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戈原本就是楚家子弟,因一次意外受傷再難有長進,不願一輩子無所作為,便乾脆請命到凡人界守在最大的伏魔陣邊。
雖然在凡人界他靈力被封,但先前所學還在,招式在、眼力也在。
見破結界的光芒如此聲勢,褚戈立刻猜測起族裡哪位長老有這樣的功力,但就是排第一的楚浪楚師叔也不見得能如此浩大吧。
這是在破界進凡人界的時候,用自身功力直接抗衡壓製靈力的那些奇怪法力。
抗過了,到凡人界雖然功法靈力受限,但離開後就不會有問題,也不會對未來修為產生影響。
這是那麼多年來修仙界對這個結界研究後的共識,不過誰的功力能抗衡,大家都沒有定論。
僅有摩衍仙尊的師父曾對此說過一句:“行將飛升的,可以試試。”
所以這回來的是哪位仙尊?!
原本誰來也沒見有破障的動靜啊,哪個不是默默承受。
褚戈期待之極,腳下不自禁往光芒方向挪動,被傅蕖一把拉住。
“大人——”
傅蕖指了指他手裡的紙,還沒寫完呢。
褚戈一愣,想起這還欠著錢呢,可楚家人最窮不過,不管誰來一定不會帶銀兩過來,沒準還在算這回出白工的事,要當場再看到自己寫欠條,怕要被師叔長輩們數落。
於是,傅蕖肉眼可見他手上的紙越來越小,越來越皺。
“大人,您不問刺史府和都督府要錢了嗎?”
傅蕖極給麵子地一臉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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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然然,咱們怎麼辦呢?”小朵問著,“預計他五分鐘內就到了。”
安然兩眼盯住那層層綻放的光芒越來越近,悠悠問道:
“朵大人,你覺得我們該站仙修呢還是站魔修?或者說乾脆站凡人?”
“啊?”小朵愕然,“要站嗎?”
不是說走賺錢買買買的劇本嗎,現在要改團戰了?
想歸想,它還是開始分析起來。
還沒等它得出結果,就聽安然又道:
“仙盟,一來就找我麻煩;摩衍仙尊,始作俑者,帶我來此要殺我證道。這兩邊都是仙修,兩邊之間又有仇怨。我不喜歡。而帝國用血脈天賦,說‘魔’族古語,想來仙修們也不喜歡。”
“那……”小朵覺得自己不用分析了。
但它有些迷惑,那老兒馬上到了,安然現在說的和眼前急需解決的問題有關嗎?
“帝國子民,從來慕強,管他什麼方法,不礙著旁人,能讓自己強、自己生存下去就是好的。既然如此,所用所學和他們仙修的一定不同。所以說——”
小朵洗耳恭聽安然的最終結論。
“這次不躲了!”
敵人雖然強大,但她一國帝女也不至於弱到每次還沒見人就聞風喪膽逃跑的樣子!
“朵大人,既然這次行蹤已露,不如趁機見上一見。我們正好評估一下,直麵他對我到底有多大的影響!”
看天邊的聲勢,摩衍老兒這回必定真身前來,換其他什麼殼子都不可能有這樣劇烈的能量反應。
安然心頭一直壓住的那團火再次升起。
大不了和他再對一招,她拚著受傷也不能次次都退。
她有空間、有係統,有父母給的各種防護保命之物。
小朵琢磨了下,還是沒明白安然剛剛說的站隊問題和現在決定不躲了之間有什麼關聯,但它沒有反對安然這次的決定。
這摩衍仙尊才將安然帶來,如今對她一定還沒什麼感覺,沒有愛上,就不至於會要她的命,最多——
“小然然,道理是對的,但萬一這老兒不殺你,卻把你擄去搞什麼強製愛呢?”
“……。”
安然肯定朵大人平時沒事看的小說一定不比她母親這次塞給他的少。
“朵大人,你是母親給我的星際最強大主腦,即便我因情蠱神智不清,你依舊不會被迷惑的,所以有你做我後盾,我沒什麼怕的。”
安然的話讓小朵的責任感頓時爆棚,神經模擬端口滿滿都是受到信任產生的巨大數據流。
然後它聽到了安然的下一句話:
“若我真受蠱惑而無法清醒,你可以用任何手段先下手殺了我。”
小朵:“欸……?!”
“隻要不是那摩衍仙尊殺了我,就是他的失敗!”
小朵:“……!”
“他無法跨越他最大的障礙,必定不能在這大陸長存。到時候,不論朵大人是否采取行動,他最終都必死。”
小朵竟然無言以對。
實話說,真比較起來,這位比她母親更狠——對自己狠,想來這部分是遺傳了她父親寧秋寒的基因。
按照安然的說法判斷是沒錯,但小朵作為主腦,從來是數據歸數據,它的人性情感才是最精華的部分,它見不得陪伴的人受傷或顯出弱勢。
“小然然,這的確是個法子,但是,是最後的法子啊,太凶險了。就算最後會贏,但你想過沒有,當中你可能會痛苦會傷心啊。”
“傷心痛苦?”安然嘴角微翹。
“他死,情蠱必解。若母親逆轉時間,我那時必定忘記了這段過往。傷心不傷心都是一個過程而已。若母親不回溯時間,安得還在。濯大人對他嚴厲嚴格,他一定能擔起帝國的重任。”
小朵默然。
它是主腦,它之前就算到過這個方法,但對於它主動傷害安然的法子,總是最先被排除的。
而且這種等敵人自己死的方法,誰知道要多少年。
沒有安然在,帝國必然要再立繼承人。
尤其那時候,安洛兒要逆轉多少年的時間?若是幾十年呢?她有這個生命值嗎?容老大會眼睜睜看著嗎?
“朵大人,你覺得帝國的女人容易傷心嗎?”
小朵忽然聽到安然問。
帝國女人的花心深埋在她們的細胞組成裡,全星際都聞名,比以男性為尊的聯邦男人都有過之而不及。
小朵琢磨了下,以它這麼多年作為外掛係統的經驗,還真沒見過安洛兒怎麼傷心難過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容老大他們在傷心難過。
“我是帝國女人,有帝國的基因血脈,我還有破虛妄的天賦,與他相對,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小然然,你終於醒悟了。”
小朵有些高興,不管她想的法子如何,男女問題方麵,它總算把寧秋寒帶歪的娃給掰正了,就是也不能一下子矯枉過正,直接蹦到對麵去。
“還有,朵大人。你不覺得我們一直以來,都在以帝國的邏輯來推斷這裡的仙尊嗎?”
“有嗎?!”小朵失聲。
“你看,下情蠱這種招數,誰會先想要做?”
小朵陷入沉思。
“隻有怕對方不愛自己的那個才會想起來去做。”
安然直接點了出來。
“所以,摩衍老兒為什麼要擔心我不愛他?他若想真的完成他的證道,難道不該擔心他自己愛不上我嗎?”
理論上當深愛的那個女人不愛他的情況下,才更有可能讓他因愛生恨產生殺“妻”的念頭。
“所以他的最優解不是給我下情蠱,給他自己下還差不多。”
“欸?”
先用情蠱愛上安然再愛而不得而痛苦,再給他自己解情蠱嗎?
這招更陰險啊!
一時間信息量有點大,小朵再次無言以對。
天邊璀璨漸漸收斂,那股極強的氣息近在眼前。
安然扯開她的發巾,黑金色的長發散落下來。
“所以這次,我來看看,到底他對我下了什麼蠱,是什麼打算,而我真正麵對他又是什麼感覺!即便驗證被下情蠱的是我,那我就讓他一直愛不上我!”
“……怎麼個愛不上?”
“搜集下信息,看看這個地方的男人愛什麼樣的女人,我們反著做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