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日，風慶街的人流量非常大，段以淩看見彩信照片裡的商貿大樓，按拍攝角度向四周搜尋，但人來人往很不好辨認。
他拿出手機正要回撥電話，就聽一道炸耳朵的聲音，緊接著，一個身影撲在前車窗上。
“啊！我的哥哥！你終於來了！”
聲音之激動、之尖銳，頓時吸引路人看過來，有被叫聲嚇到的路人一臉驚恐。
段以淩確定戴著墨鏡，然後默默拿出口罩戴上。
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一個穿著黑色衝鋒衣的女人鑽進來，用手肘打了下段以淩的腰，眉飛色舞：“哥，意不意外？驚不驚喜？開不開心？是不是激動壞了？”
段以淩隻想趕緊開車離開，瞥了眼副駕駛的段以連：“係好安全帶。”
“哦，”段以連把安全帶係好，繼續興奮地說，“五年沒回來了，這裡變化還真大，我本來還想給你個驚喜呢，結果倒在第一步。”
“你忘了我公司名字？開導航……”段以淩看見她的翻蓋老人機，及時換了話題，“叫出租也行。”
段以連說：“問題在於，這次回來得急，沒帶現金，我問出租車師傅不收現金行不行，她說掃碼就行，我說能不能刷黑卡，她罵我神經病。”
段以淩揚起嘴角：“正常反應，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我提前完成了任務，又立下大功，管那些人怎麼說，我先給自己放假了，好好休息，”段以連歎口氣，“畢竟我一想，再不陪陪家人，等我哥七老八十，又是一把辛酸淚。”
段以淩：“謝謝，不需要。”
是七十秒的紅燈。
段以連細細瞧著段以淩：“哥，我發現你變帥了，真的，老好看了，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絕對是萬千少女夢中情人。”
段以淩：“有屁快放。”
“你被戴綠帽子了？”
段以淩：……
段以連嘴角止不住上揚：“彆誤會，我純粹關心，真的特彆純。我想我哥多正直一人，怎麼可能腳踏兩條船是不是？一定是你女朋友……不，前女友乾的好事。”
段以淩不想說話。
“我絕對無條件站在你這邊，”段以連拍著胸脯保證，“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麼感受？”
段以淩繼續沉默。
“哥，我是你親妹妹，你跟我說說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替你討回公道！”
段以淩麵無表情：“因為你是我親妹妹，所以現在我才沒一腳把你踹出去。”
“哦，不說就不說吧。”段以連聳聳肩，看向車窗外來來往往的車流。
三分鐘後。
“求你了哥，我真的想知道，滿足一下我的八卦心吧。”
段以淩：還是被人拐走好了……
停好汽車，段以淩正在解安全帶，聽見段以連問道：“不回家嗎？”
“先吃飯。”
“可是我不太餓。”
“我餓了。”
段以連沒辦法，跟著段以淩進入包廂，然後——
段以淩看著一桌子菜，抿了抿唇：“你點的？你不是說不餓嗎？”
段以連強調：“不太餓，還是有點餓的。”她說著，已經開動。
段以淩也不再說話。
“對了，哥，小風怎麼樣？”
段以連突然問。
段以淩動作一滯，把段時風失明後患病的事情全盤托出。
出乎預料的，段以連並沒有露出驚訝或惋惜的表情，在他說完，淡淡地問：“就是這樣嗎？”
段以淩皺眉：“還應該有什麼？”
段以連夾起一顆肉丸塞進嘴裡，對味道連連點頭，聞言微微一笑，笑容很冷：“就是黑市有人花錢買咱家小風的命，我就好奇，誰這麼大膽子。”
段以淩眸色深沉，他想，他知道是誰。
“該死的雜種！”
程明蘇摸著纏滿紗布的腦袋，不止一次咒罵，他堂堂特種兵王，竟然被一個女鬼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媽的，是她搞偷襲！
賀佳清將熬好的魚湯盛進碗裡：“先喝點湯。”
程明蘇全身多處骨折，除了左手能動彈之外，全身上下沒一處可以活動的，硬是在醫院昏了三天三夜才醒來。
“不用了，我沒胃口。”
他眼神陰森，那個保姆生的小雜種也敢對他動手，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沒關係，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看見小雜種死亡的消息。
雖然華國治安良好，他在國際的那些手下進不來，但是讓在國內的小嘍囉製造一起意外事故還是相當容易的。
然後就是段以淩，媽的，給臉不要臉，就彆怪他不留情麵。
“還有那個女鬼，”程明蘇不打算放過一個，他黑狼出了名的睚眥必報，“我要讓她死。”
賀佳清乜他一眼：“她之所以是鬼，就是因為已經死了。”
“那就讓她魂飛魄散！”
賀佳清不大想說話，她心裡煩得很，和段以淩複合顯而易見的沒有可能，除非她救他一命……
她定住心神：“你是不是打算對段時風動手？你的計劃是什麼？”
“兩勺生抽，老抽，蠔油，鹽糖還有番茄醬……”
寧辛握著手機看番茄肉醬麵的教程，她先教段時風和麵，然後炒番茄湯汁。
儘管教程上寫的新手小白都可以做，但他們還是用了將近兩個小時才準備完畢，等段以淩過來就可以煮麵。
“叮咚——”
“可能是大哥來了，我去開門。”
寧辛飄過去打開門，笑道：“大哥你來了呀，”看見他身邊陌生的女人，不由得奇怪，“這位是？”
“小杏仁你好，”段以連微笑著搖手，“我叫段以連，是小風的姐姐。”
“姐姐？”寧辛除了段時風臥室那張拍攝於幾年前的全家福外，沒有見過段以連。
相比於照片中的青澀，現在的段以連氣質沉穩，一米八的高個加上勻稱的體型，使她看起來分外有壓迫感，簡直大變樣。
“姐姐你好，我叫寧辛，你們請進。”她愣過後，立馬熱情地自我介紹。
走進房間，段以連第一時間看見站在廚房身上戴著圍裙的段時風，眼睛一亮，撲過去抱住他，使勁揉揉他的臉蛋。
“我朝思暮想的寶貝弟弟，幾年不見長這麼高了，哎呀我家小風這臉，還是一如既往地手感絕棒！”她拍拍他的肩膀，“想我沒有？”
段時風愣愣的，用了不小的力氣才反應過來：“姐，姐姐？你……”
他期期艾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已經好幾年沒有見到姐姐了，記憶裡，姐姐總是喜歡捏他的臉，還喜歡帶他到處爬樹爬山玩。
“你說我問你好多次，就沒見你回過，所以呢，我就親自回國來看看。”
“我、我不是……”
段時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隻是害怕，在得知他不是她的親弟弟後，還會不會要他？
“總之，這次回來，姐姐會待很久，好好陪你，”段以連沒想讓他保持在迷茫無措的情緒裡，轉移了話題，“你們在做什麼？好香啊。有沒有我的份？”
段時風連忙點頭：“有，我們做了很多。”
段以連低頭嗅了嗅番茄湯汁，直點頭：“真香，哎小風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我才學的，是笨瓜在手機上搜教程，我們跟著教程學的。”段時風說。
“你們好厲害啊！”段以連由衷讚歎，“對於我這種廚房白癡來說，做一頓料理得用掉我幾百萬個腦細胞，所以我吃飯從來不講究，是個吃的就行。”
被誇了，寧辛和段時風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段以連嘗了口湯汁：“說真的，特彆好吃，你倆也太厲害了，第一次就能做成這樣，不過我還是不學了，看著就頭大。”
段時風說：“我們現在就下麵，姐姐你和大哥先等等。”
“好嘞！”
不多時，番茄肉醬麵便端上桌，色澤金黃的麵條根根分明，濃鬱的番茄湯汁香味撲鼻，灑上嫩綠的蔥花點綴，搭配出的色彩讓人垂涎三尺。
“簡直是色香味俱全！”段以連毫不保留自己的誇讚，忽地哎了聲，問道，“怎麼隻有三碗。”
寧辛解釋道：“姐姐，我不用吃東西的，你們吃就好。”
段以連皺眉：“因為小杏仁是鬼嗎？可是我們吃著你看著，跟受刑似的，沒有彆的辦法嗎？”
“得由親人供奉才行，但是我忘記生前的事情，也找不到親人。”寧辛努努嘴，饞是真的饞，但也沒彆的辦法。
“我們不算親人？”
“不算的。”
“讓小風嫁給你，情人四舍五入也是親人。”
“那也不行。”寧辛搖頭。
段時風低著頭，臉紅到耳根，手都不知道怎麼拿筷子。
為什麼姐姐要說這種話！可是，他真的好想笨瓜也吃到東西，如果真的算親人就好了。
“沒關係的姐姐，你們喜歡吃，我也是很開心的。”寧辛笑著說。
段以連點點頭，嗯了聲，心裡卻非常不自在，快速地給好友發了個信息，看看人魚混雜的黑市有沒有特殊的辦法。
吃完飯，段以淩係上圍裙洗碗，段以連拉著寧辛和段時風在客廳聊天，首先對寧辛鬼的身份好奇極了。
“小杏仁，我聽說鬼都力大無窮，能不能讓我試試？”她躍躍欲試。
寧辛不解：“怎麼試？”
“掰手腕吧，”段以連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線條分明的小臂，“用你全部的力氣。”
“全部？”
“對，你可彆小瞧我，我是專業的。”
寧辛點點頭，抓住她的手，表情認真：“我準備好了，姐姐。”
段以連說：“用鬼的真正實力，千萬不要放水。小風喊數。”
段時風：“好，三、二、一——開始！”
“哢吱！”
什麼東西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