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的關門聲一響,許亦停便趕忙衝了出去,襯衫衣擺因快速刮過的風而飛舞直至到了衛生間才停止了動作。
水嘩的一聲噴出,遊動,舔舐,駐紮在他的每一寸皮膚卻也都不長久,舊去新來,不止不休。
臉上儘是斑駁的水漬,還有凝成的一條條水痕,源源不斷的水,是無數在身體各處不斷遊走的溪流。
難過蔓延,好想自己的所有都可以被心寶喜歡。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
………
找餘心寶前的晚上11點,許亦停破天荒的還沒有睡著。
翻來覆去,腦子一塌糊塗。
站起來走幾步,心慌的不行。躺在床上,心底的躁鬱也在肆意泛濫。
在這期間,他打算看手機打發一下時間,卻怎麼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反反複複,就這樣,他一直等到了十二點。
新的一天到來了。
房間外客廳的鬨鐘發出滴滴的聲響。
四散,遊蕩,尋找,聲音見到了主人。而就在發現的那一秒,空氣都在顫抖,許亦停的心臟也止不住的跳動,生機如泉湧。
為了睡著而緊閉的雙眼睜開,許亦停起身,抓著床沿,不斷的喘息。
淚水好似汩汩泉水,不斷湧出,思念侵襲,布滿全身的後悔。
餘心寶是在一周前搬出去的,他當時是有些煩悶的,他也知道對方為什麼搬出去。
因為說了折辱對方的話,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也看到了餘心寶沒完全被隱藏的身影,露出的影子,有著熟悉顏色的隱約衣角。
但當時他還是放不下他的麵子…脫口的話也如無法挽留的沙一般,散的徹底。
是有些後悔的,看到餘心寶收拾行李的時候他也是想挽留的。但餘心寶隻不過是個孤兒罷了,還不是他媽媽收養的孤兒。他覺得他拉不下這個臉。
餘心寶走後的一個星期,他該玩的玩,該吃的吃,並沒有什麼特彆煩惱的地方。反而還不用說那麼多話。
不用監督她早睡,不用監督她早起,不用幫她倒熱水,不用買禮物給她,也不用叫她抱抱自己了…很多不用的地方,少了很多的麻煩。
好吧,就是有點不適應罷了,隻有一點吧,就一點點而已。
隻不過是耳邊少了位女性的笑聲,少了她溫暖的擁抱,少了自己在撒嬌時餘心寶的縱容。怎麼著不適應也是正常的吧。
確實,許亦停也是承認的,餘心寶確實給了他很多的安全感,確實在麵對困難時總是擋在他的麵前,確實他也還算喜歡餘心寶吧。
可那又怎樣呢。
餘心寶不好看,是個孤兒沒有錢,沒車,沒房,在校時雖然成績拔尖但經常打架。雖然沒輸過但全校通報也沒少過。又懶又欠。走了也好。
他當時是這麼想著的。隻是若有若無的想念,隻是那分開的一周,數不清的小小的失落罷了。
這些都比不上他的臉麵。
………………
想到這,許亦停再也無法保持站立。一瞬間力氣全被抽儘,衛生間水汽沸騰,鏡子覆蓋一層麵紗。
淚水劃過骨骼凹出的優美曲線,隱匿在身體的各每個角落。
………
他適應不了
他沒有辦法離開她。
………
隻記得當時的零點,他發了瘋的想做些什麼而為自己的過失找補。深沉的情感的突然爆發,好像有根棍子在身體裡肆意攪動讓他發狂。
………
他活該,他好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