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何不滿意的,為何次次過來你都如此冷著臉色?”
被沈從又一次忽視之後,司幕終於開口問,他自認對沈從已經夠好了,給他戴了綠帽他都還留著人,府中哪個人如他這般。
就連蕭宿那種東西,他都是因為對方身子乾淨才留著。
“將軍說笑了,我天生便長著這副模樣,哪敢對將軍有所不滿?”沈從淡淡道,表情不喜不怒,可表現的卻像是按照流程說話,沒有自己的私人情感在裡麵。
司幕煩的就是他這個樣子,當即甩了袖子離開,怒氣衝衝的,直把進門的迎春迎冬都嚇了一跳。
隻是這些天迎春迎冬見了好幾次這種場麵,所以也沒太驚詫。
將軍最近經常被他們家公子氣到,每次都這樣怒火騰騰的離開,可過兩天,將軍就似乎又對他家主子有了興趣,來的比以前都勤快。
而每次將軍來,她家主子就按照該做的,好好伺候,可就是沒有笑意和好臉色,對將軍不是特彆重要的話都愛答不理的。
之前兩次可能將軍還沒反應過來,可今天這次將軍可是直接問了她家公子有什麼不滿意的,她家公子還是這個態度,估計這次將軍會真的生氣,然後再也不來這裡了吧。
“公子,您這樣,萬一將軍將您……”迎春欲言又止。
沈從卻是看出了她想說什麼,笑道:“你是想問,萬一我被趕出去怎麼辦對吧?我不是說過了,出府現在對我,求之不得!”
“那公子,你舍得我和迎冬嗎?”迎春委屈的看著他。
“你們兩個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我當然舍不得,可,我若繼續留在這裡,隻會很不快樂,如果我離開這裡,我們以後也是能在外麵再見麵的,不是嗎?”沈從道,神情坦然,像是已經徹底的放下了將軍府的一切。
門外,本已經離開卻突然心有不平而選擇折返回來的司幕頓住了,他一隻手還貼在門框上,像是正打算推門進去一般。
可恨!沈從想要離開將軍府?他都還沒預備趕他走,他居然自己先……
從來隻有他不要人,居然敢有人首先拋棄他,還是一個自己出軌,給他戴了綠帽的人!
他從未見過有如此不識好歹之人。
司幕隻覺著胸中怒氣難消,可他又不能直接衝進去質問沈從,那簡直太過可笑。
最終他還是隻能咬牙離開。
隻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突然下了命令,讓沈從從現在開始去他身邊近前伺候,沒什麼理由,單純就是想看看這人,到底對他的態度能差成什麼樣子!
說起這個,司幕自己都覺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可不知為何,他就是控製不住的想對沈從做點什麼事,以平衡他內心的怒氣。
“砰”的一聲,沈從剛進門,便見司幕手中的瓷壺被他摔在了地上。
“嗬,怎麼辦呢,不小心摔碎了,你過來收拾!”司幕勾唇看著他。
嘴上說著不小心,可實際上沈從看的分明,這人就是故意的,也不知發了什麼瘋。
他沒說話,隻轉身想去拿打掃工具。
“去哪?”司幕卻是麵色不悅叫住他,“就用手撿好了,隻是幾個碎片而已。”
沈從愣了下,隨即扭頭看了司幕一眼,這才一言不發的蹲過去撿碎片。
這些事情明明都能叫下人做,司幕卻特意交給他,擺明了就是想故意為難他。
難不成因為這些日子他的忽視讓司幕不滿,所以對方相以這種方式懲罰他?
不知為何,沈從突的就覺著麵前的男人有些幼稚。
曾經的他一腔熱忱對司幕,司幕絲毫不在乎,現在他不想要司幕了,對方卻又纏著他。
接連多次來他院子不夠,現在還將他叫到了近前伺候。不知他該不該說一句,人的劣根性真的很奇妙呢?
見沈從果真順從的低頭撿碎片,司幕卻是眯了眯眼,總覺著心中火氣更大了,卻說不清楚問題出在哪裡。
他想了想也是,撿個碎片算什麼為難人,頂多是他將軍府損失了一個價值千金的瓷壺罷了。
他越想越氣,這種情緒在看到沈從完成了他交給他的工作,既沒像林非涯一樣手受傷,也沒跟過去一樣委屈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一怒之下,他就直接將整個桌麵的用具全部摔了下去。
“繼續撿吧!”他說。
這下他終於看到沈從麵上表情變了變,似乎有些震驚他居然會用這種方式折磨他。
司幕心中剛因為折磨到了人而有些爽快,可下一秒,就見沈從又恢複了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繼續低頭撿碎片。
但這次因為碎裂的東西中摻雜著不少茶葉,所以沈從清理的有些費勁。
“將軍,這些需要用到抹布。”沈從開口。
“這不是有你的手嗎?何必多此一舉,難不成你的手,是擺設用的嗎?”司幕嗤笑,毫不掩飾自己故意為難人的心思。
沈從愈發覺著麵前人像個跟大人鬨事的小孩子,他早知道就不說這一句話了,司幕擺明了要看他為難,他何必自取其辱。
想著,他直接用手將掉落在地上的茶葉一點點拈起來。
沈從的手生的很好看,細白纖長,此刻這雙本該好好嬌養的手卻在地上汙濁中撿來撿去,五指被弄臟,看上去竟叫人生出幾分不舍來。
司幕心中如是想著,可麵上依舊一副冰冰冷冷的樣子。
下一秒,“嘶”的一聲,沈從果真如司幕最開始想的那樣劃傷了手指,鮮紅的血液順著指尖流下,和手上的汙濁混合在一起了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沈從也是緊皺著眉頭,不知如何是好。
“就一點小傷,你應該沒有那麼嬌氣對吧?我剛好有一些書需要抄錄,你儘快處理好傷口過來抄錄!”司幕道,其實他原本想折磨沈從不處理傷口就抄書來著。
可一想卻還是否決了這個決定,想想那種場麵,人手上流著血還抄東西,那抄下來的還是字嗎?是血書吧。
他終究還是收斂了些。
沈從隻覺更加看不懂麵前人,他道:“將軍既不喜歡我了,何不直接將我趕出府,卻要如此折騰我?”
“你敢質問我?”司幕臉色冷下來,“還想離開將軍府啊!很好,我想一想……”
大概是沈從的話更加刺激到了司幕,他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惡劣玩味,“這可怎麼辦,本將軍現在突然就看上你了,這輩子都不想放你離開了呢!”
司幕說完就細細盯著沈從的臉色,想在他臉上看到崩潰和為難,人越想離開他,他就偏不放人。
真當他將軍府是什麼地方,任他來去嗎?
沈從雙拳握了握,心中的確一閃而過的後悔,他不該那麼說話刺激司幕的,這下司幕為了折騰他,估計會更加限製他的出入府,說不定以後真的再也離不開將軍府了。
他眼眸動了動,之後直接從自己袖子上咬下來一塊布條纏繞在受傷的手指上,抬頭看司幕,“那麼將軍,我要抄什麼書呢?”
這下換司幕表情難看了,他看著沈從手上隨意包紮著,似乎還在不斷往外滲血的手指,心中煩躁感更甚,讓他幾乎有些坐不住,想摔東西!
“行,你喜歡抄書是吧!”司幕一邊說著,一邊將身後書架上一排幾十本書全部取下,“那這些書,就全部交給你抄錄同樣的出來,現在就開始抄,抄不完就一直不許吃飯睡覺,直到寫完為止!”
沈從看著那加起來快有半人高的書本厚度有些無語,這麼多,他怕是抄到明年去了吧。
他也有些負氣,當即應道:“好,我抄!”
不吃飯就不吃飯,不睡覺也無所謂,累到極點他會自己暈的,餓到極點也會直接餓死的,反正已經死過一次了,又有什麼好怕的?
沈從此刻頗有種被激發了鬥誌的感覺,他接過那些書,就在司幕指定的旁邊桌案上抄寫起來。
隻是他傷的是右手,抄寫用的手也是右手,因此一寫字就鑽心的疼,還有血液不斷滲出弄臟了筆下宣紙。
司幕看著紙上那斷斷續續隱隱綽綽的血跡眉頭直抽搐,眼前突然浮現那日他進宮,看到的那張布滿血跡的供詞,簡直觸目驚心不堪回首!
“去去去,叫鐘柏過來,趕緊給他手弄好!”司幕對剛進來的林明道。
而接到消息的鐘柏也是更加無語,這怎麼回事啊,前有林非涯弄傷手指,後有沈從,這府裡的人手指都被詛咒了還是怎麼著?
很快鐘柏過來給沈從包紮好了手指,沈從便繼續低頭抄錄,完全將司幕的命令完全踐行。
“天哪不是吧,都這樣了還讓人抄書,司幕你是不是瘋了?”鐘柏訝異道,“我知道你瘋,但不知道你這麼瘋啊!”
“你想死?”司幕本就在氣頭上,現在被鐘柏一激更加心煩,眼眸都有些猩紅,戾氣深重的有些嚇人。
“能不能換句話威脅啊,每次都是這句。”鐘柏小聲抱怨道,但還是迅速收拾了藥箱跑路。
他敢惹司幕生氣也是要分時候的,這會兒司幕明顯是真的動了大怒,他還是不觸這個黴頭了。
臨走的時候他看了眼沈從,似乎像是在給沈從加油打氣,以後就麻溜的溜走了,房間內又隻剩下司幕跟沈從,還有電燈泡一般的林明。
“你看著他,要是抄寫過程中偷懶,就該怎麼做怎麼做!”司幕冷冷道,然後跨步出了房門。
林明人直接傻了,將軍的話他怎麼就有些聽不懂呢?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說的到底是怎麼做啊?
他又不是掌罰的,也沒欺負過人啊天!
將軍這根本就不是想懲罰沈從,是想懲罰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