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的月色映照下,那人瘦骨嶙峋,皮膚卻如死魚般光滑,分外尖削的臉看久了愈發詭異,眼睛細小,眯著閃爍的光,聲音嘶啞又像被大手攥住了脖子,嘿笑了一聲,“小友,我們店,打烊了。”
說完陰勾勾的眼盯著。
剛飛下來的提蘇被這眼神嚇了一大跳,忙躲到自家大人身後,用隻有大人能聽到的話嘀咕,“哪兒冒出來的啊,我一直盯著,白天沒見過這個怪老頭啊。好嚇人,哦不,好嚇鬼。”
雲琢望著這奇怪的老者挑了挑眉,笑了笑,“這店裡還真熱鬨,納了個小嬌娘就算了,怎麼,老頭你也要湊這個熱鬨?”
那人陰笑著不語。
小少年歎口氣,“昔日權勢滔天的北涼霍家淪落如此,也是可歎。”
老者眯起眼,寒光森森,語氣慘然,“小友,有些事知道了就不該說出嘴。”
“我不說,你難道就會放我走?”雲琢望了眼即將被烏雲掩住的月,好整以暇地收拾了一下腕口。
月色一暗,老者說時遲那時快,一道掠影已像蛇般纏繞過來,而緊貼雲琢麵門的是三道寒光,閃爍間,避無可避。
但隻見少年右手從袖間不知何時摘出一銀炳小扇,幾撇幾捺間擋住麵門,隨機寒光陡閃,已是寒芒襲去,老者蛇形身子迅速躲閃,倒是靈巧,但突然身形一僵,幾道銀針已刺身前。
身後掌風淩厲。
“大人小心。”
一腳直接解決。
“怎麼,怎麼可能。”白天掌櫃的男子咳出一口血,抬眸。
月色清亮,少年笑得無辜,“你以為我費力跟你們說話是為什麼,當然是先下毒為強了。”
一身書生氣的男子望了眼一旁不知生死的老者,死死盯著他,“我們謀財害命是不對,少俠要殺便殺吧。”
雲琢將擺上桌的長凳放了下來,自顧坐了上去,也沒了虛情的笑,她冷冷看著眼前青年,“你覺得我會相信?嗬,不過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又玩味笑道,“白天人聲渲熱不覺得,但天黑,夜深人靜,這林裡道上無一生響,著實奇怪。”挑眉看向青年,“老板,你那美嬌娘著實可惜,這不為錢又要獻身的,不若,在下除你們後院之物,你將美嬌娘贈予我。”
特意咬重“後院之物”的雲琢笑得純真。
青年變了臉色,陰狠地盯著,“你如何得知。”
“你猜啊,”笑眯眯的少年又繼續道,“你最好彆想動手,不然,你等的人,可就再也見不到了。”
她解開腰間葫蘆,瀟灑地灌了幾口酒,“北涼霍家的暗器是厲害,箭毒封喉,陰狠毒辣,可謂佼佼者,但大人我也不是沒玩過。”她笑得森涼,“再說,都動不了了,還管什麼佼不佼的。”
“不過,大人我跟你家少主還有點交情,也懶得對你們做什麼。”
青年連指尖都動不了,卻發現自己還能說話,收了冷意,隻平靜地看著眼前少年,“閣下既然無意殺我等,何必攪局。”
“萬千冤魂以靈請願,這殺孽,非戰,非祭,非疫,屬實好奇。”她偏頭看向屋裡,高些聲音,“姑娘,你思索思索,跟我還是跟他。”
提蘇扒拉在茅草屋頂,不敢言語,隻敢好奇,他怎麼沒察覺到這裡還有冤魂氣息,小手抱著根茅草,努力而認真感受,後背有點涼,除了有點怪異的感覺,也沒啥呼喚聲啊,啥也沒有。等等,提蘇眼前一亮,對啊,正是啥呼喚聲都沒有才奇怪,想他提蘇現在雖然靈力單薄,但也是隻強壯好看的精怪,平常都有些小野鬼精怪啥的,對他暗送秋波,還有大人那體質,更是招得他們垂涎,這裡啥都沒有才奇怪!
推開後院的門,沒有屍體的腐臭味,倒是伴隨著絲絲怪異甚至甜膩的味道,雲琢皺皺眉,捏訣破卻眼前障眼禁製。饒是見慣了血腥惡心場麵,也不禁胃裡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