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歆親手給覃睿架好眼鏡,微微皺眉說:“睿睿,多久沒洗澡了,一股牛味兒。”
覃睿快速地站起來來,低頭轉圈兒打量自己,又抬起胳膊,左右聞聞,然後惱怒地小聲反擊說根本沒有,才三個月不見,你就要找借口拋棄唯一的妹妹了嗎?
重音強調唯一的。
豹哥離得很近,豹哥聽到了對話,豹哥搓了搓胳膊。
因為雞皮疙瘩會讓人發癢。
“小覃同學,你姐姐說得對,”年輕的值班民警一直注意著這邊,他心直口快,選擇堅決維護科學家同誌:“我上次辦案去過一個小鎮,路過牛肉鋪子,當時一頭牛跟我擦肩而過,它跟你現在散發的味道一模一樣。”
“同誌,”越野車司機在角落搓了很久的手,此時選擇站在覃睿一邊:“不要盲目地迷信權威,權威也會出錯,也會過度信賴自己的主觀判斷而得出錯誤的結論。”
“喲,後悔啦,知道自己犯錯誤啦,見縫插針地找補。”豹哥朝那人陰惻惻地笑道。
越野車司機尷尬地賠笑,他剛剛看了多角度的監控回放,把這輩子的冷汗都流完了。
覃睿則垮著小臉非常懊惱,她想瞬間回家衝澡,可目前情況並不允許。
她沮喪地仰頭看看覃歆,後者笑意輕盈,跟剛進門時的凝重嚴肅相差千裡。
一道靈感的閃電劈來,覃睿立刻悟了,覃歆剛剛是在試探她的傷情,不管有沒有意願隱瞞,下意識的反應騙不了人。
哼,我的清白。
算了習慣了。這種事貫穿她的童年少年以及青年,甚至未來的有生之年,不服不行。
但那小警察怎麼回事,還跟牛擦肩而過,切~
事件過程被梳理完成,幾撥人分批次接受了安全教育,準備分頭回家。
燒火棍趴在阿婆背上早睡著了,老民警笑眯眯把她倆單獨留下,吩咐年輕的同伴倒熱水拿餅乾。
“警官,我今天要趕回去,明天家裡的活兒多,不能耽誤。”老奶奶木著臉說。
老民警乾笑:“哈哈,您當然可以走,但是走之前,這孩子身上臉上的傷,必須說清楚。”
“鄉下孩子,什麼傷不傷的,活著就行,沒資格矯情。”
“不是矯情的問題,”年輕的民警顯然更沉不住氣:“我們要按法律規定辦事,請您理解。”
老民警挑眉,在老奶奶背後衝他擺手。
“阿婆,您彆誤會,我們了解情況的初衷並不是追究責任,更多是想提供幫助。”
“幫助,這孩子天生賤命,神仙也幫不了。”
豹哥是個倔脾氣,走到門口了,又退回來,幫著民警勸:“您說說看嘛,我們的公益群有327位熱心腸的車友,雖然沒有神仙,但俗話說得好,眾人拾柴火焰高。”
老阿婆被眾人說得有些鬆動,她先在人群裡找到覃睿,把背上的燒火棍遞過去:“你帶她出去玩!”
覃睿覺得燙手,指著自己問她是:“我?”
“大人說話,小孩不能聽。”老阿婆說
“您真放心。”覃睿接過燒火棍,放在地上,看她困得東倒西歪。
“你自己命都不要去救她,我有什麼不放心。”阿婆依然木著臉,但已經是在委婉地表示感謝了。
於是覃歆同豹哥等人一一致謝,又與父母報平安。
覃睿經過允許後來到派出所的小廚房,將燒火棍放到小板凳上,起鍋燒油把廚師留的隔夜飯炒了,每人大約分到五分之一個雞蛋,外加一小棵白灼青菜。
年輕民警大口扒飯,不忘了提醒說我們的夥食是有嚴格預算的。
“報告警察同誌,這頓我請了。”越野車司機突然從陰影中躥出,舉手說:“小覃同學,請你儘情儘興地炒飯,彆擔心成本,雞蛋、油和大米明天我加倍買了送來。”
正在聽阿婆講述事情原委的老民警卻吃不下,反而將一次性筷子折成兩段,緊緊捏在手裡,雙眉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