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人此刻還在那樂嗬嗬的笑著,搓著雙手思考皇帝一會會賞賜他什麼,三皇子之後又會賞賜些他什麼,正美夢正香呢,卻覺著身旁傳來一股殺氣,寒的他脖子後有些涼!
他扭頭,就見一旁站著的司幕滿臉陰鷙,渾身煞氣,像是準備下一刻就去殺掉什麼人一般,不,是殺了什麼人再去滅門那人全族一般!
錢大人吞了吞口水,心中腹誹,這個活閻王怎麼回事,該不會想刺殺皇上吧?
還是說,他已經知道了供詞的內容,等著皇帝一會問話就直接拔刀殺人吧?
這是要謀反了啊!錢大人震驚的想著,頓時就起了一身的冷汗。
他滿腦子的美夢也在這一刹那破滅,天知道他怎麼就選擇在剛剛過來給皇上送供詞啊,應該避開司幕這個煞神的啊!
果然,看皇帝的眉頭,此刻能皺的夾死蚊子!
想起供詞上寫的對司幕和五皇子不利的東西,錢大人這會兒徹底笑不出來了。
他縮著腦袋像個烏龜,心中安慰的想著,司幕再怎麼厲害終究隻是臣子,皇帝可是天子,而且皇帝苦司幕權勢已久,應該能治得住這個司幕吧?
錢大人視線往四周看了看,怎麼說,天子身邊也該有些兵力,若是司幕真在現在謀反了,應該壓的住吧?
正想著,皇帝卻點了他的名字。
“錢如良!這供詞,真的是那個沈從招供的?”歐陽乾視線冰冷的盯著錢如良,心中暗罵他怎麼就派了這麼個蠢貨!
他要的是沈從承認加害西域二王子的證詞,僅僅是這一點而已!不是讓他借這個機會將司幕和五皇子網羅進去的!
他就兩個皇子活著,這份供詞不用想都知道是老三在背後指使錢如良寫出來的,真當他是傻子嗎?
還有,證詞中直接拉上司幕和老五,這個錢如良簡直就是不想活了!司幕他都動不起,這個錢如良竟然敢當著司幕的麵交出這樣的東西來,此人怕是要保不住了!
錢如良渾身一個激靈,連連點頭,“當然,這便是那個沈從的親口證詞,貨真價實的皇上!”
錢如良綠豆大小的眼睛咕嚕嚕轉著,他怎麼就看不明白皇上的態度呢,皇上那麼忌憚司幕,現在得到了司幕犯罪的證據應該高興啊,怎麼看上去不是呢?
難道皇上也跟他一樣,看出了司幕想殺人謀反,有些害怕了?
沒等他想明白,皇上就驟然拍了一下桌子,“放肆!如此明擺著的誣陷,你當朕是三歲孩童那麼好糊弄,錢如良,朕看你是不想活了!說,誰在背後指使你?”
皇帝明知故問,視線還謹慎的看了眼司幕。
司幕此刻正盯著供詞上頭的血跡發呆,眸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麼。
“皇上,臣,也想看看供詞。”
他忽然道,想知道沈從臨死前都寫了什麼東西。
歐陽乾身形微不可查的晃動了一下,“司幕啊,這上麵寫的都是些對你不利的內容,朕知道是有人誣陷你,你放心,朕一定會徹查此事,還你和老五一個清白。”
司幕麵無表情的接過了供詞,在看到其上的斑斑血跡後心臟猛然一縮,差點沒將供詞扔掉。
他眼眶開始有些發紅,捏著供詞的手也開始發抖,這上麵的血跡,都是沈從的嗎?
他幾乎是咬著牙看完其上的內容,隻覺荒謬,狀告他和五皇子指使沈從害死西域二王子,簡直一派胡言!
沈從不可能會寫下這種東西,背後一定是三皇子歐陽文指使的,那麼,沈從和雲天的事情,是不是也是被人在背後設計的?
司幕額頭青筋都有些暴出,其實他不是沒想過沈從和雲天或許是被人設計的這個可能,隻是他不願意去想。
因為那樣沈從便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可他接受不了自己的人被……所以說白了,他先前也覺著沒有必要想,因為無論是什麼原因導致的,他都不想要那人了。
可,為什麼……司幕指尖在紙上血跡上撫過一圈,隻覺手下觸感尖銳,刺痛了他的每一根神經,讓他突的開始發瘋般的想念那人來。
下一刻,在歐陽文和錢如良震驚的目光中,司幕突然拔刀,直接將供詞給切割了個粉碎!
漫天的紙花紛紛揚揚落下,直接震驚的歐陽乾和錢如良啞口無言,錢如良直接被嚇的往後退開好幾步,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開始哀嚎。
“快,快來人啊!司幕要謀反了,他要殺了皇上啊,快來人!”
錢如良瘋狂喊叫著,很快殿內就衝進來一隊帶刀侍衛,拔刀正對著司幕,明顯在等天子一聲令下,他們就直接抓了司幕!
“放肆!誰準你們進來了,退下!”歐陽乾大怒,“這裡沒有人要謀反,都滾出去!”
錢如良被眼前戲劇性的一幕震驚的不明所以,下一刻又見司幕朝著他大步走來,手中長刀閃耀著陰寒森冷的白光。
他突的感覺腿間一濕,直接尿了出來,“不要,不要,你不是要殺皇上嗎,皇上在那邊,在那邊!”
錢如良大驚,他就不明白了,司幕不是要殺皇上嗎,怎麼來殺他了!
歐陽乾臉色黑沉,“我大祌國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蠢貨,簡直愧對百姓!”
“這上麵的血跡,是他的嗎?”司幕走到錢如良麵前問。
錢如良早就被嚇傻了,此刻隻能老老實實回答,“他,當然是那個人販的,他死了,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司幕道。
“他,他他,喝毒酒死的,這可是皇上的命令,將軍您不能……”
錢如良話還沒說完,司幕便已是眸光一寒,利落拔刀砍掉了他的腦袋!
鮮血霎時飛濺三尺之高,歐陽乾臉上更是被濺起的血液沾到,鮮血從他眉間滑下,直至眼眸!
“咕嚕嚕!”錢如良掉落的頭顱在地上滾了幾圈,直碰上天子腳下的台階才停下,那布滿血跡的頭顱上,錢如良驚恐的雙眼依舊大大睜著,死不瞑目。
歐陽乾麵色有瞬間的驚慌,隨之卻是隱忍的憤怒,作為臣子,竟然敢在天子麵前無詔殺人,血濺天子,簡直無法無天,該死啊該死!!!
此刻的司幕宛如一尊從地獄而來的煞神,他像是殺紅了眼,收刀的下一刻竟是轉身看向了歐陽乾,手中長刀蠢蠢欲動,似是打算下一刻也乾脆取了歐陽乾的腦袋!
空氣陷入了沉默,本該退出殿內的侍衛也全部停下身影,持刀戒備的盯著司幕,每個人都心驚肉跳的。
司幕戰鬥力他們都清楚,以一敵百,敵千都不在話下,若是今日司幕真的謀反,真的開戰,他們今晚還能平安回家嗎?
隻怕是不行!這些侍衛們第一時間都開始思索自己的老婆孩子,後悔今日出門之前沒跟她們更好的告彆!
“司幕,你要做什麼?”歐陽乾深吸一口氣道,心中也在想著,司幕現在離他如此之近,以司幕的戰鬥力,真能在他周圍的侍衛動手之前就直接殺了他。
大祌國的江山隻在一瞬間的功夫就能拱手他人!
無聲的對峙下,司幕依舊麵如煞神,歐陽乾額頭卻是冒出了汗水。
“皇上下的命令?”司幕開口,歐陽乾這瞬間真有一種聽到了地獄召喚之聲的感覺。
“司幕,西域二王子在我們這裡出了事情,西域的人絕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必須給西域一個交代!”
“若你一開始表明態度要沈從,並且插手這件事的調查,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的出現,是你,先將自己的人棄之不顧的。”
歐陽乾沉聲道,先前司幕的態度完全就是對沈從不聞不問,現在人死了他倒是跳出來追責來了,這不是跟他開玩笑嗎?
他再是大將軍,也不能如此將朝政鬨著玩吧!
司幕一愣,歐陽乾的話其實不無道理,是啊,是他先不要沈從的,現在又指責彆人做什麼呢?
“哈哈哈!”他突的大笑起來,可笑聲隻讓人覺著汗毛倒豎,“刺啦”一聲,他將刀收回了刀鞘之中,“皇上說的對,是臣的問題呢!”
“臣確實不想要不乾淨的東西!”
司幕說著,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隨即丟下歐陽乾大步離開,直奔宗人府牢房。
沈從,他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他現在就去收屍!
“司幕將軍!”宗人府前去給錢大人的報信的獄卒偶遇司幕,急忙上前。
司幕見這人一身宗人府的製服才停下腳步,眼神詢問著對方意圖。
“將軍,屬下正好要去跟錢大人稟報剛發生的劫獄事件,這件事跟您的人也有關係,屬下想既然見到您,便應該知會您一聲!”
獄卒道,心中想著若是能因此得到司幕賞識就好了,也不知道他這個小聰明可不可以。
“說。”司幕道。
獄卒便將迎冬假扮獄卒,用假毒酒試圖劫走沈從的事情告於司幕。
見司幕表情變換,獄卒以為他的行為起效了,司幕的表情明顯比剛剛要好看太多,該不會是要獎賞他了吧,獄卒想著。
“你是說,人沒死?”
“將軍指的,是囚犯?”獄卒道,見司幕點頭,他急忙開口:“當然,沒死呢,現在正要稟告錢大人,看之後大人如何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