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漢服文化周,也是陸逢春的年假,難得休息,不想走親訪友。畢竟父母早已斷絕關係,何必來往徒增煩惱。朋友,零零散散幾個,也各在一方,就連所謂的休假,也不過是為了逼她停職的借口。她現在的職務,油水多,她不屑於做這些事,可有的是人盯著這,想擠開她。陸逢春無奈地扯著嘴角笑笑,可是太久不笑,連笑都不會了。
(陸逢春,原來叫陸雪,因為她是冬天出生,出生時正下雪,便有了這個潦草的名字,現在這個名字取自枯木逢春,已枯之樹又獲生機,比喻絕境逢生。)
她整理著行裝,這個職位是她奮鬥三年,沒日沒夜加班,可是她今天就要離開,說是休長假,讓她好好養身體,可回來,也不會再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樓下,古鎮宣傳片到處都是。無處可去的陸逢春,正好湊個熱鬨,去了離家近的一個古鎮,畢竟穿漢服免門票遊玩。
當漢服文化周的鼓樂聲響起,她突然感到周之隆重,漢之華美,唐之迤邐,明之端莊,將散落在浩繁古卷中的漢文化遺珠,一一串起,款款呈現,經曆一場千年曆史的穿越。(引用央廣網報道)
濃鬱的江南水鄉韻味和深厚的漢服文化氣息融合在一起。連日工作的疲勞煙消雲散。“夏,大也。中國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春秋左傳正義》。
她看著琉璃瓦磚紅牆,是一座寺,她本來已經過去,卻又折返。走進古老的寺院,時光也隨之穿梭,淡淡的檀香攜著寧靜淡遠的禪韻,衝淡了她所有的苦悶與憂愁。
她在住持的引領下,掛了一個福袋,虔誠得跪佛前許下心願(她從來不信神佛,第一次有了那般悸動)
無人知道她在佛前說了什麼,她一睜眼,還是在廟裡,不過不是剛才的新廟,而是一座貨真價實的古廟,杏黃色的院牆,青灰色的殿脊 ,大殿內塵封土積,蛛網縱橫,佛像已殘缺不全,壁畫在風雪侵襲下,也色彩斑駁模糊不清了。過經過千秋歲月、世事變遷已殘破不堪的寺廟,門外不再是古鎮而是翠竹夾道,曲徑通幽,山泉擊石,泠泠作響。綠竹掩映,青山綠水,一副千年之際的水墨畫徐徐展開,她也成了畫中人。
縱然驚慌失措,百般心思繞轉,麵上不顯。即使她終日忙於工作,可以說兢兢業業,也聽過穿越文的大名。她打量今天自己穿的漢服,是唐製的。繡腰襦裙,葳蕤生光。(參考《孔雀東南飛》)
衣服應當是正常的,可是現在隻有我一個人,沒有水沒有飯,寺廟還是個廢棄的,必須找到有人煙的地方。陸逢春暗暗想到,四處開始尋找炊煙,太陽高懸,大約午時,正是做飯的時候,有炊煙的地方必然有人家 。
她終於在東南方看見 嫋嫋炊煙升起 ,可是,隔著一層山 ,讓她爬上去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要是可以搭輛順風車就好了 ,可惜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 ,又在深山老林裡更不可能了 。”
誰知在她暗暗歎氣的時候 ,有一輛牛車 ,朝著破廟的方向來了。她一下從台階上跳起 ,似乎想要看清 ,難道自己眼花了,她還有言靈能力勒。
他向那輛牛車跑去 ,駕著牛車的是一個老農 ,皮膚黝黑但看起來很精神 ,身上是縫縫補補過的短打卻也不顯得窮酸 ,隻讓人覺得親切和質樸 。
“大伯您老這是去哪兒 ,可否帶我一程 。”她站在一側,禮貌問道。
老農抬起頭看了眼,是個俊俏姑娘,穿著也富貴:“妮兒,恁去哪”
陸逢春一心想要離開這兒,可這是哪兒,她不清楚,更遑論去哪裡,而且這麼奇怪的地方要是被發現不對必然會出事。
“我本來是與家人一同出行,可一睜眼就進了深山老林,如果不是有老廟過夜,我……”她低下了頭,語未儘,意已必。多說多錯,不如讓他自己猜。
老農樸實無華,不加多想,就說:“莫得地方去,恁先來我們五福村,多雙筷子。”
陸逢春就坐在牛車上和柴火擠一起,一顛一顛地到了五福村。
老農將牛栓住,朝屋頭喊:“家裡來客了,做點好的,婆娘。”
一個樸實的婦女探出身,手上是剛摘的菜,很新鮮,看見老農背後的陸逢春:“老漢,咋讓人閨女站在,來坐裡堂,外頭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