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魏無羨猜測著眼前這名與澤蕪君容貌相仿的美少年的真實身份時,藍忘機開口說的話就如同一道驚雷,差點把他劈了個外焦裡嫩。
“我叫藍湛。”藍忘機說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們就後天成婚吧。”
先不提他們是第一次見麵,光是他們兩個都是男人這一點是個大問題。魏無羨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霍地挺直了背脊,急問道:“開什麼玩笑,成什麼婚,誰和誰?”
藍忘機話到嘴邊就給吞了回去,隻一愣神的功夫就開口詢問:“你叫什麼呀?”
“我?”魏無羨想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是以乖乖回答:“我叫魏嬰魏無羨。”
藍忘機點了點頭,答曰:“藍湛和魏嬰的婚禮。”
魏無羨腳下一個踉蹌,差點來個原地摔。幸好他最終穩住了,而且是在藍忘機欲伸手扶住他,即將要碰到他胳膊肘的前一刻穩穩地站住了,也免除了他在這如廝尷尬的情況下還要跟藍忘機過分親密的肌膚接觸。
魏無羨有自己的底線,藍忘機救了他,他當然應該報恩,但這恩的報法也不是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的。
可饒是如此,他仍對自己如今的處境昏頭轉向,不知所以,所以也做不到慎重回拒,口齒甚至不算利索的說道:“不是,你彆以為你是藍家人,我就不敢恩將仇報。誰要和你成親啊!神經病啊!”
“可是有一句話叫做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啊。”可藍忘機的觀念格外的樸素,不明白魏無羨為什麼要拒絕自己,而且因為少於人接觸的關係性情格外耿直,心中有疑問,當場就要問出口,況且他自認是占著理的那一方,自然更是理直氣壯:“更何況,我還把你看光摸光了。”
隻是藍忘機的有理有據,聽在魏無羨的耳中也隻是一堆歪理邪說,他當場就反駁:“都是大男人,看兩下又沒事,又不是第一次……”
“誰看了?!”魏無羨這句話非但沒有打消藍忘機想成親的念頭,反而氣得本就無甚表情的臉都黑了,在魏無羨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變得殺氣騰騰,一疊聲地追問:“告訴我,是哪個野男人!我去砍了他!”
“啊?”看出了藍忘機是真心想殺人,魏無羨傻眼了。
沒看出魏無羨對自己瞬間變臉的接受不良,藍忘機本就與他離得極近的距離又被拉得更近,都能感受到了彼此的呼吸。而藍忘機一心要給那個占自己媳婦便宜的登徒浪子一個血淋淋的教訓,以至於沒有意識到此刻自己和魏無羨之意的距離近到曖昧的程度,隻一意從他口中打聽到對方的名姓,追問道:“告訴我!”
藍忘機沒有感覺,可魏無羨卻是個正常男人。他猛得一把將人推開,趁著藍忘機錯愕之際先聲奪人:“你彆以為你是我的恩人你就能為所欲為,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你在這裡拉拉扯扯。你的恩情我以後會報,其他的恕不奉陪,告辭!”
魏無羨有原則,況且現在他也沒時間沒精力去應付一個想跟自己成親的男人。在考慮到報恩其實不必急於一時,再加上此時十萬火急的合該是仍被岐山溫氏下令追捕的江氏姐弟。
距他被溫晁扔進亂葬崗已經足足有三個月的時間,即使江澄重新獲得了金丹,可架不住溫氏的化丹手還在,他便依然有被化丹的風險。為此,魏無羨自然也就急著要離開。
況且藍忘機很明顯神智有些不正常,他之前是昏了頭才跟對方糾纏不清了這許多時間,還是儘快跟師姐和江澄彙合才是當務之急。
心中有了成算,魏無羨再不欲多留,匆匆就掠過藍忘機,走出了房間。
藍忘機氣乎乎的,即使魏無羨的態度善他也恍若未覺,隻把這當成即將成婚的二人之間的小情趣。可是媳婦發脾氣他可以不在意,甚至願意去哄,可是敢占媳婦便宜的人他卻不能置若罔聞。魏無羨不願意告辭也沒關係,總歸他可以去查。
但調查這件事可以慢慢來,現在嘛……藍忘機匆匆跟上了魏無羨的腳步,可憐兮兮道:“媳婦我錯了,我不該哄你,等等我啊!”
魏無羨翻了個白眼,走得更快了。
魏無羨以為隻要出了此處,就能找到人問問自己如何在哪,再尋個最近的酒樓打聽修真界如今的情形。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魏無羨雖然對此處地形並不了解,可依然在短時間內甩開了那個粘人精。無奈在藍忘機的地盤裡轉了半天,眼見著天都要黑了,彆說大門了,魏無羨連個負責掃灑的奴仆人影都沒見著。
而且藍忘機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藍家人,可這個地方卻也肉眼可見不是藍家,更不在姑蘇,那麼那家夥到底是把他救到了哪裡?
一個人的習慣是需要常年養成的,魏無羨自入江氏起就開始修習靈法,江楓眠親授其劍術。所以麵對此前窮追不舍的藍忘機,他第一反應就是用劍法把人打服,讓他彆礙事。
如今連離開此地都做不到時,越發急躁的魏無羨又想著逼迫藍忘機給自己帶路。可當他打算找到藍忘機伺機而動時,靈劍隨便沒能握在手裡,伸手可及的是卻是他悟出詭道後在亂葬崗中用以做媒介的墨笛,魏無羨的心神一動,陷入恍然。
是啊,如今腹中金丹給了江澄,他已經不再修靈了,不再是劍修了。
在亂葬崗中三月,即使陷入夢魘,差點生出心魔,可魏無羨想的就是走出亂葬崗,找到師姐和江澄,與他們一起為雲夢江氏複仇。可當魏無羨安全之後,當魏無羨想用靈劍的時候,他也直到此時才清楚而真切的意識到,他真的不能再用劍了。
可是,即使已經用不了隨便了,它也依然是魏無羨心中無法割舍的寶貝。即使他日常除了拿它砍妖切怪之外還會拿來切西瓜當燒烤的叉子用,這也不表示魏無羨不愛它,不珍視它。
當初在岐山溫氏的教化司聽學時被繳了劍,這麼久過去了,也不知道隨便還在不在溫氏的手裡。可即使自己這輩子再也用不上隨便,也不能坐視它在溫氏手中蒙塵吧。
思及此,魏無羨深深地歎了口氣,心知肚明要離開此處,還是得靠藍忘機願意放行帶路。
那麼問題來了,藍忘機呢?
嗯,在天上飛著呢。
魏無羨跑得太快,三轉兩轉的就把地頭蛇給甩得遠遠得,藍忘機跟不上,最終隻能禦劍在半空中找人。
媳婦跑得太快,一下子就人就看不見了,這讓藍忘機無緣的鬱悶。幸而還好這裡是藍忘機的家,想找人也不過是花點時間,也不用擔心魏無羨會跑出去。
藍忘機一邊禦劍一邊低頭找人,脖子都酸了才終於看到了魏無羨的身影,當即就飛身而下,直接落到了媳婦的身邊,緊緊地捉住了他的手,生怕一個不慎人又跑了。
“鬆手!不然彆怪我不講情麵!”雖說已經決定要說服藍忘機放自己走了,可在毫無所覺之下被藍忘機捉了個正著還是讓他惱羞成怒,疾言厲色:“管你是誰,我照打不誤!”
倒也不能怪如今的魏無羨不似以往那般豁達大度,完全是他當初一人獨殺玄武時的傷還未曾痊愈,王靈嬌就公報私仇示意虞夫人用紫電好生給了他一頓教訓,隨後又是帶著江澄逃出蓮花塢後的東躲西藏,以及江澄失蹤後的驚懼交加,後來又為江澄剖換金丹,最後被岐山溫氏的人捉住後的欺辱,直至被拋下了亂葬崗。而在亂葬崗的三個月裡,魏無羨也在孤注一擲的絕地求生,他早已經是身心俱疲了。
昏迷的這半個月裡,藍忘機將他照顧得很好,臉頰上也有了肉,身上的重疊的傷也終於被包紮,可狀態卻不會那麼容易恢複過來。
可藍忘機並不知道魏無羨的本性如何,所以對他的爆脾氣照單全收,接收良好,還美其名曰:“打是親罵是愛。”
“你!”魏無羨手伸向插在腰間的墨笛,極力克製用詭道給恩人一個教訓的衝動。
“媳婦,你這是要家暴我嗎?”藍忘機看著魏無羨身上散發出的黑色怨氣,不以為然的勸解:“書上說家暴不好,多傷感情啊,你說是不是。”
藍忘機說的雲淡風輕,可魏無羨卻是暗自心驚,因為他一番話說完,自己身上的怨氣也隨之被壓製了下去,而且連聚都聚不起來,可見其修為之高,怕是連溫若寒都沒那麼厲害。
“氣大傷肝啊媳婦。”藍忘機尤想再好聲好氣地規勸,可察覺到魏無羨身體微微發顫,又於心不忍了:道“不然我給你家暴兩下,彆打臉。”
在魏無羨看來,這藍忘機臉皮之厚也不知道是怎麼練出來的,跟修為一樣高得很啊。
看魏無羨似乎恢複了平靜,也不見他有再次動手的意思,藍忘機也以為是媳婦心中有自己,所以才不打算真的動手的緣故,人都要樂傻了。
半個月的照顧,魏無羨也隻臉上添了點肉,手中被捉住的腕子青筋畢露,看得藍忘機頗為心疼:“不氣了?那我們回去吧媳婦。你的藥還沒喝,要涼了。”
即使知道自己不是藍忘機的對手,魏無羨尤自一逞口舌之快:“誰是你媳婦,再亂叫我打你。”
“可是你打不過我。”藍忘機淡淡揭穿了魏無羨的色厲內荏,才回複道:“我們後天成親,提前叫也是不錯啊。”
甩了兩下手腕都沒甩掉,魏無羨憤憤:“誰要和你成親?兩個大男人,神經病啊!”
藍忘機固執己見:“男人也是人啊,為什麼不可以?更何況我看光了你,是要負責的。”
“人生那麼長,就為了這麼個意外就要負責?”魏無羨眉頭皺得都能夾蒼蠅:“你又不喜歡我,我又是男人,香香軟軟的女人你不要,你怕不是個傻子吧?”
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魏無羨就不擅長臟話,最能重重的罵藍忘機一句傻子,想讓他知難而退。可藍忘機關注的重點不是魏無羨所期盼的,隻以為他是真的在問問題,於是也一個個的回答:“我當然喜歡你了,不然我才懶得撿個人回來呢。我才不傻好嗎而且。我看媳婦你可能比較瘦,而且媳婦你的身段也很軟啊,這段時間我把媳婦你可養得香香的。”
說又說不通,打又打不過,這哪裡來的奇葩,要把魏無羨給氣死了。
“媳婦……”
“閉嘴!”不想再聽藍忘機的刺耳稱呼,當即打斷:“不許你再叫我媳婦。”
藍忘機委委屈屈的將手改捉為握順應改口:“好吧,羨羨。”
羨羨這稱呼是比媳婦好多了,但也沒好多了。可人打不過,也就隻能得過且過了。
藍忘機等了一陣沒等到魏無羨再次斥責,唇角漾起春風化雨般溫柔的笑容。
換個心平氣和的時候看得藍忘機的笑容,魏無羨會目眩神迷。但現在嘛……他隻會在心裡吐槽:‘笑什麼笑,氣死!’
算了,眼不見為淨。魏無羨果斷轉過頭。
就在這時,魏無羨因失重而驚呼一聲,隨即發現自己竟被藍忘機給攔腰抱起。
“你乾什麼!”
但藥涼了,效果也得打個折扣,藍忘機坦誠答曰:“回去喝藥。”
“我不喝!放我下來,聽到沒有,藍湛!”魏無羨一邊掙紮一邊大喊大叫:“放我下來,聽到沒有,放開!”
媳婦的身體要緊,一點小脾氣鬨就鬨吧,藍忘機力氣大,抱得再穩當不過了。伴著媳婦的掙紮和喊叫回了房間,藍忘機樂在其中。
眼見著要把人放到床上了,藍忘機手上的力氣也略鬆了鬆,結果就被掙到了敏感的地方。
“彆動。”藍忘機年輕氣盛,呼吸都亂了,怕魏無羨再亂掙會讓他一衝動該成親那天才做的事情給提前做了,乾脆把人放到床上後又用點力氣製住了魏無羨。大概是察覺到藍忘機的不對勁,魏無羨僵著身子一動不動,連呼吸都輕了很多,倒是方便了藍忘機仔細欣賞魏無羨的臉。
真是又好看又可口。
魏無羨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藍忘機從自己身上下來,結結巴巴的質問:“你、你要乾什麼?”
藍忘機的喉結動了動:“羨羨,我好口渴。”
“口渴,你……你喝水去……唔”魏無羨下意識察覺到不對,可還是遲了。藍忘機的唇複住了他的唇,也堵住了他推拒的下文。
初吻就這麼沒了,魏無羨好想罵藍忘機一聲流氓,而且隨著藍忘機親得越來越深入,魏無羨更是在心裡哇哇大叫。
因為藍忘機趴在魏無羨的身上,藍忘機身上的動靜魏無羨感受得真切,相對的,魏無羨身上的動靜藍忘機同樣感受得清楚。藍忘機驚喜:“羨羨,你有感覺了~”
嘴巴恢複了自由,魏無羨哀號:“閉嘴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