但是他們上岸以後,身上才開始長疹子。但是薑崎碰到水就長了。難道人要一直泡在水裡才可以?但是誰能憋那麼久的氣呢?”
終於撕開一點突破口了,但背後卻是更大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