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杏掩藏不住的得意,獨角戲唱個不停。
待她說的口乾舌燥後衛泠仍舊沒有預想中的憤怒或哀求,她便有些不忿,憑什麼?都到了如此境地還裝作淡定!又憑什麼總是一副看人不起的樣子!不過還不是被她從中挑撥將她與陳三綁在一起了。
周杏冷哼道:“裝模作樣。”
衛泠休息夠了,腦子也清明許多不負之前的躁鬱,問道:“我嫁給陳三與你又有什麼好處呢?你是能嫁得了你喜歡的人,還是能從此以後衣食無憂?”
這損人不利己的玩意兒!
“你你,你倒是能說會道,眼下還淨裝著從容的樣子,心裡隻怕害怕的要死!省省吧,裝給誰看。就算我沒好處,你有壞處我就開心。”說完還故意大笑,以示高興隻是笑容很乾,無人捧場,很快就收聲。
“若是你能借此得到些什麼,我也會高看你一眼,可憐!”
衛泠的話激怒周杏,以至於讓她口不擇言道:“可憐?你看看現在是誰可憐!這裝婚事還不是我促成的,你說到底是誰可憐!”說完也有些後悔自己的一時嘴快。
衛泠眼神轉冷,但周杏看不到,要不是今日顧不上她,看她怎麼叫她好看!
“你對我的敵意究竟從哪兒來的?”衛泠的發問讓周杏一懵,她能說什麼?
其實答案很明顯,無非是嫉妒而已。
兩人都知道,隻不過周杏不會承認,而衛泠則是想不明白。
若是遇見比自己好的、擁有自己沒的,都要去嫉妒一番,那一輩子會遇見多少這樣的人,嫉妒多少次?豈不是日日活在嫉妒中,虛度此生。
按這個道理隻有那天下第一的人才無人可妒?可誰又敢說自己天下第一,何人評判?
這世上有的人自己過得不甚如意隻要有人比他還不如意他便夠了。
嫉妒比自己好的,踐踏比自己差的。若是再能看到比自己好的過的不如意那便更好了。
衛泠繼而嘲諷道:“有的人下作也就罷了,偏偏還不自知。”
周杏咬牙切齒道:“你嘴巴再怎麼厲害,又能怎樣?還不是要嫁給陳三那個無賴,你這輩子就等著受苦吧!仗著一張臉勾三搭四的,恐怕也是個不安分的!”
衛泠不屑道:“剛剛不還嘲諷我的從容嗎,如你所願我‘還擊’了,怎麼也就一回合,就氣急敗壞了。”
周杏說的話對於彆的女子來說或許是錐心之言,但對於衛泠來說不痛不癢罷了,完全不入耳更不會放在心上。
她從來不會對無畏的人真正動怒,要麼冒犯到她了,要麼是親近之人令她傷心。
這或許也是周杏和以前一些人討厭她的原因吧。在外人看來她確實是有故作高深的嫌疑,冷漠的讓人討厭。
此後無論周杏說什麼她都不在回應,衛泠深知越是無視這種上躥下跳拿自己當回事的人,越是令他們難受,殺人自要誅心。
周杏得不到回應氣呼呼地又撂下幾句惡語便走了。
五更了,今夜可真漫長,這時候想必全村的人都正是酣睡的時候,這時候走剛好。
衛泠來到窗邊準備破窗而出,這時突然聽見有人朝這邊走來,趕忙回去將繩子從自己身上繞起來偽裝成原來的模樣。
來人將門鎖打開之後進來正好對上衛泠的眼睛。
衛泠扯動唇角冷笑出來,真是賊心不死,天堂大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找尋。陳三啊陳三,本想放過你的,可惜,你自己不珍惜!
借著屋外的燭火衛泠的臉半明半暗,唇角的弧度看起來莫名陰森,陳三見此情景打了個抖。但又一想,她都被綁著,他還有什麼好怕的。想挺起腰背掩飾怯意,奈何腿腳不便做不到不說還牽動傷腿,一頓操作下來麵目猙獰滑稽可笑。
陳三趁著大家都歇息了才偷溜過來,裡正肯定不會讓他拖著傷腿胡鬨,但一想到衛泠被綁在這裡無法動彈就心癢難耐,拖著傷腿也要來,哪怕暫時吃不成,過過手癮也是好的,嘿嘿。
看著陳三的嘴臉,衛泠便知曉他的齷齪心思,想立時了結此人。握緊拳頭忍著怒氣皮笑肉不笑道:“還能走得動路看來是我下手輕了。”
陳三也不在意衛泠的譏諷,畢竟衛泠現在在他眼裡就是砧板上的魚,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陳三亦步亦趨走進衛泠,伸出他那興奮的顫抖的手,粗陋不堪,指甲裡還藏著泥垢。
衛泠那等他近身一尺後就按捺不住,踹向陳三受傷的那條腿,再次被襲擊後根本無法平衡,直接被踹倒在地。
陳三痛的趴在地上大罵:“小娘皮,儘管耍威風,老子今天非得弄死你。”雙手撐地艱難的想要爬起來,並沒有很意外衛泠的攻擊,也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衛泠怎麼會給他機會讓他起來呢,抽掉自己身上的繩子套上襯衫的脖子用力勒起,一腳踩在他的上不給他起來的機會,趁機將他的雙手捆繞於背後。
怕他叫喊會引來旁人,忍著嫌棄撕掉他身上的衣服塞進他嘴裡,又將他雙腳綁住。待整個動作做完後衛泠已經出了一身汗,忍不住腹誹道:這身體太虛了!算了畢竟白得的,很不錯了。
衛泠氣息喘勻後蔑視道:“常言道吃一塹長一智,可惜你既沒這個慧根,此後也沒這個機會了!”
陳三聽不懂衛泠所說的是什麼意思,至多不過被她打一頓,神情依舊囂張,奶奶的!等叔公救了他,他再收拾她,到時候討饒也來不及!今天是他大意了沒想到她連繩子都解得開。
衛泠抬腳踩在他的胸口道:“你說是挖了你這對招子,還是砍了你這雙手。”
陳三以為衛泠在嚇唬他,這話隻聽賭場的打手說過,就她這樣身嬌體弱的美嬌娘估計連刀都拿不穩,哼,還能嚇住老子!
陳三覺得自己隻是夜太黑了,一時大意才被她綁了起來,還意識不到衛泠的厲害。
“還是折了你這雙手吧,我可不想你的血濺到我身上。”衛泠當然沒讓他選擇,冷笑道:“先前是我下手輕了,不然你也不用再受一遍罪。”
對上衛泠冷酷的眼神,陳三才覺不好,這小娘皮怕不是在嚇他!他驚恐的看著衛泠連連搖頭想要求饒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嚇出一身冷汗想往後退縮,卻又被踩著動彈不得。
衛泠動作也快,抓起他的手腕狠狠將上折去,“哢——”的聲斷了。
“吭——”響徹屋子的悶哼聲,陳三痛的在地上翻滾,臉色白的跟紙一樣,豆大的汗珠遍及額頭,鼻子裡喘著粗氣□□。
陳三痛暈過去前聽到的最後一聲:“留你一條命苟活。”
至於為什麼不殺了他這是衛泠的善心嗎?不是,隻是罪不至死那就讓他活受罪吧,他的手是接不好了。
時辰不早了該走了。
就要天亮了,村子裡的人都該起來乾活了,若是被看見那就完了。
有了剛剛迷路的經驗,衛泠在來祠堂的路上特地將路記得很清楚,不敢耽誤片刻跑得很快,不一會兒心口就難受起來。
這拖後腿的身體!衛泠無奈隻能慢慢走著,但片刻也不敢停留,走了許久才至官道,此時天已大亮,但路上仍是沒什麼行人。又走了半個多時辰才有一對中年夫妻趕著驢車晃晃悠悠走來。
這個方向都是去杞縣,衛泠攔下他們,她好說歹說央求了半天,那對夫妻看她不像歹人才同意將她捎上。
驢車慢慢悠悠晃了又一個多時辰才終於進了祁縣。
衛泠與那對夫妻分道揚鑣之後想著該如何去往衡州,自己身無分文該如何是好?
正規途徑都太慢了,她耽誤不得,想來想去隻有兩條辦法最快一是偷二是搶...?
衛泠不知道身後二樓的雅座裡,一站一坐的兩人言談中好似提到她。
站著的那位佩劍青年人道:“屬下已經將那婢女就地掩埋了,確實是墜山而亡,周圍也沒有新的線索,那衛家娘子仍舊不知所蹤。”
坐在窗邊的那位男子凝神思索:“看來線索又斷了。”
“屬下隨後在東河村並未找到主子說的那位娘子,村裡出了些事情,那位女娘好似逃走了,手下找遍了整個東河村確定她不在了。”
男子放下茶盞道:“看來是已經跑了本事倒是不小。”若是衛泠在此定能聽出這人便是夜裡劫持他的那個人。
此刻衛泠正在河邊挖土往自己的臉上抹去,昨夜想著行路方便這才偷拿了周勝的衣物,大鄴時興女子穿男裝,他著男裝但並未改頭換麵仍叫人一見便知是女娘。
可若她想去那個地方搞錢還是徹底打扮成男子比較合適,這個她也倒算是輕車熟路可眼下並無合適的工具,隻能用街邊的泥土湊合湊合。
彆看這具身體弱,似有不足之症,該有的地方竟然比原來的她還要明顯一點,幸好周勝的衣服穿在身上比較寬大倒也能遮掩住,一番收拾下來衛泠倒也像個乾瘦的小子。
也不需特意去打聽,賭坊她聞這味兒都找得到,隻是天色尚早需等天黑才好行動。