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壽在一旁看著蘭湘和小莊聊天,麵上帶著微笑認真傾聽,時不時認同的點點頭,內心卻完全不這麼想,來到這裡算什麼緣分,孽緣吧……
接著他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消息,麵是隨行人員的彙報,他們在院外攔截了想來小莊貓咖的安辰一行人。
他打字回複:“趕他們走,不要驚動裡麵。”安鬆壽內心冷笑,他倒是消息靈通。
拜訪完小莊之後,在阿壽的建議下,他們沒有多留,馬上去了下一個地方。
蘭湘有點遺憾沒有遇到張淩,以往他幾乎每天都來報道,現在他們在小莊貓咖坐了一上午了也不見他來。
他不知道的是,張淩早就來了,隻是被擋在外麵沒有讓進。
這一路,他與阿壽覽遍了華夏的大好河山名勝古跡,終於蘭湘玩得儘興,開始懷念青龍山莊園的時候。
阿壽看出蘭湘的想法,提議:“我們回去吧,再過不久就是冬天了,可以在莊園裡貓冬,等明年開春再出去踏春賞花。”
話是如此但一路走走停停,等回到莊園的時候園內樹葉已經落光,初雪也都落下了。
一到冬天蘭湘就不怎麼愛動了,每天在被窩裡貓到中午了都不肯起來。
阿壽拿他也沒有辦法,他的覺很少,不願意一直躺著,便早早起來做自己的事情。
沒有蘭湘在一旁乾擾,他做事的效率很快,沒一會羈押的事項便處理完了。
這時卻來了不速之客。
安鬆壽聽完管家的彙報之後冷笑一聲,拒絕了見麵的請求。
誰想那人在宅子內鬨了起來起來,動靜不小,安鬆壽怕驚動蘭湘吵到他睡覺,便讓管家帶人進了書房。
“你倒是稀客,我很久都沒見到你了。”安鬆壽冷淡道。
來人正是安重邦,他見到安鬆壽後眼圈一紅,跪倒在地哭道:“求太公救救我父親吧,他快不行了。”
“他快不行了是他壽數將近了,你們不為他準備後事,跑我這裡做什麼,我又不能給你父親多添壽命。”
“是我們不肖,不該偷偷去見白鶴觀的人,還自作主張擅動您的東西。”
“我們知錯了,求您繞過我們吧。”
說著安重邦拉開了衣服拉鏈,之間他胸膛之上已經腐爛一片隱隱能看見肋骨了。
安鬆壽掩了掩口鼻,那股惡臭讓他作嘔。
“求您救救我吧,老祖宗,我們一時糊塗犯了錯,您不要跟小輩計較了。”
“你的情況我也無能為力,請回吧,我年紀大了時日無多,早就自顧不暇了,還能管誰呢。”
“兒孫自有兒孫福,好自為之吧。”
說罷,安鬆壽站起離開了。
他的確沒有再管安遠之那一脈的事情,隻是安遠之在臨終前吵著再見祖父一麵。
到底是自己親手拉扯大的孩子,安鬆壽歎氣終究沒有忍心,動身去了一趟。
在醫院裡,安遠之全身都被紗布包裹著,口鼻上佩戴著呼吸設備。
看到祖父來了,他瞪大了眼睛抬起胳膊,旁邊護士領會他的意思,幫他摘掉了呼吸設備。
“祖,祖父,遠之錯了……”
安鬆壽看著他歎氣:“,明明自己也都快入土之人了,不好好安享晚年……”
“金錢名利,對你來說得到的還不夠嗎?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
安遠之喉嚨呼呼響著說不出話來,但眼淚已經留下兩行。
一旁護士看他心情激動,趕忙又將呼吸麵罩給他戴上了。
他確實後悔了,後悔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但看著祖父這樣年輕,而自己邁向暮年垂垂老矣。他怎麼能甘心啊,他也想像祖父一樣能夠長命百歲,手握重權,他隻是不甘心……
可現在已經於事無補,到底是輸了,走在了這位祖父的前麵。
最終安遠之不甘的閉上了眼睛,旁邊檢測心跳的儀器也有從規律的波動變成了一條直線。
安鬆壽又送走了一個後背,他歎了口氣,離開了監護室給趕忙進來的醫護人員騰出了空間。
安遠之沒有搶救過來,最終還是去世了。
他的子女中有兩個也在重症監護室中,非常嚴重,但安鬆壽看過安遠之最後一麵之後就再未露麵過了。
他對這些安遠之的後代情分少的有限,並且十分不喜歡他們的為人處世,並不想再插手這些安家人的事情。
由於安遠之的去世,安家陷入了一陣混亂,尤其是他的子女們,因為遺產分配問題打的不可開交,湘安集團的股價也受到了些許波動。
但他並不是真正的掌權人,很快事情就被壓了下來。
一切外麵的風波都沒有傳到青龍山莊園裡,這裡平靜的仿佛世外桃源。
“小湘怎麼還是如此嗜睡?”安鬆壽最近發現了蘭湘的這個情況,但他已經將陣法銷毀,按理說業力已經消散,蘭湘之後也沒有遭受雷刑。
之前去旅遊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又複發了呢。
安鬆壽放心不下,終於還是將那位擅長治療的妖請了過來,幫忙診治蘭湘的嗜睡之症。
蘭湘現在倒還是人類形態,沒有化為原形,但安鬆壽卻怎麼也叫不醒他,現在外人來了,任憑怎麼擺弄也沒有反應。
治療妖來後,觀察了半晌,最後對安鬆壽說:“現在暫時看不出來什麼,還是拍個片子看看他的內府是不是受傷了。”
這妖修所說的拍片自然和人類的不同,是現代妖修根據人類的機器改動而來。
可以照出妖修的內府,觀測其內在變化。
雖然現代妖精們很多上古技能都失傳了,但也發展出了更多不一樣的東西。
很快機器就被運來了莊園內,檢測結果也出來了。
“他的內府完好,容量寬廣。”妖修拿著片子看著,先注意到了這個,為這位大妖的修為感到震驚。
接著皺眉他繼續說:“但是內府內能量震蕩,好像他並沒有收服內府中的力量。”
“這力量陰奇詭譎,很不好控製,這位大人可能正是在和這股力量較勁才昏睡不醒的。”
在安鬆壽的請求下,妖修將蘭湘內府那股力量取出一絲,看過那股力量之後,安鬆壽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的蘭湘啊,你怎麼總是為了我做危險的事情。
這股力量安鬆壽十分熟悉,乃是療養院被封印的來自冥府的玄陰之力。蘭湘正是在吸收這種力量,想要納為己用。
或許小湘已經看穿了我想要放棄生命的想法,想要追隨我到冥府而去。
安鬆壽內心觸動,又生氣蘭湘做這麼冒險的事情。
想罷,安鬆壽振作起來,小湘都一直在做著努力,或許他不應該這麼早的放棄。
“我要回療養院!”安鬆壽做出了決定。
他要重新研究一下那方冥帝敕印,或許能夠幫助他解決眼下的困境。
數月之後,蘭湘醒來,他睜開眼睛,這次他已經有些成果了,第一時間想要跟枕邊人分享。
仔細觀察,這裡已經不是他入睡前的地方,但也非常熟悉,正是他們之前入住過的療養院。
可這正好方便了蘭湘,他正急需玄陰之力來做測驗。
這幾個月他一直嘗試與玄陰之力做抗爭,想要收服這股力量,但是一直沒有什麼成效,給他啟發的還是小莊給他科普的知識,月陰是反射了太陽所形成的。
當時他推測太陰和太陽之力可以相互轉化,現在他也如此猜測,玄陰之力是否也可以轉化成某種更溫和的力量而被他吸收。
經過他的反複試驗,終於有了成果。
現在他需要更多的玄陰之力來做測驗,正好療養院下方就有通往冥府的裂縫。
如果他能收服玄陰之力,那麼他前往冥府將暢通無阻,這樣即使阿壽之後死亡,他也可以陪著他一起離開。
蘭湘起身,興奮地找阿壽想要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可是在療養院中,他看到躺在床上的阿壽,已經衰老的不成樣子的人。
蘭湘跑了過去,伏在阿壽身邊,抓著他的手,聲音顫抖:“阿壽,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安鬆壽勉強坐了起來,他的手已經乾枯,上麵布滿了褶皺,像是乾屍一樣,和蘭湘的手握在一起仿佛天差地彆。
笑了笑安鬆壽安慰蘭湘:“不用擔心,我隻是年歲到了而已。能活這麼久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已經安排好了後事,等我走後阿晉會幫你辦理好一切,你都不需要擔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蘭湘方才的喜悅都沒有,眼淚像珍珠一樣滑落,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隻一個勁的哭。
“怎麼還這麼愛哭啊,以前沒有我在的時候,你是怎麼辦的呢。”
“以後我不在了,你也要開開心心的。”
他想要擦去蘭湘的淚水,但實在使不上力氣了,手剛伸到一半又無力垂下。
蘭湘看到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輕輕地蹭著。
“我不要你離開我,我才剛找到你,我們才剛剛成婚。”
“我們隻是暫時分開,小湘你相信我麼?”安鬆壽這樣對蘭湘說著。
蘭湘停止了抽泣定定望著阿壽。
“就在這裡等著我,不要去冥府冒險,我會回來找你的。答應我好麼。”
蘭湘一點也不想答應他,原來他的想法已經被阿壽知道了。
“答應我好麼。”看他不應,安鬆壽又輕輕問了一遍。
“好……”蘭湘顫抖著回應了他。
接下來的時光非常平淡。
蘭湘暫時停止了對玄陰之力的研究,專心陪著阿壽度過他的最後時光。
他跟著阿壽寸步不離,就連上廁所都要陪著,讓阿壽有點煩惱又非常甜蜜。
他覺得這可能是最幸福的時光了。
不知道安家人聽到了什麼風聲,最近總是有來往不絕的車輛徘徊在療養院門口,想要見安鬆壽一麵。
阿壽現在已經沒有精力解決這些事情了,阿晉將這個事情彙報給了蘭湘。
“讓他們都滾。”蘭湘非常不客氣。“我現在沒有功夫應付他們。”
阿晉了然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接著他又問:“其中有一位說是認識您的,叫安辰的先生,您需要見一見麼?”
蘭湘瞪了他一眼,好像覺得他說的是廢話:“不見,都讓他們滾。”
接著蘭湘聽到房間內有響動,是阿壽醒了,他臉色轉為關心,快步朝向房間裡去了。
阿晉聽完指示後聳聳肩,在對講機裡指示其他安保人員:“療養院封閉,不見任何不相關人員。”
相遇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安鬆壽最後還是走了,在走前他仍然抓著蘭湘的手細細囑咐,讓他不要貿然行動,等他來找他。
蘭湘嘴唇顫動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答應著他。
然後阿壽像是放下了心事,終於安然閉眼。蘭湘看著阿壽的魂魄飄起,他伸手想要去抓,可卻什麼都撈不到。
他看著阿壽的靈魂慢慢消失去了另一個空間。
就這樣抓著阿壽的手不放鬆,蘭湘守了整整一天一夜。
最後還是阿晉出現勸著:“蘭公子,安老還要入土為安,還是儘快舉辦葬禮吧。”
蘭湘回神,才發覺所有人正等著自己拿主意,無奈他勉強打起精神安排下去。
葬禮舉辦的非常隆重,蘭湘作為名正言順的安夫人,在靈堂前接待了一波又一波前來吊唁的來賓。
他一身素白,身披孝服,眼中的哀傷揮之不去。
安家的人想要鬨事,但不知為何在他的瞪視之下居然什麼話也講不出來,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安辰看到蘭湘現在孤身一人以為機會來了,他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能和蘭湘說上幾句話。
但是蘭湘沒有給他機會,轉身就走。
“蘭湘,先彆走,你聽我說……”安辰叫住他。
“對不起,我之前沒有明白自己的心意,在分開之後我才明白,我是愛你的,現在你已經恢複了單身,能不能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
蘭湘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和秦小姐退婚了麼?”
安辰沉默了,沒有說話。
蘭湘嗤笑一聲,轉身就走。安辰反應過來攔住蘭湘:“蘭湘,如果我現在就和秦小姐退婚,你能答應和我在一起麼?”
“你在做夢。”蘭湘冷笑,“我為什麼要和你在一起?”
“以後不要再來煩我了,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手段,你不想知道的。”蘭湘撇了一眼安辰頭也不回的走了。
身後安辰想要追趕,他跑了幾步,卻發現根本動不了了,“蘭湘我知道你的身份了,你要小心,安家人想要對付你。如果……”
可是蘭湘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幾步路就走遠了。
停靈七天,終於到了安葬的日子,蘭湘將療養院附近作為了阿壽安葬的墓地。
來了很多重要的賓客,蘭湘都不認識,隻有一個是妖聯局的局長,他認了出來。內心詫異阿壽連妖聯局都有人脈。
和妖聯局的局長一起來的是政府的工作人員,他作為中間人為兩邊做著介紹,這人顯然知道蘭湘的身份,和他說話非常客氣,直言有需要幫助非常願意幫忙。
安家的人也都在,但今天他們安分了許多,看到蘭湘之後也不似以往那般帶著輕視了。
現在他們看蘭湘非常忌憚,像是看到什麼妖怪一樣。
蘭湘已經沒心思去搭理他們了,隻要他們安安分分的就好。
葬禮結束,沒有人離開,負責的律師宣讀了安鬆壽的遺囑,其中一半的遺產,大部分是股票股權,海外資產等等,捐獻給了國家。
而剩下的另一部分固定資產,包括現在的療養院,青龍山莊園,等等以及大量現金,少部一部分股票,和他收藏品都歸了蘭湘。
現在蘭湘一下成為了在座最富有的人,但他卻開心不起來,還是那樣淡淡的,任誰都能看出他悲痛至極。
不僅蘭湘不開心,安家所有人也都震驚了,太公居然一分也沒給自家後輩留。
在場出席的旁支還好,本來遺產就沒有他們的份,現在隻當看了個樂子。
但是安遠之那一脈就不這麼高興了,蘭湘那邊的還好,湘安集團的股權大部分都歸了國有。
他們圖謀湘安這麼多年,一朝老祖宗去了竟然成了國有資產了。
這讓他們怎麼能甘心,但在座的人誰又敢和國家作對呢。
看著出席的政府工作人員在律師讀完遺囑之後沉重的讚歎了一聲:“安老高義!”
安家人的內心如同被梗住了一般,憋悶難受。
尤其是安重邦,自從安遠之死後,他身上的症狀就輕了很多,現在已經有了逐漸康複的症狀,他以為這是老祖宗終於原諒他了。
且終於等到壓在頭頂的那座大山被搬走了,他來參加葬禮的心情都很舒暢。
沒想到太公一分都沒有給他們留。
接管湘安集團的工作人員也來參加了此次葬禮,他們團隊齊全,想來是早就準備好了的,老祖宗早就和他們通過氣了。
安重邦預見到了以後的情景,這湘安以後再難有他們安家人的立足之地了。
不敢向政府工作人員發泄,他將仇恨的目光瞪向蘭湘,都是他的錯,都是這個妖精勾引了太公,才讓太公做出了昏聵的決定。
不能就這麼算了,安重邦在內心暗暗決定。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療養院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蘭湘每日都會去阿壽墓前,或放一束花,或者放些水果。
阿壽的墓就在療養院後山,這一大早,蘭湘又來了,他慢慢清掃乾淨療養院通往墳墓的積雪。然後細細的掃落墓碑和周圍的雪花。
在寒風中站了許久,蘭湘歎氣:“阿壽你怎麼還不來見我,你還要我等多久。”
歎畢,蘭湘又站了一會,落寞回了療養院。
一回療養院他便回了書房,原來放在書房架子上的那一方印鑒不知所蹤。
但他並沒有去理會這小小的變化,他將自己關在書房中,開始了再一次的嘗試。
玄陰之力在他內府翻湧,形成漩渦,在蘭湘的堅持下,漩渦在他的掌控下有規律的旋轉著。
一次次,一周周,這股玄陰之力終於被他收服。蘭湘掐訣一股玄色似墨的氣態物質凝聚在他的掌心,隨著他的心意變換著形態,十分馴服。
成功了,終於有件能讓人開心的事情,但想分享的人卻並不在這裡。
“蘭湘,出來吃飯了。”門外的人敲了敲門提醒他。
“知道了。”蘭湘聽後收回了玄陰之力,收功起身。
提醒他的人還等在門外,準備和他一起去飯廳。
“蘭湘,你怎麼總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也要出來透透氣,不要憋壞了。”他慢慢勸著。
是蘭湘認識朋友小莊,他現在被調到首都總部來了,現在的工作就是陪著蘭湘。
這也是阿壽在去世前安排好的。
小莊來之後他才知道,原來阿壽就是妖聯局的創始人。
也一直是妖聯局的榮譽局長,以及最大的讚助人。
妖聯局的基金會,以及相關負責人的日常工資消耗都是由他來出資。
那天現任妖聯局局長來慰問蘭湘的時候說:“鬆壽對我講過,創立妖聯局的初衷就是希望他的蘭湘在某一天醒來能夠正常的活在陽光下,而不是隨意被某些道士,以鏟妖除惡的罪名惡意傷害。”
他做到了,蘭湘在心中想,在沒有和阿壽相認的時候,他就已經早早受到阿壽的關照了。
“今天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麼?”一邊往飯廳走一邊問著小莊。
小莊想了想回他:“妖聯局這邊沒有什麼緊要的事情,但是今天律師約了今天下午要來,做一下各種資產交接的事情。”
“律師催到我這裡了,他那邊希望您能儘快完成好結束工作。”
蘭湘聽後點了點頭,自阿壽走後他一直沒有什麼精力處理這些事情,現在研究玄陰之力小有成果,或許他可以抽出點時間來處理一下。
“好的,那你這次可不要再拖了。”
“知道了。”蘭湘淡淡的回。
“既然你都答應見外人了,我看明天天氣好,我們出去逛逛吧。”小莊提議。
他是植物,不是很愛吃人類的食物,擺在他麵前的隻有一杯水。
看著蘭湘心不在焉有一口沒一口的吃飯,他頓了頓繼續說:“我來首都好久了,還沒真的出門看看呢。”
雖然小莊是植物,但他很愛熱鬨,不然也不會在鬨市開咖啡館,現在他被調到首都來,咖啡館暫時拜托了朋友剛忙管理。
蘭湘知曉他的想法,確實在療養院中的生活有點枯燥,他很感謝小莊的陪伴,點頭同意了明天出行的計劃。
“你同意了!”小莊驚訝,接著他高興起來拿出手機:“我搜索一下明天去哪裡溜達。”
計劃沒有意外來的快……
下午和律師的約見倒是按照計劃進行了,律師表示還有一些在外地的固定資產需要蘭湘到外地去辦理相關手續。
蘭湘怎麼肯去,在和律師商量過後,又和他簽署了一份授權書,全權授權他來處理此事了。
意外發生在和小莊出門的上午,他們已經離開療養院,小莊開車,他是新手剛拿到的駕照,可能是哪裡操作失誤了,突然車就停在了半路。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駕駛技術不過關把車開出了問題,“明明沒有問題啊,這麼好的車,我居然也開不明白……”
小莊下車轉了一圈,什麼狀況也沒有。
這時,蘭湘突然從車裡衝了出來,速度之快讓人隻看到了他的重影,他一把將小莊拉開。
小莊剛剛站著的地方突然發生爆炸,留下一張已經燃燒殆儘的黃符。
若不是蘭湘將小莊拉開,恐怕他現在已經被黃符炸傷。
小莊看後,膽戰心驚,作為新世紀的妖,他還沒見過這樣的場麵。
接著一道道黃符像雨點一般射了過來,蘭湘將小莊護在身後,大手一揮,這些黃符在空中停滯然後自燃落了下來。
“進車裡去,不要出來。”蘭湘對身後的小莊說。
小莊知曉現在事態緊急,不和蘭湘爭辯趕忙進了車裡。這車是專門定製的防彈車,抵擋黃符輕而易舉。
小莊不擅長戰鬥,還是待在車裡比較安全。
掃視一周,蘭湘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他眼神冰冷皺眉道:“出來!”
沒有人回應他,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黃符,但都被蘭湘給攔截了下來。
“再不出來我就不客氣了!”蘭湘怒道。說罷被蘭湘控製住的黃符反向而去在投來的地方炸開。
不一會躲藏的地方出來了六個人,蘭湘看了看有三個是熟悉的麵孔,都是安家人。
另外三個穿著道袍應該就是他們請來對付蘭湘的。
“妖孽!你迷惑害死了我太公想要謀奪財產,還不快點束手就擒。”說話的人正是安重邦,後麵的應該是他的弟弟和兒子。
“大師,就是他,他就是那個妖孽,您快把他收服吧。”安重邦指著蘭湘對為首的那個道士說著。
那道士捋著胡須,眼中透著精明算計,“這妖法力高深,若要將他降服,我恐怕得費不少力氣。”
安重邦哪裡還聽不明白他的話外之音,心中唾罵這臭道士獅子大開口,麵上卻和顏悅色的說:“等事成之後必有重謝。”他對著道士比了一個巴掌。
“而且我也會在一旁幫您助陣。”說著他拿出了準備好的搶。準備在這道士和蘭湘戰鬥的時候隨時補刀。
為首道士看後才算滿意,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蘭湘見他們還未收服自己便開始分配利益了,不禁有些好笑。
“你們準備怎麼收拾我,殺了我麼?”蘭湘打斷了他們問道。
“哼!”那道士冷哼,“妖孽作亂人人得而誅之,我這是為民除害。”
說罷揮舞著手中的桃木劍向蘭湘刺來。
蘭湘雙指並攏一揮便輕鬆夾住了那道士的木劍,接下來任憑那道士怎麼用力都不能抽回。
安重邦見狀,扣動扳機向蘭湘射來,蘭湘不太熟悉現代武器,但他看過電視,知曉這東西威力巨大,於是鬆開木劍躲避子彈。
這場麵十分驚心,有顆子彈擦著蘭湘的麵頰而過,差點就打中他的腦袋。
在車內的小莊十分擔憂,想要開車門呼喚蘭湘進車。
但蘭湘一個眼神製止了他,“都錄下來了麼?”他問。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什麼錄下來了?
蘭湘問的是小莊,在小莊上車之後,蘭湘就注意到他掏出了手機,開始錄製視頻。
小莊猛點頭。舉了舉手機表示一直錄著呢。
看到小莊點頭後,蘭湘不再費心思與這幾人糾纏,掏出了手機迅速撥打了報警電話。
“喂你好,我要報案,有人搶劫謀殺……”
他這一番操作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包括小莊。
在他心裡,現在不應該是蘭湘大殺四方破壞安家的陰謀麼。
怎麼打著打著畫風突然變了。
而那邊聽到蘭湘報警,剛想取笑他,你一個妖怪怎麼報警的,但轉念又想到警察來了怎麼會相信蘭湘是妖怪呢。
他們要這麼說,恐怕會被以為是為謀殺找的借口吧。看到事態不妙,幾人對視一眼準備先撤離,以後再找機會。
但等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移動分毫,他們看向蘭湘,是他搞的鬼。
很快警察來了,將幾人帶走,作為被害者,蘭湘和小莊也一起去了警察局做筆錄,在警察局,小莊提供了當時的錄像作為證據。
因為涉及人類和妖族,這個案子很快就被轉移到了特殊部門,來負責這個案子的人蘭湘見過,是那天葬禮上來吊唁的特殊部門負責人。
“非常抱歉。”他來之後先是誠懇道歉,然後解釋:“安先生在捐贈遺產的時候特意囑咐過,一定保護好您,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
“實在太惡劣了,我們一定會從重處理。”他對蘭湘做了保證。
“也非常感謝您能信任我們,將這件事教給我們來處理。”他接著說。
蘭湘擺擺手,不用謝:“這還得感謝小莊,他妖族社會化培訓的好,無論人還是妖都是華夏的合法公民,肯定要遵守法律法規的。”說著他轉頭想著小莊撇去。
聽到蘭湘誇獎自己,他有些害羞臉微微紅了一下。
這一天原本觀光大都市的計劃徹底泡湯,來了個警察局一日行,等出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兩人也沒有了再去彆的地方的心思,選擇了打道回府。
因為蘭湘的那一番誇獎的話,小莊還受到了妖聯局的表彰,是妖聯局局長親自前來為他頒發的獎章,獎勵他工作做的出色。
“這還得感謝你呢,我是沾了你的光。”小莊拿著剛剛頒發的獎牌,給蘭湘展示。
蘭湘看起來沒有什麼興趣,他看了一眼,表情淡淡的,但小莊很習慣,自從安鬆壽走後,他就一直這個樣子。
“我要閉關一段時間,到時候療養院將會完全封閉,你回去吧。”蘭湘對小莊說。
“怎麼有這種想法,需不需要幫你找個心理醫生看一看?”小莊關心地問。
蘭湘:“不用,我對世俗本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之所以閉關是要修煉,以免外界打擾。”
小莊點了點頭問:“什麼時候出關?需不需要派人來把手這裡?”
蘭湘搖頭,“什麼都不需要,不相乾的人不要隨意來這裡,閉關時間不確定,等新功法小成之後再看看吧。”
接著他繼續說,“你這兩天就搬出去吧,之後就不要再來了,等我出關通知你們。”
其他在這裡照顧蘭湘的工作人員,也陸續離開了。
小莊的行李本來就不多,他踏出療養院的時候,蘭湘在門內和他揮手告彆。
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訣彆的感覺,他猛的搖頭,消除自己的這種想法。
一陣風刮過,小莊閉眼,現在已經初春,風大的很,還夾雜著泥沙,一不小心就會吹到眼睛裡。
等風停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偌大的一座療養院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光禿禿的平地在那裡。
來接小莊的工作人員隻是普通人,他對這一場景震驚不已,小莊同樣也是,他好奇向那邊空地走去,卻在進去之後便迷失了心智,神不知鬼不覺又走回了原位。
沒有任何其他發現了,小莊最後和來接他的人離開了。
蘭湘屏退所有人後,來到那間書房,他輕輕敲了敲地麵,出現了一個地下室入口。
沒有遲疑,蘭湘邁步而入,下方有安鬆壽早先布置好的封印陣法。
因為知曉厲害,他並沒有擅動,而是坐在一旁,靜靜修煉起來。
不知歲月過去了多久,蘭湘睜開了眼睛,他現在已經將體內所有的能量轉化為了玄陰之力。
他現在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皮膚白的沒有任何血色,原本琥珀色的虹膜已經幾近全黑,隻有雙唇紅的似要滴血,看起來妖異無比。
第一時間他拿出了手機,可那手機已經老舊,電量也都耗光了。
沒辦法他曲指掐算,已經過了十年了。
十年了,阿壽,你說會來接我,可是都十年了,還是不見你的蹤影。
蘭湘有點等不下去了,想馬上破壞掉這個封印,墜下冥府。
可是,封印符文突然亮了一下,這點細微的變化馬上被蘭湘捕捉到,他凝神仔細觀察。
接著黑光冒出,符文在黑光的衝擊下寸寸斷裂,最後消於無形。
看到這種狀況,蘭湘緊張起來,法決已經掐在手上,一旦有意外隨時發動,但他內心又有隱隱期待,是他所期望的那樣麼?
接著黑光大亮,黑霧湧現,帶著極強的壓迫力輻射周圍,蘭湘努力保持鎮定才沒有被這壓迫力弄傷,但地下室內其他的設施就沒有這麼好了,他們被這股壓迫力震的粉碎。
突然壓力頓消,黑霧幻化成了人形,長發黑袍,和現代人完全不同的打扮,但那張臉蘭湘熟悉萬分。
見此情景,蘭湘的眼圈開始微微泛紅
那人慢慢走來,輕輕擁抱蘭湘:“對不起,我來晚了。”
蘭湘被他輕輕擁抱著,卻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過了很久他才緩過神來,他重重錘了阿壽的胸口,“你怎麼才來啊。”
“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他輕輕拍著蘭湘的背,“原因很長很長,你願意慢慢聽我解釋麼?”
蘭湘轉過頭去,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
阿壽笑了,捏了捏他的臉頰,他的小湘和以前比變化好多,讓他十分心疼。
他一把將蘭湘抱了起來,“沒關係,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