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玥文踩著自己的椅子隔著老遠把被子和枕頭拖出來，明空照著陳秀雯的樣子幫她把被子拿上來，然後兩個人擠在一起躺好。
手機上的呼吸燈在不停的閃，又是微信消息。
馬莉頭像後麵的對話框不再跳動，時間就定格在這兩條消息上。
“不要著急哦。”
“晚安。”
文字所帶的語氣越來越欠揍，明空有些煩躁，看了一眼上麵的消息然後關上手機。
令人害怕的咯吱聲頻率降低，黑暗中的恐懼氣氛卻久久不能散去。
身邊的蘇玥文生怕會擠到她，睡在邊邊上。還好外邊的護欄比較長，能夠兜住蘇玥文的被子。
很快，寢室歸於一片平靜。
內心忐忑不安的幾人終於抵擋不住困倦，一個個睡得香甜。
夜晚中的公寓樓隻有樓道的燈還亮著，樓梯處傳來綠色的燈光，上麵寫著“安全出口”。
咯吱咯吱的撓牆聲偶爾回蕩在空曠的樓道中，四樓中間的一間寢室透出淡淡的光，隻是深夜中並無人發現。
夜色褪去，外麵天空逐漸放亮，空氣中滿是潮濕的水汽感，讓人喘不過氣，沉悶悶的。
睜開眼，眼前還是灰蒙蒙的一片。
原來是下雨了。
放在枕邊的手機鬨鐘輕聲響起，明空翻身摸到手機，悠揚的輕音樂隨之停止。
她們寢室昨晚上都是兩個人擠在一起睡的，大家都沒有睡好，一個個頂著對黑眼圈，哈欠連連。
“我今天見到馬莉的第一件事就是敲爆她的狗頭。”王薇是最後一個起來的，直接鯉魚打挺掀翻被子坐起來，“昨晚上我做了一晚上噩夢，太鬱悶了。”
“我也做了一晚上噩夢，狗血的宛如一篇小說。”
聽到王薇和陳秀雯都這麼說，蘇玥文臉色不大好，問了一句，“你們都夢見什麼了？”
王薇和陳秀雯大致講了一下，很巧，她們都夢到學院裡的一個女生和她們班輔導員談戀愛的事。
非常的老套，俊男和靚女相親相愛，可惜最後女孩不知道因為什麼跳樓自殺了。
“咱們做的夢一樣？”
三個人幾乎同時發出感概，眾人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紛紛表示一大清早就開始觸黴頭。
明空在旁邊沉默的打理自己，然後看課表把要用的書裝好。
她沒有做夢，彆說這種雷人的噩夢，就連夢都沒有。
沒睡好純屬是因為床太小，兩個人擠得怪難受。
從小到大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彆人擠在一張床上。
收拾好幾人趕緊去上課，也隻有上課前的幾分鐘，校園裡大批量的學生統統出動。
大家撐著傘聚集在人行道上，快步前行。
進入教室，明空坐在中間座椅的最邊上，還沒開始上課，大家都紮堆說著話。
外頭的雨淅淅瀝瀝的，打的樹葉上激起一層水霧。在室內聽著很是壓抑，夾雜著重重的腥味。
又從前麵進來了幾個同學，之後一位年紀稍大、個子很小的女教師一瘸一拐的進來，這位老師與曆史科學研究院做過研究，在一次意外中落下終身殘疾。
老師把傘撐開放在樓道裡，和牆邊花花綠綠的雨傘排在一起。
所有人都端坐在下麵，把書翻開攤在桌子上，有的還攥著手機不肯放下。
突然前門被很用力的打開，外麵衝進來一個女生，她手上的傘還在往下滴水。
原來是馬莉，她沒把傘放在外麵，反而邊走邊塞進包裡，理好頭發坐在後麵一排。
明空看到她樣子狼狽，麵容憔悴，心裡止不住擔憂。那個筆*仙女鬼纏上馬莉，一天天過去，她身上的精氣就會被吸乾。
時間一到，開始上課。
明空忍著不想這些，認真聽起來。
前麵的老師一邊講一邊對著圖片分析，專門挑出幾張放大進行對比分析。
桌下抽屜裡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明空悄悄拿出來看了一眼。
“昨晚的夢，感覺怎麼樣？”
消息來自馬莉，明空回頭看她，她拿著一盒氣墊，正在對著那麵小鏡子補妝。
“什麼夢？”
基本能猜出來，它問的肯定就是其他人都做了的那個夢，狗血的劇情。但明空決定先不動聲色，逼那個筆仙女鬼現身說法。
“你沒夢到嘛？那段精彩，短暫的愛情故事。”
明空這下看的仔細，馬莉根本沒有動手機，那消息是怎麼發過來的？
“沒有。”
“真可惜。”
消息又斷了，就像昨天晚上一樣，主動權完全在筆仙那，它想現身就現身，想走便走。
視線轉回到講台前，教授還在幾張圖片上指指點點。明空拿著筆繼續昨天的內容往下梳理。
筆仙在借馬莉發揮，不管是報複、繼續在陽間徘徊，她沒有要走的打算。即使現在沒有鬨出事，難保以後不會有。
從它發消息的內容來看，它很想讓自己知道一些事，可能是它生前的事也有可能是在故意誤導她。
現在手裡沒有符紙，她才經曆了陰邪入體，家裡頭還再三叮囑過不要隨意招上陰魂。
可身邊有這麼個筆仙也終歸不是事。
糾結了一節課，明空終於下定決心。
不管筆仙要害人還是乾彆的，她都要把這東西弄走，周圍時時刻刻有這麼個鬼盯著太難受了。
剛剛想好，教室裡出現了動靜。幾個同班的女生把馬莉團團圍住，說話的聲音逐漸放大。
“都是你天天研究什麼筆仙，現在可好，把我們大家都害了。”
說話的人昨天也在403，看似不起眼，紮在人堆裡也不愛講話，不過脾氣倒是挺大。
“就是就是，我們剛剛聊天才知道，所有人都做了那個夢。”
明空在旁邊靜靜的聽著，所有的女孩一聽這話臉色唰的一下變成白色，有的趕緊抓著身邊的人交流那場噩夢的內容。
最後發聲的人越來越多，麵對質問，馬莉一樣臉色蒼白，“我是吃透那些資料才敢玩的，子夜之後玩筆仙會招惹上孤魂野鬼，昨晚上沒到子夜啊。”
“那你說為什麼我們所有人都做了同一個夢，就連沒有參加這個遊戲的都......”
“還有，我昨晚上聽見你們寢室傳來那種撓牆的聲音，好恐怖。”
“蘇玥文，你昨晚和馬莉一起玩的，又住在她隔壁，你來說。”
一個女孩跑過來拉著蘇玥文，讓她還原昨晚上的場景。
院裡的幾個男生聽完後還找人盤問，甚至直接拿起手機搜索筆仙。
蘇玥文實話實說，就說了夢的事和昨晚上有聲音，其餘三緘其口什麼也沒說。她記得明空說的話，再加上她一向不喜歡參與這種大型撕逼和是非。
“那肯定就是有鬼，都怨馬莉，作死。”
“大家彆吵了，一切都有科學來解釋，世上哪有什麼鬼魂，都是古代人傳下來的封建迷信而已。”
場麵極其混亂，大家你一嘴，我一嘴。
男學生們看熱鬨不嫌事大，女學生們一個接一個發問。
“麻煩你用科學來解釋解釋，為什麼大家都做了同一個夢，為什麼人都睡了還有撓牆的聲音？”
“有沒有可能是馬莉，或者有人裝神弄鬼嚇唬我們呢？”
圍在馬莉身邊的人強勢的逼問，馬莉也不甘示弱，態度極其惡劣。
“你們跟著玩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積極，現在又怪在我身上。你們彆上勁，好歹要講道理。”
說話的聲音一聲蓋過一聲，參與的人各有各的道理，誰都不服誰，事態開始往不好的方向發展。
但隻有一點，所有人達成了共識，那就是寢室真的有鬼。
“好了，所有的同學坐回座位，咱們開始上課。”老師的聲音把大家都拉回現實，圍在馬莉身邊的幾個女生投去非常不友好的眼神，氣哄哄的離開。
第二節課連著上，教授回辦公室拿了件考古贗品做講解。
可偶爾還是有人回頭去看馬莉，每個人都心不在焉。
明空拿筆畫圈圈，偶爾寫上幾個字，看著本子上的文字，心中不安。馬莉以後很有可能會被針對，被孤立，她最後在最後麵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筆仙，筆仙，你究竟想乾什麼？
一天渾渾噩噩的過去，聽著眾人的埋怨，馬莉一個人吃了晚飯，找了一家奶茶店坐那玩手機。
明空晚上和蘇玥文一起飯後散步消食，正好走在校園體育場一口的一圈店鋪處。
“明空，你想不想弄頭發呀，我在小紅書上看到人家燙的卷發特彆好看。”蘇玥文早就有收拾頭發的想法了，隻不過僅僅是口頭有意。
女孩子湊在一起乾什麼都是快樂的，明空答應下，進去來了個香噴噴的護發流程，坐在後邊的沙發等蘇玥文。
此刻，鏡子裡的蘇玥文頭上滿是五顏六色的卷發器，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明空隻是稍微修理了發梢，再加上做護理的時間，還得再等將近一個小時。
蘇玥文有點不好意思，負責洗剪吹的托尼老師已經用了最快的時間，眼見鏡子裡的人耐心的等著，她叫了聲明空，意思要請她喝奶茶。
晚上有人陪著一起長胖喝奶茶簡直不要太開心，明空不是矯情的人，說了句還是我請客吧便開心的奔向旁邊的COCO奶茶。
她剛剛走出理發店門口，就看到相鄰那扇玻璃窗後頭的馬莉。
馬莉把米色的毛呢大衣搭在旁邊的椅背上，麵前放著一杯奶茶和一份奶蓋，正在專心的對著手機抄東西。
明空進去點好了奶茶，拿著小票在另一個窗口排隊。
沒想到馬莉抬頭就看到了她，大聲喊她過去。
“明空，昨天晚上你是真的相信我嗎？”
可以聽出這語氣中的質疑和嗤之以鼻，明空皺著眉點點頭，“那你真的相信你招來了筆仙嗎?”
“我又重新把筆記補了一遍，現在確定以及肯定，那個絕對就是筆仙。”
突然奶茶店的小姐姐叫了明空手裡的號，明空過去拿奶茶，回來的時候拿吸管紮開喝了一口。
“雖然今天她們讓我感覺有點懷疑人生，可我知道，筆仙成功了。”
“是成功了，我相信你，但是你知道嗎？筆仙真的隻是一種招魂術，她們說的沒錯，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