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再說一遍,誰找到了海,海靈珠?”
關知許拍桌而起,看著他忘了找的海靈珠,此時正完好無缺的擺在眼前。
無羈也看向悅顏:“你什麼時候拿到的?”
悅顏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兩人的動靜會這麼大。乾巴巴的說:“我覺得我應該說的很清楚了。我去找趙醫師時她給我的。”
關知許更加不安了,道:“那就更不對了,海靈珠做為海族的吉祥物,是設了禁製的。她要是能找到,要麼是海族,要麼是被設在禁製內,要麼就是有人隨便改了禁製,故意讓她看到。”
無羈道:“第一種先排除,她是木族的,使用靈力時也會正常閃光;第二種也沒可能,因為最初的禁製範圍是長老訂的,後麵也是由權威高的海族人士改的。那麼就隻有第三種了。”
關知許又是一個拍桌:“肯定是那個什麼東而搞……”
話音未落,就被無羈否決了:“不可能,上麵沒有東而的靈息。而且他為什麼要給她看?還有,你自己也說了,隻有受認準的海族人可以改,他根本動不了。”
“等一下!”兩人正要繼續探究,悅顏卻突然打斷了,略帶不解道:“難道不應該先把它送回去嗎?”
幾人麵麵相覷。
……
關知許帶著海靈珠潛下深海。一入海中,他的皮膚上就出現了些許鱗片,速度變快了,直向著海族長老的宮殿去。
海族長老是皇族親戚,也姓李,名姮,年以古稀。當初關知許的“大駙馬生涯”也是她定下的,對他很是關照——隻是好像關照過頭了,以前張口閉口就是一句“阿關”,好在現在不了。
關知許入門叩見,雙手呈奉:“長老,海靈珠可歸位。”
那位白發老人喜悅著過來,高興地接過海靈珠,滿是慈愛道:“阿關真厲害啊,一天就找到了海靈珠。”
關知許起了一身疙瘩,皺了皺眉,正欲開口說明,長老卻率先問道:“誰把禁製改了?這不是你找到的吧?”
“長老不虧是長老。”關知許心說,道:“確實不是我找到的,是關西鎮的一位醫師找到的。”
長老臉上閃過一絲驚異,道:“叫什麼名字。”
“趙泠頤。”
她正色道:“有機會讓我見見。”
“好。”關知許秉退準備離開,卻突被長老叫住:“等一下,還有個事情。”
“……”
“巫桐山最近失蹤了好多人,其中還有許多海族公民,你幫忙看看吧。”
“明白。”
“查清後就不必再稟告了。”
“哦。”
回去的時候,關知許還在想禁製的事,腳步下又向安顏府去。
等他過去的時候,剛好又遇見了趙泠頤。
“你怎麼會在這?”
“還不是因為你?”
回答關知許的是另一個人。她身著紅藍白相間的華服,頭飾金燦巧麗。女孩看起來大概就十六歲,骨瘦而豐盈,一對有神的杏眼盯著關知許,俏皮與華貴大氣同時顯露。
“啊!你……你,你你你,你怎麼來,來來來,了?……”
關知許心裡一隻烏鴉飛過,尷尬的很,好不容易才湊出一句完整的話。眼前這人正是他的新婚夫人,南海真龍楹公主——李桉枳。
趙泠頤冷不防的開口道:“事情是這樣的……”
關西鎮的人都看見了一位衣著華美的姑娘。
金釵銀飾,非富即貴。
在這個略顯貧窮的小鎮,讓不少混混虎視眈眈。
那群人打劫的動靜實在太大,泠頤本來在休憩的,聽見動靜才出來。
那群混混的老大,她醫好過。所以對她也還算是恭敬——怕什麼時候她不治了。
泠頤將女子帶到小醫館。
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問了那女孩幾句話,才得知她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公主殿下。
話說南海龍王,隻有桉枳和其兄長這兩個孩子是真龍,被老龍王疼愛的嬌貴,什麼“夜床三千金”啦,“足下五萬兩”這些文人騷客喜歡的諷刺典故,都是出自於這二人。李桉枳更是因此留名。
泠頤問道:“公主殿下,您為何要到地上來?”
李桉枳煩躁的說道:“那個關知許,一聲不吭的就溜走了。我在海宮裡那麼無聊,為什麼就不能上岸了?”
“您先冷靜一下。”
“我很冷靜!”
“我是說,您可以去找他本人當麵問清楚。”
“真的嗎!你認識他?”
“有過一麵之緣,一個沒什麼腦……哦,冒犯了。”
“能帶我去找嗎?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姓趙,名泠頤。”
……
“嗯?就這樣?”
“不然你這個沒腦子的家夥還想怎麼樣!?”
李桉枳看起來都要打人了:“這次我要和你一起去,長老允了,我也不會拖後腿的!”
“等一下,”無羈道,“你來找我又是讓我幫忙?”
“啊哈哈哈哈……”
無羈:“……”
在關知許講了老半天的廢話以後,幾個人才終於出發去巫桐山了。
巫桐山位於人界和神界的交界處,常年煙霧繚繞。黑壓壓的一層,更是讓這裡蒙上了一層詭異的色彩。
他們走的是水路,但船在距離很遠的地方就莫名其妙的滑不動了,船夫也隻好靠岸下船。
泠頤牽著一根竹棍,走在三人身後。地麵很滑,還積了水,好像剛下過雨。
但是……
這裡卻一點泥濘都沒有。在這個荒蕪人煙的地方,怕是乾淨過頭了。
而且,也太是安靜了。
此處陰涼有風,但樹葉卻並未作響。現在能聽見的,就隻有四人走路的聲音了。
不知不覺中,泠頤停了下來,向幾人魂喚道:“你們覺不覺得,做為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這裡太安靜了?”
“……”
沒有人回答!
不對勁!他們人呢?像是直接蒸發了一樣。
她沒有看到,身邊起了濃霧,白茫茫一片。
上不見天,下不見地。
彆說是她,就算視力正常的人也隻能憑著感覺走。
看來,這就已經在巫桐山界內了。
空氣又冷又潮。泠頤似乎聽見了冤魂的叫嚷,仔細琢磨時,怎麼也聽不見了。
魂喚也沒用,她處於一個孤立無援的狀態。她握緊了手中的竹棍,往前麵輕巧著探路,小心的走著。
一個黑影從她身邊掠過。
毛毛的,行動的速度好快好快……
是野獸嗎?
不可能,這東西身上怨氣好重。
是鬼嗎?
也不對啊,鬼身上有那麼多毛?還碰的著?
那麼……她詫異道:“不會是俎人吧?”
俎人是一個嗜血的部落,與其說其為人,倒不如直接淪為野獸一類。野獸也有怨,怨後變為實鬼,以有靈力的生物為食。
吞了海族人的,就是這些嗎?
她還來不及思索,就感到身後有東西襲來。連忙一閃,朝著那東西的頭,狠狠地砸了一杆子。
一聲憤怒的吼叫,那東西竟然退開了。
她來不及細想,在這個地方,她的靈力受限,幾乎和凡人無異,又聯係不上眾人,隻能自己趕路。
至少先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另外三人的情況也好不到那裡去。
無羈發覺泠頤停下了,剛一回頭,就看不見她了。他想告訴另外兩人,結果那兩個人也不見了。
四周起了大霧,還有股怪味,嗆的他直咳。他本想在原地等待——就不信沒有人發現人少了。
可是,身後的路消失了。眼前卻清楚。那股霧好像有什麼力量,推著他,引著他往前走。
鬼使神差般,他向前了。
每走一步,退路就少一步。
無羈把心一橫,沿著那條不歸路朝山頂走去。
李桉枳和關知許倒是沒走散,因為當時李桉枳扯著關知許的領子。
白霧籠罩時,李桉枳用金觀上的一枚珍珠微微照亮了四周。
他們眼前的是一座搖搖欲墜的橋。
橋破爛不堪,但是隱約能看見山澗裡的村莊。
“隻有這樣了?”
“隻有這樣了。哎,你要是待在海宮裡多好。”
……
泠頤摸到了一棵樹,帶刺的。
還有……梯子?
“這梯子長在樹……上?”
泠頤為了躲避俎人,爬了上去。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絲亮光。
再不睜眼可能就要等死了。
她一把扯下眼布,那光太強烈,她睜不開眼睛,過了好一會才看清了眼前詭異的景象。
一把雪,一麵鏡子,一盞亮燈。
白光反射而來,泠頤疑惑的轉身看過去,突然明白了什麼,折下一根樹枝,朝那團模糊不清的白霧砸去。
霧氣中憑空出現了一道裂縫。
果然。
泠頤內心欣喜道:“還真給我碰上好運了。”
不就是鏡子迷宮嗎?
現在是冬天,山上溫度又低,怎麼會沒有雪呢?
俎人還是聰敏的。陽關照下來的光刺眼的亮,霧氣本來就重,鏡子把雪光一反,秘境就這麼來了。
“不過。”泠頤忽地又皺眉道,“疑點還是很多啊。”
靈力為什麼被壓住了?
俎人可以這麼靈活的,無聲的控製一整座巫桐山的鏡子嗎?
神族都不一定做的到。何況是什麼都不太發達的俎人部落呢?
以及泠頤最不解的——海族人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泠頤看向那道裂縫。
未知還在山中。
她想著山頂的雪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