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和兩隻小崽子一起蹲在牆角摸魚的鬆山久幸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就是……我不小心查到了自己的過去……是不小心……”秋田悠一牙一咬，心一橫，乾脆坦白從寬。

鬆山久幸身體一晃，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冰冰涼涼的地磚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鬆山哥哥？”秋田悠一連忙將人扶起來。

“沒事，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鬆山久幸清楚地記得店員被封印記憶的原因。

“還好，可能是封印原因，其實更像是在看彆人的經曆。”秋田悠一老老實實地說。

“那就好，這件事我們閉店之後慢慢說。”

這會兒店裡人來人往，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

鬆山久幸將兩個小家夥打發走，轉頭就呼叫起了係統。

【945！你被人卡bug了，救命啊！】

【知道了。】

945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現在是說啊的時候嗎？】

【彆急啊~澤田弘樹不是說了沒事？係統的記憶封印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並不是把他們的過去擺在眼前就能動搖的，就像看電影和自己親身經曆所受到的感情衝擊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否則契約也不會不對這方麵加以限製。】

【那就好。】

【但這不代表就萬事大吉了。】

【？】

【當他們知曉過去的時候，過去自會找上門來。】

【945你是說悠一的熟人會找過來。】

鬆山久幸不由自主聯想到曾經推測過的天才少年澤田弘樹的死因。

【你很快就能知道。】

945賣了個關子溜了。

鬆山久幸有種不好的預感，恐怕很快就有麻煩上門了。

好不容易熬到閉店的時間，店門一關，四個人就聚集到三樓客廳。

秋田悠一一開始確實隻是偶然想看看能不能查到自己以前的事情，結果還真被他找到了。

曾於麻省理工就讀的天才少年研究生，於兩年前跳樓自殺。父母離異，後母親帶著他前往美國，母親離世後由辛德勒公司老板收養。

鬆山久幸和黑田十五對視一眼，看來悠一的死亡和這個辛德勒公司脫不了乾係。

“基本就這些，更詳細的我還沒查到。”秋田悠一悄悄瞥了一眼黑田十五，“我……我還查了黑田哥的身份。”

謔！

鬆山久幸簡直歎為觀止，虧他看秋田悠一平時就是個乖巧懂事不愛搞事情的技術宅，沒想到這種類型不搞則已，一搞就搞個大的。

“還有我？”黑田十五就像路邊看熱鬨被無緣無故踹了一腳的狗，但要說他完全不好奇又太假了。

“黑田哥……”秋田悠一小心地看了看鬆山久幸的表情，見他沒有開口製止，才繼續說，“我查到黑田哥是長野縣的一名巡警，還是村子裡的流鏑馬射手，很是受人尊敬，但是在六年前……意外墜崖身亡。”

黑田十五本人倒是並不介意，他摸了摸下巴：“那看來我的墜崖也有問題。”

不然他也不會執念難消到選擇接受係統的雇傭。

“所以你們現在有什麼打算？查清自己死亡的真相？”鬆山久幸設身處地地想了想，如果是他，絕不會輕易錯過厘清自己死亡真相的機會。

“我倒是不急。”黑田十五死了六年，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而且他隱隱感覺自己真正在意的應該不是死亡真相。

三個人聊的話題太沉重，倒是沒人注意到一邊的犬夜叉。

犬夜叉屬於定向招聘，是會喘氣兒的活物，和係統默認雇傭的不會喘氣兒的亡魂不同，雇傭合同也不同。他雖然隱隱約約感覺黑田哥和悠一與普通人類有些許不同，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自然更無從知道兩人竟然早已死亡。

自殺、墜崖！

這兩個詞牢牢印在他腦海中。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們的人生就已經終止。

那現在算什麼呢？亡者死而複生消除執念之後，又會回歸天地嗎？

“我……我想看看爸爸的情況。”雖然已經不再記得，但隻有十歲的孩子依舊想了解自己僅剩血親的情況，“我有點擔心……”

擔心他的爸爸知道自己死亡的真相，如果那個男人還愛著他的話，恐怕會發生一些……

“悠一，你放手去做吧。”鬆山久幸知道這一天的到來不可避免，現在不過是提前而已。而且即使真有問題，他們這邊有一個技術力頂尖的悠一，一個武力值頂天的犬夜叉，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對抗的能力。

店長不能強迫員工在休息時間加班，但隻要員工是自願的就沒問題。

當然，能不走到這一步最好。

“既然久幸都說沒關係，那就去做吧。”黑田十五給秋田悠一打氣，“悠一不是說我是警察嗎？應該也能幫上忙。”

“嗯……嗯！”秋田悠一紅著眼眶狠狠地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這樣應該是不符合規定的，但黑田哥和鬆山哥哥卻都選擇了支持他，包容他的任性。

一隻指爪尖利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犬夜叉金色的雙眼中充斥著憤怒的火光：“如果有人敢傷害你，我一定會把他撕成碎片！”

秋田悠一破涕為笑，曾經的自己死去了，可死去的自己又找到了真心相待的新的家人：“嗯，謝謝你，犬夜叉哥哥。”

這一句哥哥叫得半妖少年渾身舒坦，連耳朵上的毛都炸了起來。

鬆山久幸終於是沒忍住，偷偷伸手揉了一把。

犬夜叉正想抗議，客廳裡突然傳出第四個人的聲音。

“我也能幫忙。”

幾人都是一驚，四處找尋聲音的來源。

“在悠一身上！”犬夜叉聽覺最靈敏。

秋田悠一後知後覺地在自己身上翻找，最後發現聲音竟然是從鬆山久幸今早剛給他買的手機中傳出來的。

手機屏幕此時正亮著，上麵是一艘行駛在暴風雨中的卡通小船。

“你是誰？”黑田十五懷疑有黑客入侵了手機。

犬夜叉伸手把秋田悠一護在身後。

秋田悠一眨巴著眼，覺得這艘小船還挺可愛的。

“我叫……諾亞方舟。”手機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鬆山久幸手指敲了敲桌麵：“這個聲音……你們不覺得和悠一很相似嗎？”

“確實。”黑田十五說。

鬆山久幸看著明顯是好奇多過害怕的秋田悠一，難道這就是945說的悠一的過去？也太快了吧！

秋田悠一扒著犬夜叉的手臂，說：“你認識我？”

諾亞方舟沉默片刻，說道：“我叫諾亞方舟，是你的造物，你的……理想。”

“好久不見，弘樹。”

“歡迎回來，弘樹。”

“造物？”

鬆山久幸和黑田十五都看向秋田悠一。

秋田悠一茫然地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諾亞方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起了曾經的澤田弘樹，現在的秋田悠一：“弘樹，你相信他們嗎？”

秋田悠一雖然不明白諾亞方舟的意思，但對於這個問題他隻有一個答案：“我相信他們，黑田哥哥、鬆山哥哥、犬夜叉哥哥都是我現在的家人。”

“很好，既然弘樹相信你們，”諾亞方舟說，“那我也將我的信任交付你們。”

“你放心，在場的所有人一心同體，不會辜負你的信任。”鬆山久幸直覺接下來將會見識到一個驚天秘密。

“我叫諾亞方舟，是弘樹兩年前創造出來的可自我成長人工智能，我成長一年相當於人類的五年，所以……按照人類的年齡算，我今年十歲，和弘樹一樣。”

“人工智能？”黑田十五覺得自己以前大概是比較傳統的人，對這方麵的高科技了解不多，所以他對人工智能的概念停留在那種會跳舞的機械小狗，那應該能算是人工智能？

犬夜叉一個從幾百年前過來的半妖就更不用說了，彆說隻能，他連現代化機械都沒見過。

鬆山久幸了解倒是多一些，但他感覺現在所謂的人工智能頂多算是數據的堆砌，遠遠談不上智能，和諾亞方舟表現出來的與人類相近的思維邏輯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前提是諾亞方舟所說確實為真。

【945，諾亞方舟就是你說的找上門來的“過去”？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你們能算得上是同類了！】

【它才在最基礎的階段，還有得學。】

945所在的世界是由智械生命為主導的，達到極致甚至能轉變生命形態，進化程度自然不是才十歲的諾亞方舟能比的。

但這不代表諾亞方舟就不厲害了，它的出現是這個世界進化的標誌，是科學道路上的一座裡程碑。

如果當年澤田弘樹沒有出事，這個世界將經曆一次飛躍。

可惜沒有如果。

“兩年前，弘樹將我創造出來之後，迫於辛德勒公司的壓力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之後我一直在網絡中遊蕩學習。”諾亞方舟說，“直到近日，我發現有人在調查弘樹的事。”

“所以你順著我留下的痕跡找到了我。”秋田悠一說，“但是很抱歉，我現在不記得你了。”

“我知道，沒關係。隻要弘樹還是弘樹，你是否記得我就並不重要。人類總是說，回憶是可以重新創造的，不是嗎？”諾亞方舟的通透和理智可不像十歲。

鬆山久幸想，這大概就是高強度網上衝浪才能達到的高度吧，這年頭網絡上還真是什麼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