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 之前陸承讓楊林兩位……(1 / 1)

之前陸承讓楊林兩位老師寫信後,也讓研究這邊都寫信回去。不少有了反饋,少不得這次陸承又要去接一次。

陸承把出好的試卷交給了顧廠和章師長,他先出了一套小高的,又出了一套初中的。

出去接人這幾天正好廠裡,團裡都可以組織報名,考試等前期準備。

這次不光有研究所的調函,陸承又讓顧廠以廠辦的名義蓋了不少空白調令,當然,他答應先去農機學校問問有沒有老師想調來。

這次主要是返京撈人,想著順路,葉子就把最近的畫作整理出來讓男人帶去給陳青雲,還省了不少郵費。

陸承翻了翻她的畫作,看到了那副夜晚月亮的小畫,就單獨抽出來慢慢欣賞。

“好看吧?”

“嗯”

“我覺得這麼多裡麵我最滿意的就是這幅了”

男人把畫歸攏整理好再卷巴卷巴裝入畫桶中“既然最滿意這張就不交了,我也喜歡這張畫,是我們倆那晚看的月亮,等我回來就找人做個木框再加塊玻璃表好,掛在房間裡。”

陸承收拾停當,拉著葉子坐在腿上“就當是你送給我的禮物。”

想著要走,來回路上都要花費10來天、再加上辦事,最快估計也要一個月才能回來。

“你走了,我想你怎麼辦?”葉子嘟著嘴問

“哈哈”男人突然被她這違心的話騙到“你不是說女人不要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的嗎?怎麼?懟人家王靜的時候是一套一套的,真到自己就不行了?”

看被男人那話騷她的臉,葉子起身就要走。

“慢點”看著懷裡的嬌嬌要生氣,陸承立馬賠禮道歉“我都要走這麼久了,讓我好好抱抱,說不定等我回來,棠棠又長大了不少。”

說完就貼著葉子的小腹喊“棠棠,爸爸要出差,你在家乖乖的,等爸爸回來給你和媽媽買好吃的”

聽到好吃的,葉子都開始饞了,她現在孕吐和嗜睡都沒有了,但是胃口打開了,每天都饞的不得了,夜裡餓的時候恨不得抱著男人的手臂當豬蹄啃。

看到葉子的表情,陸承不禁失聲啞笑“小饞貓”然後把她拉到櫃子旁拉開其中的抽屜“那,我知道你會饞,給你準備了不少零嘴,但是你也不準隻貪嘴零食不吃正餐,回來我會問姑姑的,你要是在家不好好吃飯,不好好養我的棠棠,我就把帶給你的禮物全部送給彆人。”

這一晚,陸承把葉子緊緊抱在懷裡入睡,總是有些舍不得,又夾雜著擔心,這是最後一次,葉子沒生之前他再也不會留她一人。

翌日,看葉子還在睡夢中不忍叫醒她,親了親她額頭就走了。

等到葉子醒來,旁邊的位置都涼了,懊惱自己怎麼沒趕上送送男人,這才剛走,她就有點開始想他了,吃早飯的時候情緒都不高,陸雪隻能安慰安慰她,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

長途跋涉後,陸承終於又回到了京市,隻是這次和歸國那次的感觸又不一樣了,街麵紅火的標語隨處可見,還有不少戴紅袖章的小將們。

陸承先回了大院,把帶回來的特產給兩邊老人都送去,也特彆說明了都是葉子給老人準備的。在自己家時他媽看到他十分不自然,原來王靜是從蘇文口中打聽到陸承在騰縣的地址的,蘇文也沒想到王靜會千裡迢迢跑去鬨這麼一場。

“你和葉子還好吧?”蘇文小心翼翼的打聽,生怕兒子兩口子扯皮後怨上她。

陸承早就知道他媽乾的“好事”沒好氣的回懟“這下你滿意了?”

“我滿意什麼?我又沒想到王靜來這一手。”

男人知道他媽拉不下臉,嘴硬,就把那天的事情簡單說了下“也好,以後也不會有麻煩了,就是媽你嘛,少了個乾女兒。”

“你少給我陰陽怪氣,既然不是親的,沒有就沒有了。”蘇文當時是一股氣擰著,對於認乾親這種事情她一向不熱心。“你在家呆幾天?”

“最多兩三天,把調函令給他們單位後,我就帶人走。”

“這麼趕?”

“爭取早點辦完,葉子還在家等著的,肚子大起來了,我有點不放心她。”

說到孫子頭上的事,蘇文就不好再多說要兒子多待幾天的事,把家裡提早準備好的縫紉機給搬出來“孩子要來了,總要做做小衣裳什麼的,這些你姑姑都會,這次回去,你把縫紉機帶回去,再把我給娃娃準備的線衣線褲這些都帶回去,省的我打包寄了。”

陸承看她媽買的這些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他媽口是心非的德行“其實,你隻要給葉子道個歉,她肯定歡喜的叫你—聲:媽。”

“哧……不稀罕哈,我有三個兒子,不差這一個兒媳。”蘇文是一點嘴饒都不給,想到兒子要去京大調人又把最近聽到的事給陸承說了一嘴。

自從學校開始有遊行活動後,蘇文就在陸時的授意下提前辦理了內退,她不想參與到任何活動與派係裡麵去。

“就是之前那個沈南,和葉子差點兒結婚的”說到這個沈南,蘇文真是覺得自己眼瞎,上次陸承在家大發脾氣指責一通後,她就處處留意,正好遇見這次學生運動罷課,沈南居然一下當到了校革委會主任,仗著自己貧苦出身,帶頭去“革”那些老學者。活脫脫的一副小人得誌。

陸承這次要去京大調人少不了要和這個沈南交鋒,如果京大的革委會已經全麵掌管了學校,沒有革委會的章子,人也帶不走。

陸承這次來隻帶了2個警衛員,怕萬一起衝突人不夠,又跑到孟老哪裡申請了四個加配槍。

最難啃的骨當然要最先啃,翌日,陸承帶著警衛員就去了京大。

果然如他媽所說,沈南現在已經是明麵上掌控了京大。

“葉子,還好吧。”

“不勞你費心”

陸承看著坐在對麵的沈南,一副小人得誌的神情,調函令已經放在他桌上,但是他遲遲不肯蓋章。

“你要的這幾個,現在已經被查明是屬於□□,背離學生背離群眾,這樣的人要被我們鬥爭,怎麼能調走?”沈南端起茶杯又閒閒的自飲。

“誰給定性的?來之前我去過政治部,這幾個人沒有被定性你說的問題,難道我們部隊的政審不比你們學校的嚴格?”陸承也不讓步。

自從他媽提醒後,陸承就提早讓政治部先審“既然我們都覺得沒問題,你們自己定出來有問題,這就有意思了,不會是有人想借題發揮、排除異己、打擊報複吧”

這話一說,沈南就坐不住了,他雖然是京大的革委會主任但是還不足和代表部隊的陸承彆苗頭。如果今天陸承僅是代表研究所,他還可以好好拿捏惡心他一把。

陸承說完又拿出騰縣武裝部與雲山機械廠共同下達的聯合文件,指著最後一條說“我們要有序開展革命工作,不要樹立階級對立麵,沈大主任,蓋章吧。”

沈南心裡恨不得把陸承殺死幾百遍,之前想借著個傻子攀附葉家,被陸承破壞了,要不是那次葉子掙紮他就得手了。好不容易當上了革委會主任還要被陸承權壓,想想都火大。今晚他肯定要找個黑五類的狗崽子去去火。

到底是有心計的,變臉不過瞬息功夫,麵上不怒反笑,快速給陸承的調令上蓋好了章。“下次,陸團長直接派人來辦就好了,不用自己親自跑。”

“嗬”陸承猜不出他麵下的盤算,他也不想猜,不過他準備讓人好好跟跟這個沈南。

京大的處理好後,其他幾家學校如法炮不到2天都處理完了,給了大家1天時間收拾,後天統一火車站出發。

……………………

期間還出了個事,陸承讓警衛員跟蹤沈南,發現沈南在糾纏一個叫李倩的姑娘,要不是警衛員出手,隻怕是姑娘已經被糟蹋了。

陸承跟他媽說了這個事,蘇文聽完直呼畜生,原來這個李倩的爸爸李文忠就是之前沈南係的係主任,為人正直,這次就是替一些老學者發生被沈南一夥打擊報複,李倩還在讀大學,也被迫成了狗崽子,漂亮的姑娘沒有自保能力,難免不遭到迫害。要麼失身委身壞人,要麼——自殺,沒有第三條路了。

話說到半截,蘇文想起當初沈南要和葉子結婚的事“我真是眼瞎,還好葉子和他沒成,不然真是作孽害了一個好姑娘。”

當初的事,陸承沒有和他媽多糾纏,就說現在這父女倆怎麼辦?他突然想起手上還有份叫王國中的調令,這個人在批鬥之初就受不住自殺了,蓋的時候都沒注意,撈人的時候才發現這人沒有了。

看著人死,陸承還是內心過不去,就自己塗改了名字,晚上悄身跑去了京大,現在的李文忠父女倆住在廁所邊,夏天這個味道真是難聞,看到渾身是傷的李老師,雙眼紅腫的李倩,男人能做的就是把調令函遞給他。

“你們自己想辦法逃過看守,我們在火車站等你們,後天清晨千萬彆遲到。”

能做的陸承做了,至於結果,聽天由命吧,誰也不是上帝,拯救不了任何人。

夜晚他站在院子裡,抬頭看著月亮,又想起了和葉子一起觀看的白玉盤,他有點想媳婦兒了,特彆是在這種壓抑的情緒下,更想埋在葉子的脖頸間,吮吸她身上的香味。

所有事辦妥後,又去給葉子采買了不少禮物,準備明天返程。想著畫還沒給陳青雲就跑去了美院一趟,結果在畫室外就看到了陳青雲的大字報。

這說明,陳青雲被打倒了。

白天,陸承不敢明目張膽的去尋陳青雲,等到夜晚終於在美院的雜物房裡尋到了人,陳青雲狀態很不好,身上新傷舊傷疊加,屋裡還有個小娃娃,2、3歲的樣子,瘦的可怕。

“怎麼成這樣了,我不是讓你把危險的都燒了嗎?”

“一言難儘”

原來,陳青雲確實把那些危險的畫作都燒掉了,但是沒想到有人拿他留學的事做文章,被撤了職,結果她媳婦兒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主動揭發舉報陳青雲藏有裸體畫,劃清界限後連孩子都不要了。

“我馬上要被下放了,據說那個地方很苦,我怕曈曈活不了”陳青雲突然給陸承跪下,痛哭流涕的懇求“求求你,帶他走吧,給他一條活路。”

一旁的陳曈曈隻是呆呆的望著,不哭也不鬨,仿佛這一幕他已經看到了無數次。

“他媽當時不要他,他看著我被打,被嚇到了,他不是傻子,葉子見過他,葉子很喜歡他的。”陳青雲擔心陸承認為自己兒子是個傻子而不願意幫忙,忙不迭的搬出葉子來說情。“求求你,給孩子一個活路吧。”

陳青雲是葉子的老師,在繪畫的道路上給過葉子很多幫助,就是不為了葉子,單看這個可憐的孩子麵,陸承也得幫這個忙。

陸承蹲在陳曈曈麵前“你願意跟叔叔走,去叔叔家做兒子嗎?”

陳曈曈依然一臉茫然,要不是眼睛還在轉,男人都以為這是個布娃娃。

抱起孩子離開時,還聽見身後的陳青雲“咚~咚~”頭在地上磕的隻響,男人不忍回頭,也不讓陳曈曈回頭,就這麼趁著夜深離開了。

陸承把孩子藏在葉家,給葉懷遠說明了情況,讓他幫忙遮掩一二,然後辦好戶口證明,再回騰縣上戶口。

上火車那天,李家父女臨到發車了才趕來,要不是陸承眼見都錯過了,兩父女慌慌張張的,後麵還有戴紅袖章的追,還好最後都趕上了。

火車上安頓下來,大家都有劫後餘生的感觸。10年運動已經開始了,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陳曈曈一直很聽話,聽話的像個任人擺布的木偶。

看著這麼一個小小人兒,再想到葉子肚子裡的棠棠,陸承明白他現在肩上的擔子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