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近在咫尺,回到學校之後翟悉連喘氣的間隙都不剩,就立馬投身進入期末複習的大軍中。
這次的成績至關重要,可以決定他是否能安穩地過個好年。
距離考試還有剩三天了,為了擠出來時間多做幾道題,翟悉舍棄了晚飯,抓著中午多買的一塊掉渣餅,邊吃邊做數學多選題。
全情投入求解中,右肩膀被人不重不輕地拍了兩下,翟悉回頭,他後桌毛可芯蹙著眉頭看他:“你那個味太大了,能出去吃嗎?”
他打量了一下毛可芯桌上的食物——牛奶和麵包。
看來吃的東西也分三六九等,像剩飯這樣又難咬又熏人的絕對是最末等。翟悉沒心情跟女孩子計較味大的問題,揚手比了個OK的手勢,就揣著學習機和晚飯來到了走廊。
保潔阿姨在拖地,為了水漬能乾得快些,窗戶都被推到防盜鎖的地方,嗖嗖的冷風灌進來。
翟悉打了個寒顫,這個冬天有點太冷了。
他把衣領朝上拽了拽,躲在後門口一塊有牆壁遮擋的隱蔽角落,捧起學習機來背英語單詞。
不知覺間那被人嫌棄的餅已經全部吞肚了,但單詞還沒背完,翟悉把塑料袋搓成一個團,剛巧保潔阿姨推著垃圾桶路過,他不偏不倚地投了進去,又迅速低下頭碎碎念著單詞拚寫。
又一陣冷風鑽進來,他打了個哆嗦,突然就很想吃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
吃完渾身發汗,爽爆了。
食欲讓他從全情投入背單詞的狀態偏了個樓,饞得抓心撓肝,於是切出了學習機上的單詞界麵,在備忘錄裡儘情舒展他的鴻鵠大願:【寒假計劃:1.吃火鍋】
地麵水痕逐漸風乾,保潔阿姨把窗戶關上,斷絕了所有冷空氣來源,翟悉周身回暖,想用熱湯熱菜塞滿腸胃的欲望也被砍得所剩無幾。
每個班外麵走廊兩側的牆壁上都焊了一百多個儲物櫃,翟悉站在死角區,隻能看見對麵最邊緣一列的櫃子,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已經完成了徹底隱身。
所以張欽從教室出來去櫃子裡拿書的時候,還以為走廊是個無人之地,嘴裡罵罵咧咧地泄著火氣。
“我去他奶奶的,都特麼有大病……”
罵人的活兒張欽算是給玩透了,花樣之多,一點不輸村頭老大娘。
越往後說越難聽,翟悉絲毫不關心他因為什麼熱鬨事兒氣得滿口芬芳,單純是聽著嫌煩,就從牆後轉出身,麵色不善地盯著激情輸出的張欽。
櫥櫃麵前抱著一堆輔導書的張欽嚇一跳,沒想到會有人,而且這人還掛著一張死臉看他,這讓他有些難堪,話語一哽,伸進櫃子裡的手僵在空中。
翟悉也沒有憤世嫉俗到看著不順眼的就要跟人杠起來,格局這東西他還是有一些的,畢竟是在九班這樣一個到處都是牛鬼蛇神的地方,沒點忍耐性根本活不下去。
所以他隻是瞅了張欽幾眼,連警告都不算,就扭過頭朝教室裡走了。
邁入教室前門的那一步,正巧伴隨著走廊裡一聲字正腔圓的“賤/逼”。翟悉有直覺張欽這話的主角是他,但他沒出聲,隻在心裡默默地回罵了兩句。
回到座位要路過幾個彎腰聳肩笑得無比猖狂的男生,他們說的話鑽進翟悉耳朵裡,是汙劣又邪惡的黃段子。
翟悉本能地感到一陣生理不適。
……都是什麼牛馬。
他之間去過星辰那個班,雖然氛圍談不上團結向上但至少是正常的,但他們班就糟得離譜,大概是年級主任在分班的時候眼瞎了,逮著個垃圾就往九班這個桶裡扔。
翟悉歎了口氣,回到位子上坐下,繼續背那些長得奇形怪狀的單詞。
千辛萬苦熬過讓人折壽的期末考試,十八中陷入了一片普天同慶的狂歡。
好不容易盼來了寒假,翟悉也樂在其中。
也許是受到了解放者們歡呼雀躍的情緒影響,胡潤妮在回家路上居然罕見地沒拿考試說事,回到家還擺布了十幾盤生肉和生菜,在廚房裡嗷嗷喊:“翟悉,過來幫忙端東西。”
翟悉回家就躲屋裡玩手機去了,丁零當啷的消息聲讓他逐漸有開始和這個世界接軌的錯覺。
聽到胡潤妮的召喚,他在宿舍群裡甩了個表情包告彆大家,放下手機走出臥室。
空氣中飄著番茄的醇香。
“媽,你弄的什麼?”翟悉剛說完,目光就被飯桌上架著的鴛鴦鍋給鎮住了。
“火鍋!”
前兩天做夢都念叨吃火鍋,現在這東西就這麼香霧騰升地出現在眼前。
“你哥跟我說你想吃火鍋了,我一下班就去超市買的菜,花了近三百,都是你愛吃的,可全活兒了。”
“……我哥?”翟悉摸不清形勢,不知道這是胡潤妮的說辭還是他哥懂讀心術。
胡潤妮把火鍋蘸料端出來,抬手拂去額頭上的汗:“你想吃火鍋,你直接打電話跟我說不就是了,你表現好的話又不是不能滿足你這個條件。”
翟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拿起手機來給王玉儒發消息,詢問他怎麼精準推測出自己想吃火鍋的。
這邊火鍋全套配備齊全,酣暢大餐拉開序幕。翟悉都吃到第二鍋了,劃開手機還不見王玉儒回消息,索性道路迂回了一下,找上周梓甄。他倆在實驗室的工位是對桌。
-翟悉:我哥在你旁邊嗎?
路不好走換條道果然更快些,周梓秒回消息,說他們都在實驗室。
-翟悉:那讓我哥看下消息。
喬天市的市中心位於八橋山北側,而山的另一側,就坐落著整個省區最頂尖的高校,東央大學。
大城市最煩人的一點就是無孔不入的交通噪音,為了保證研究生的科研質量,學校建設時特地把實驗室大樓的玻璃做成隔音的,窗戶一閉,簡直與世隔絕。
不過關著窗也悶,王玉儒呼了兩口氣排了排內心的躁鬱,又繼續拖動鼠標修改老師的教學設計。
“師弟,”對麵工位上傳來聲音,王玉儒仰頭看過去,周梓甄衝他揮了揮手機,“你弟找你。”
王玉儒應聲,去摸手機時才注意到未讀消息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前的了。
是火鍋的事兒。
整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來搞神秘從來不是他的風格,既然翟悉好奇發問,他也就照實說了。
-王玉儒:你學習機登了我的手機號,我這邊後台能看到全部學習數據,包括備忘錄裡記的東西。
-翟悉:我說呢。
接著翟悉就甩過來一張火鍋全照,說是要饞一饞他,還說他今天不回家簡直就是可以刻到裡程碑上的遺憾。
王玉儒無奈笑笑,回複他:有事在忙。
-翟悉:那你忙吧,我繼續吃了。
放下手機,眼前又出現塞滿密密麻麻仿宋字的word文檔,字多得他看著有點眼暈。
這還是導師今天下午發下來的任務,讓全組二十七個人替他寫教學設計。他導師馬允森是國家二級教授,還是個長江,對此要求很高,還專門開組會鞭策他們認真寫,為的就是能在接下來的教學測評中拔得頭籌。
想到下午開會時馬允森那副跟使喚奴婢乾活一樣的姿態,王玉儒皺起了眉頭。
活難做,頂頭領導還不給好臉色。
生活不易,他輕輕地又呼了一口氣。
聽到對麵的輕歎,周梓甄側身從電腦旁露出顆腦袋:“你弟找你什麼事?”
“家裡吃火鍋,剛給我發了張照片。”王玉儒輕聲說。
“就這,我還以為有什麼急事。”周梓甄說完,把腦袋又撤了回去。
最裡邊靠牆的一個研三師姐出去打水,王玉儒把椅子往前拖,給她出入留出距離。
“師哥。”他隔著兩台電腦喊人。
“嗯?”周梓甄又偏著身子,從電腦一側露出臉來。
“你跟我弟,”王玉儒遲疑了半晌也沒把話說全,“你們……”
“害,我不打他的主意,你放寬心吧。”周梓甄眼皮上挑,開玩笑似地擺了擺手,“高中生都還是小屁孩呢,心智不成熟,認來當個弟弟就行了。”
王玉儒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就禮貌式地笑了笑。
好在這個話題也沒繼續下去,現下兩人都有為之焦頭爛額且屬於研究範疇之外的雜活,聊天的插曲一過,又立馬對著電腦吭哧吭哧寫起來假大空的官方話術。
翟悉就是個屬鳥的,一解放就關不住,假期第一天就蹭蹭往外跑。
旅遊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吃喝玩樂的場地,十點左右翟悉剛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就被倆舍友喊出去吃烤魚。
一線城市物價不菲,要在平時他們幾個窮小子可沒那能耐聚起來下趟館子,還是因為其中一人搶到了烤魚店小年活動的券,三人餐打五折,這才有機會出來改善改善夥食。
這頓飯吃了差不多三小時。
翟悉手肘撐在桌沿上,舉著手機,抽了截衛生紙擦飛濺到屏幕上密集的油點子。
擦完他聞了聞:“靠,全是烤魚味兒。”
“出去吹吹風就沒了。”舍友低著頭刷手機,懶懶散散地回了他一句。
為了散味,他們改了下午的行程,原本定的去商場遛彎改成去爬八橋山。
站在山頂上冷風打臉,疼得那倆室友都帶起了口罩。翟悉饜足口腹之欲,這會兒痛快無比,迎著風叉腰瞭望山下美景。
“翟悉你彆瞅了,凍死我了,咱回去吧,”舍友凍得可勁兒跺腳,“身上早吹沒味兒了,回家你媽絕對聞不出來。”
翟悉戴著套頭的針織帽,耳朵裹在裡頭,舍友的話聽得有點模糊,就隨便“嗷”了一聲回應。
八橋山山體不高,不足兩百米,爬上來用不到半小時,但從山頂往南看,東央大學的全貌儘攬眼中,翟悉看著在隆冬臘月裡還綠著的那塊籃球場,有點心動。
同樣的場地放在十八中就是擺設,下課去打球讓紀檢部逮到還會扣分,他也是被逼無奈,實在想打球了才會混進東央大學跟他哥實驗室的那夥人一塊過把癮。
舍友等了會兒不見他動,急得嗷嚎:“操,凍得我牙都打顫,你還走不走了?”
“你們先走吧,”翟悉隱約聽到他們說走,就拎著帽尖往上拽,露出來紅得刺眼的一雙耳朵,“我去東大找我哥打會兒球。”
“那我們先下了。”
他們回家是從北麵原路返回,而去東大得走南邊,翟悉揚手喊了句“拜”,轉身就踏上了另一條平緩的台階。
現如今出入校園全都是清一色的刷臉,但高等學府可比他們破高中正常得多,沒那麼嚴,緊跟著前麵的人假裝是一夥的就能混進去。
翟悉到他哥實驗室樓下就止步不前了,這兒也有刷臉閘門,但正值工作時間門口格外冷清,沒人出入。
他隻好給王玉儒發微信:哥,我在你實驗樓下邊,打球去不?
很快,手機震了一下。
-王玉儒:外麵零下七度,打球凍手。
這倒是讓翟悉猛然間醍醐灌頂——上回來這打籃球還是秋高氣爽,今天一時興起就闖了進來,忘了這茬了。
那豈不是白來一趟。
右手舉手機久了,似乎也被寒氣侵蝕,翟悉把手機倒騰到另一隻手裡,活動了一下僵硬又麻痹的手指。
打完球癮是過了,但估計這手也就廢了。
-翟悉:那我回去了。
誰料王玉儒竟發來一句:打羽毛球嗎?
東大倒是有所羨煞旁人的羽毛球館,可翟悉隻喜歡在熟悉的領域稱王稱霸,小球他沒怎麼涉獵過,放在平常他絕對是避而遠之。
但來都來了不乾點啥總覺得有點荒廢時光,想必他哥也是這麼想的,翟悉思索一二,誠懇地回答:去打也行,但我不會。
-王玉儒:沒事,好上手,打兩下就會了。
臨近年關,本科生早就回家過神仙日子去了,學校裡隻剩下苦哈哈的研究生,翟悉站在提示校內行車減速的路牌旁觀察來往學生,多數都是蓬頭垢麵,行色匆匆,還不如他們高中牲有朝氣。
“等多久了。”
他循著這個沒什麼詢問意味的聲音看過去,王玉儒單肩挎著球拍袋,黑色速乾褲上的龍騰圖案在日光照射下格外耀目。
“沒多久——你同門呢?他們不去打嗎?”之前都是一群人嘰嘰喳喳抱著個籃球去球場,看到這次王玉儒形單影隻,翟悉有點懵。
王玉儒掃他一眼:“還不到打球的點兒。”
言外之意,就是你來的不是時候。
翟悉來打球的另一重意圖就是想湊個熱鬨,雖然這重目的沒達成,但他也挺能自洽:“那跟你打也行,先學學,省的在那麼多人麵前出醜了。”
羽毛球館離得不遠,倆人一前一後走十分鐘就到了。
球場很安靜,隻有最角落裡有擊球聲,又輕又緩,一聽就是標準的老年聊天式打法。
“平時要預約場地,”王玉儒說,“最近沒什麼人,隨便選個場打吧。”
室內好像也有冷氣入侵,翟悉被凍得渾身不帶勁。他走到最近的一塊場地上轉了轉:“這兒挺好。”
王玉儒扔給他一支球拍,順帶扯掉了外套,露出裡麵那件暗粉色的羊絨毛衣。
翟悉眼梢挑了挑:“你這上衣新買的?”
“嗯。”王玉儒拋起發球,輕輕一擊把球送到了翟悉麵前。
雖沒怎麼打過,可有樣學樣翟悉還是會的,再加上王玉儒的精準喂球,翟悉上道很快,連續打了五個來回才失誤沒接住球。
打了小會兒他感到渾身漸暖,就褪去身上的那層外衣。沒了束縛,殘餘在毛衣上的烤魚味四散開來,翟悉皺著眉抬起胳膊嗅了嗅,眼神卻疏地一亮。
“你這毛衣顏色還真挺好看。”重回球場,翟悉主動搭話。
“灰粉色,”王玉儒輕鬆接球,默了兩秒,他又說,“淘寶上的圖比這還要暗點。”
“再暗就沒意思了,這色就正好,也不騷氣,我都想試試。”翟悉說。
王玉儒笑了笑,專注打球,又不吱聲了。
跟這種悶葫蘆相處真是費勁,話都遞到嘴邊了還接不上,看來還是得跟他打直球才行。
“哥,”翟悉撿起來落在腳邊的球,直起身朝王玉儒看過去,“咱倆換換衣服唄,我想穿你那件。”
王玉儒沒有立馬答應,很安靜地站在網對麵。
翟悉把球拍往胳肢窩裡一夾,走上前十指勾住羽網:“我看你們研究生穿的都老樸素了,你穿我身上這個更合適。”
此話誠然,他的衣服都是胡潤妮按照老一輩的眼光給挑的,顏色土款式舊袖口還起球,絕對當得起樸素一詞。
這會兒羽毛球館人多了些,鞋底與橡膠地板摩擦的聲音尖銳刺耳。王玉儒瞥到鄰近的場地有女生在打,他張開嘴啞了啞聲,終還是道:“那邊有廁所,去那兒換吧。”
體育館內配備的廁所空間很小,那寬度也就夠抻著胳膊伸個懶腰。
翟悉也不是那麼莽撞的人,但畢竟對這地兒不熟,脫衣服時毛衣把眼蒙住,胳膊肘就拄到門板上,咣的一聲響。
酸爽。
整個胳膊都不屬於他了。
他左手立馬護住肘關節,邊喊疼邊嘶哈嘶哈地倒吸涼氣,脫衣進程被中斷,軟塌的毛衣就那麼半死不活地吊在他肩膀上。
等麻筋過勁兒,他才把剩下半截衣服脫下來。
王玉儒已經脫好了衣服,抱著胳膊在等他。
胳膊上那股彆扭的感覺還隱隱不退,翟悉跟王玉儒交換完衣服,又逮著右胳膊揉捏按摩了兩下。
在翟悉誇張的表演下,這已經算得上是事故程度的撞傷了,但近在咫尺的那個人卻一言不發。
翟悉忍不住嘖了一聲。
不愧是沒血緣的親人,估計他今天就是胳膊撞折了那人也能心如止水並且繼續發揮沉默寡言的優良品質。
“我穿著怎麼樣?”翟悉叉著腰凹了個造型。
王玉儒掃了一眼:“可以。”
“……那我穿著了。”翟悉真心覺得王玉儒找不到女朋友是他命裡活該,誇人都不會。
兩人換完衣服就球場再戰了,翟悉已經擺脫接球小白的狀態,雖然離對打如流的階段還差很遠,但起碼現在看上去更像在跟人打球而不是被人練球了。
打球也會上頭,等到再次歇下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
翟悉坐在長椅上,擰開王玉儒剛從自動售貨機裡買的礦泉水,沒喝兩口,就抬起頭跟他哥顯擺:“怎麼樣,我這運動天賦是不還蠻高的?”
“嗯,”王玉儒微微彎腰,把手裡喝過的那瓶水放在翟悉身側,“進步很快。”
他一靠近,翟悉又聞到了一陣陰魂不散的烤魚味。
“你就沒聞到衣服上什麼味嗎?”翟悉問。
王玉儒卻直接跳過了這個問題,撿起擱在地上的羽毛球放入球拍套:“所以你跟我換衣服?”
翟悉喉頭一哽,緊接著就被懟笑了。
所以他也乾脆跳過問題,直爽地說:“我要是穿那身回去,叫媽聞出來,我少不了一頓毒打。”
“也是,昨天剛在家吃了,今天又出去吃火鍋。”王玉儒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今天吃的烤魚,”翟悉笑著把水放在一邊,“這味兒不挺明顯的嗎,火鍋才沒那麼腥氣。”
王玉儒聲音不高不低地說:“差不多。”
提起吃的翟悉就像觸碰到獎勵機製的瘦死鬼,十八中快把他的胃給糟蹋壞了,假期怎麼著也得吃上幾頓大餐補補。
“哎,”他手撐長凳把身子向後半仰,“等你放假了帶我去吃蹄花吧,有一家店我在抖音上刷到好幾次了……”
突然間他卡頓住,斂起神色正兒八經地問:“你們研究生到幾號放假?”
王玉儒抬了抬眼皮,不帶什麼表情地回答:“除夕。”
“啊?”翟悉難以置信,不悅寫在臉上。
王玉儒壓了壓手,意思是叫他不要那麼大驚小怪:“沒事,不放假我也能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