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寂,開始前偶爾還能聽到一些鳥鳴聲已然消失,而現在也隻有寒風在無儘的夜空中,肆意穿行。
院子中央矗立著一棵玉蘭樹,在其下站立一人,即聞經秋。
他的眉目清秀,冷峻而又帶著一絲倦意,看來是過夜處理了什麼要緊事,整個人十分困倦。
頭發簡單地用木簪梳理,身材高大挺拔,穿著一襲鴉青色錦袍,袖口鑲嵌著金絲流雲紋,外披一件玄色鬥篷,手中還捏著一隻小紙鶴。
聞經秋向紙鶴注入一些靈力,於是在他麵前,逐漸展現出一行行文字:
[明日,是該固定墨淵封印的時候了,還有順去一躺金家府,多位弟子前去金家府未果,命燈熄數十餘,還請尊上順手前往解決。---留]
風發泉湧,衣角被吹起來,聞經秋微微抿起嘴,默默拉緊了身上披著的鬥篷。
這淵大陸共分四大地界,上北的冥青,下南的回冬,左西的青嵐,右東的藏鋒。
四大地除冥青都有淵主,回冬淵主--時祁玄,青嵐淵主--季楚,最後就是藏鋒淵主--聞經秋。
提及上北的冥青,常年籠罩著濃霧,普通人甚至修行者在這裡的邊緣也是短暫停留便無法繼續前行,更不用說到達中心區域。其中一個地方被稱為天下災難同聚之處的墨淵禁地,卻奇特地沒有淵主。
其實是有淵主存在,但他被封印了。冥青若出淵主,將會帶來天下的動蕩,他會帶來災禍以及“它”。因此自上青時代起,由回冬、青嵐、藏鋒三位淵主共同合作,鎮壓邊緣四角湧出的妖魔,以維持冥青的穩定,並共同守護著墨淵的封印。
"原來時日已經如此接近了啊。"
聞經秋的臉上毫無表情,隻是垂下眼簾,手指輕觸紙鶴的頭部,停留片刻,然後輕輕一點,紙鶴瞬間湮滅,隻剩下一絲殘留的靈氣,隨即消失不見。
邊緣四角分彆有著梅雪堂、幽竹堂、青蘭堂、藏菊堂。其中聞經秋負責的是最難的二角,左上的梅雪堂與左下的幽竹堂便是,其餘由二位淵主負責青蘭堂、藏菊堂。
聞經秋他自己作為藏鋒淵主自然是熟悉了,在那近五年內都是自己獨自一人在邊緣四角,到處奔波。上時代那場堪稱重災的事情導致著眾生困苦不堪,而淵主也隻剩下了一個被匆匆推上任的他。
那年的聞經秋也才十五歲。
受了多重的傷,唯一的辦法也隻有忍著,那個時候的他明白,現在隻有他才能拯救於眾生於水火中。上時代前人所犯下的錯誤,隻剩下他一人到處縫縫補補。
聞經秋在心裡想著,現在好了他終於不再是一人了,不知道是否在去的路上,能見到這一代的固守冥青的小家夥們。不過他倒也無需過多考慮,畢竟自己無論走的多離奇,也遲早都會在墨淵中央的冥魚潭中相見。
聞經秋淡淡皺了皺眉,看著天處落下的雨滴,那雙漆黑的眸裡不見半點波瀾,對著今夜天空他自問自答著。
“不知為何,今日這心有些許隱隱不安啊。”
“難不成明日,是會發什麼事嗎。”
在陣陣寒風中,風雪漸漸變大。一個身穿白袍的小童子看著自家少主淡定地在亭中觀棋,忍不住提醒他:“小主,雪勢愈發凶猛,是否回去為好?”
這道聲音一並於飄雪,傳入少年他的耳中。
少年他淡然回答道:“無需。”
雪花如鵝毛般輕柔地飄落在他的肩上,與少年同色,他輕輕抿了口茶,茶香嫋嫋,身體往後靠了靠,隨意晃了晃手。
少年似乎很有興致,將茶杯朝天一舉,雪花也順勢飄入杯中,水麵並無泛起一絲漣漪,暗色的眸中忽地閃現了一抹亮光,他的目光透過飄雪,望向遠處的山巒。
“終於能再次瞧見傳說中的天下第一了。”
“明日,可是個好的日子。”
小童子默默的看著如此有興致的主子,他是近年才跟隨自家主子的,在他的記憶裡少主是很少對“人”有著興趣,雖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畢竟,他的少主也是終於在這年內有了期盼,心裡也是替少主所高興的。
午後的聞歲山莊內,陽光透過樹影,稀稀落落地灑在地麵上。
山莊中最多的便是銀杏樹,秋風輕拂,落下了不少杏葉。負責掃地的童子皺著眉頭,感覺再怎麼掃也無法清掃乾淨落在地上的銀杏葉,心中有些沮喪。
所以他,真的有時候他看著這大片銀杏,心裡總有一種衝動,想把樹給全砍了。
所見之處,除了銀杏樹外還有山莊內穿著青衣的弟子們,有的弟子們雙手抱著他們自己的老婆,細心保養著愛劍,也有苦練技術的弟子,但最數為觀賞一位少年的劍術為多者。
“莊主…厲害啊!!”
“哦,莊主好帥的英姿啊!!請先讓小女子我暫且暈一會。”
“恩恩…恩…確實莊主是真帥氣啊!不愧於我們聞歲山莊的名號啊。”
“對對對…好劍法好劍法啊”
“哎不是,你們還在花癡什麼?!!”
“還不快借此趕緊觀摩,提升自己劍術之意啊。”
眾人相相望著少年,所有人好像在那一瞬間停止了呼吸,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什麼,也是生怕打擾到少年。少年劍眉星目,他手持著一柄長劍,劍法一招一式都是極為淩厲,劍勢如虹,身影隨著劍勢轉動著,空氣中隻有呼吸與少年劍穿破空中的聲響。單以劍法而論,少年可謂是天才之天才啊,高超的劍術與少年英氣的樣貌,令人無不崇拜。
眾人心中都一同想說一句話:該死啊,他好帥,我好愛!
結束後,少年乾脆利落地收起了長劍,與其同時抬頭望向遠方,那幽綠的眼眸裡滿是著堅定和一絲懷念。
眾人皆不知,在他們眼中的少年,被稱之為劍法天才的少年,他的每一劍每一招式都有著一位故人的身影,但越往後與其說是相似更恰似在追逐著故人,超越著少年心裡的那個故人。
“很快就要見麵了啊,”他輕聲說道。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