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懿一路小跑奔到架子前,挑了根月杖耍了個棍花試試趁不趁手
她許久不曾打馬球了。
上一世隨蕭仰止去江南赴任,便在沒打過
八閩文風極盛不輸江南,雖說蹴鞠、馬球、錘丸之類的運動風靡全國,但八閩無論男女身量多嬌小,騎馬者並不多,蹴鞠活動較多,馬毬會極少
而此地不知何時起,“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這句先賢之言被些大字不識之人拿來大做文章,以斷章取義之“偽學”,謀其私利以足其欲。
裴思懿曾幫蕭仰止一同整理卷宗,有一案:一孀居年輕婦人,被當地有名之惡霸欺辱失節,來衙門告案,卻被那惡霸反咬成暗娼,為訛銀錢才告至官府,有好事者聞言堂下辱罵女子不貞不節,那女子不堪受辱,當堂碰死以證清白...此類案牘屢見不鮮
雖為“偽學”,但眾口鑠金人言可畏,民風已成,即便那女子後被正名,那惡霸也下獄,可代價何等懸殊,漸有男女大防之勢。為顧女方名節,男女同席的活動也比京中少許多。
因此裴思懿上一次打馬球可真的是“上一世”了。
翻身上馬,久違的那種自由感順著鼻息間的芳草清香充盈了裴思懿的身心
少女笑容燦爛奪目,聲音清脆乾淨如山泉:“駕!”
夾緊馬腹,縱馬奔向場中,裙袂翩翩似蝴蝶,飛入蕭仰止的眼睛,他視線跟隨,信手選了根同色月杖,快馬跟上。
裴思懿停至開球點後三個馬身位置,等待對手入場
夏日裡溫熱的風把桂花香氣送到裴思懿鼻尖,循著氣味,怎麼會是蕭仰止?
“二哥哥呢?”裴思懿忙問,眼睛迅速環視身旁的其餘隊友,卻在席下找見衝她揮手打氣的二哥哥。
她勝負欲極強,蕭仰止的球技她是見識過的
上一世蕭仰止在對麵陣營,二哥哥的球技了的,小小的馬球如淬火流星般,打的對麵毫無招架之力,裴思懿不忍他們輸的太難看...主要是不忍蕭仰止難看,特地狀似失誤般將球擊至他馬下,沒想到他一招旱地拾魚...撲了個空...球又被二哥哥撈回去了
後麵的兩場蕭仰止幾乎都沒能上場,可能他也自覺羞愧吧
那也是蕭仰止不願提及的過去,他那時真的和縮小版的身體還不熟,好在他此刻並不知道裴思懿有前世的記憶,還能麵色坦然道:“他且保留實力。”
宿命般
他二人對上的正是徐昭歌和耶律嘉德
裴思懿欲哭無淚,心下腹誹,果然對麵又是這個陣容,可耶律嘉德的球技雖說比不上二哥哥,可也比她強上許多;至於徐昭歌,她雖說實力平平,但她可是蕭仰止的心上人啊,這蕭仰止雖說實力不濟,但若是有意放水,也能算半個耶律嘉德了。。。。
老天爺!誰來救救她啊!現下她算不算以一敵三啊?
老天爺自然沒空救她,鑼聲敲響,教正將馬球在開球點向上高高拋起!
裴思懿咬牙捏緊韁繩,高高舉起月仗夾緊馬腹,馬兒快速起步向前衝去,裴思懿足心用力,雙膝微屈,踩著馬鐙微微弓身站起,心一橫,來吧!輸贏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